第138章 解救漢人
伴隨着那些鮮卑人越發的狂熱，被五花大綁的漢人臉色愈發難看，他們明白，在這遠離大漢疆土的邊塞之地，落入這羣鮮卑人手中，永生永世都別想回到家鄉，說不得還要爲其勞作一生都已經算是好的歸宿了，動輒生出怨言便是原地掩埋也是常有的事。
“天要亡我！”
漢人怒斥，其中也有不少人在哭訴，在放聲哭喊，喊聲震天。
這越發悽慘的聲音反倒是更引起那些鮮卑人的得意，張狂的大笑，這些已經可以當做戰利品的漢人，對他們而言，比起那些財物都要重要的多。
袁紹等人在不遠處聽着那些漢人在哭喊，心裏也是一抽，一股異樣的情緒從心底凝結，這都是屬於大漢的子民，本來在家中好端端的勞作，未曾想，面對那堅不可摧的邊塞將士，這些從天而降的異族卻似從惡魔一樣張牙舞爪。
“襲營還容易些，只需要帶些火把，驅使胯下快馬飛奔，一路上順勢引燃那些帳篷絹物，以這羣鮮卑人的秉性，一定會引得他們自亂陣腳。”許達靜聲道。
這也是剛開始已經計劃好的。
只是這些不知何時被劫掠的漢人倒是打亂了陣腳。
“暫且只能先等等了，待這羣人裝神弄鬼累了，去休息時趁他們還在做美夢時，先以解救他們爲主要目標，若是途中有所變故，則要以自身安危爲先，無論如何也不能爲了救他們再搭上自己的命。”袁紹看着那羣舞動的頗爲自得的異族人，心裏暗暗盤算着。
許達生怕麾下有人心腸軟，又補充道：“自己活着還能再多殺幾個，若是爲了救他們而死，那就不值當，聽見沒有？”
田照幾人小聲的應道：“諾！”
漢人們悲慘慼戚，異族人歌舞生平，袁紹等人則是養足精神，由幾人交叉更迭，仔細觀察着對面的變化，有絲毫的風吹草動立馬便要行動起來。
漸漸地，伴隨着入夜，外面的北風席捲，刮在身上愈發的刺骨，袁紹撫摸着身上李婉兒給自己編織的貼身衣物會心一笑，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開始建立功業，殺殺這羣異族人的威風勁頭，他就只覺熱血沸騰，這是一直源自身體本能的悸動。
顏良躲在一旁躍躍欲試，他很想現在就掏出大刀，直接給對面那個跳起舞來最歡的那個赤膊壯漢來一刀，就看這人不順眼，這麼冷的天一點沒有給寒冬尊嚴。
許達等人雖說是在養精神，實際上每個人的心神都是緊繃的，不時抽出一點點身子去觀察部落中的動向。
在這深夜北風呼嘯的時節，袁紹幾人也不知道究竟是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對面的部落中聲音逐漸降低，伴隨着狂歡的動靜愈發輕柔，那些守衛在外圍的鮮卑人此刻也是選擇了抽調半數之人去休息，他們守衛的目的也只是爲了能夠及時發現那些塞外野獸的動靜，唯恐被其直接撲倒臉上來。
至於袁紹等人，鮮卑人無論是誰，也不會想到，此時距離部落不遠處的巨石外，還蹲着十幾個虎視眈眈的騎兵，這在他們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這種事只有他們對那些愚蠢的漢人才能做的出來，哪有獵物反過來襲擊獵人的說法。
又是恰逢寒冬之夜，狂歡的柯前多也跳累了，甩甩身體，披上部落中特意給他編織的大衣，溫暖瞬間貼住肌膚，他看了眼部落外那漆黑的夜色，空無一物。
“去休息吧，這麼冷的天，那些野獸也需要休眠。”他喚來部落裏巡邏的族人，在其耳邊吱吱幾句，旋即他就出聲將圍在篝火前的衆多族人驅散，回到自己的帳篷裏好生休息一番。
鮮卑人得到族長的指示，臉上都露出一絲狂熱的欣喜，無論男女老少，俱是站起身，面帶喜悅的回到自己的帳篷中休息去了。
“那些天殺的異族都休息去了。”田照視線看的極遠，當即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袁紹許達。
袁紹精神爲之一震，總算是等到了。
“準備行動！”許達喚醒假寐狀態中的部下。
袁紹偏出身子去觀察那羣漢人，又將此地的地形牢記在心。
“什長，看到那高處哨塔上的那倆鮮卑人沒有？”
許達擡頭望去，見那兩個全幅武裝的哨兵正打着盹，時不時的站起身應付一下工作隨即又坐下休息，他明白袁紹的意思，當即點點頭：“那倆人就交給我吧，對付這些人我手段多得很。”
說完，便從身上拿出一柄短首，喚來一個騎卒，貼着巨石邊緣一點點的向裏靠近。
袁紹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什長能否成功決定了是否能解救漢人的唯一先決條件，唯有先解決了哨兵，才能一點點的向裏推進。
許達深知這一點，他的腳步輕盈，幾乎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響，哨塔有三四米高，乃是鮮卑人直接以矗立着的樹幹所制，再從下方搭建個梯子，方便攀爬。
順勢摸到哨塔下方，面對這木質的梯子，許達暗道一聲麻煩，想要踩在這上面而不發出絲毫動靜，純屬異想天開，就在許達猶豫之時，身後跟着的同伴也是摸索着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同伴擺了個手勢，指了指遠處的地面上，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示意。
不多時，許達就已經準備好，兩隻手搭在梯子上，那把短匕首咬在嘴上，寒芒四溢。
點點頭，同伴用盡全力將石頭直接丟到了西邊樹幹上，當即發出一聲脆響。
在這深夜寂靜的時候，一丁點的動靜都會無限放大，頭頂上的兩個哨兵當即迴歸神來，趕忙站起身在塔上來回走動，觀察着那邊動靜，對於腳下此時已經攀登到近在咫尺的許達毫無察覺。
袁紹在不遠處望着那許達頭頂上的哨兵，同時又爲許達的安危感到緊張，三人只需要擡頭或者低頭，幾乎都會直接來個面對面。
許達聽着上面的哨兵在交流，不知在說些什麼，藉着這個機會地下隱藏好的同伴又朝反方向扔了個石頭，當即又是一聲脆響，兩名哨兵面帶凝重，轉過身去觀察那邊動靜。
憋着一股氣的許達一個飛身，雙腳並用當即爬上哨塔上方，嘴中匕首順勢脫落掉在手中，不等兩個哨兵發出任何動靜，就是匕首劃過喉嚨，割破喉管的同時，血就像是水龍頭似的猛得飛飈出來。
還不等反應的哨兵身上穿着披甲，頭上帶着禦寒的頭帽，唯有脖子處沒有任何防護，當許達的匕首劃過之時，哨兵只覺喉嚨一陣瘙癢，剛想揮舞手中武器的同時，大聲驚呼時，卻是見一股血流從衣服的縫隙處飈了出來。
“嗚嗚！”只能透過舌頭髮出極其微弱的動靜，比起哪塊石頭引起的動靜都要小的可憐。
許達面露喜色，爲了防止二人發出任何動靜，又用匕首來回的在兩人命門身上戳刺。
他可不懂得什麼叫做憐憫，看向那可憐兮兮的漢人，手中的動作不自覺地又加深許多。
直到兩人沒有絲毫動靜，許達這才悄無聲息的咬着匕首，用手招呼着遠處的袁紹等人。
見此次行動的最大阻礙解決，袁紹心底的那塊石頭也是緊跟着落地，長舒一口氣的他來不及過多思考，當即帶着餘下的幾人貼着部落邊緣的牆體往裏摸索。
許是因爲深夜了，再加上天寒地凍，本來在這部落中足有四個哨塔範圍的，此時卻是被柯前多撤去了三個，理由是這麼冷的天，倒不如讓族人好生休息休息，以族人之神勇，便是兩人爲一組瞭望四周即可，有絲毫的動靜都可以及時發出警報。
袁紹望着緊挨着那些漢人頭頂還有一座哨塔，當即心裏一緊，單手示意道且慢。
又是靜靜的原地等待許久，卻見那哨塔上沒有絲毫動靜。
許達已經從那哨塔上下來，同伴則是弓着身留在上面，以便及時觀察周圍環境變化。
“我去看看。”許達一馬當先，繞過漢人的視線，從另一側摸索着前進。
當許達再次攀登上哨塔，卻見空無一人，當即站在上面擺手道。
袁紹喘了口大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調整一番緊繃到極致的心神，不再多言。
率先匍匐在前，一點點的貼近那羣漢人。
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響反倒是使得被凍得迷迷糊糊的一個漢人猛然睜開了眼，當他看到近在咫尺的袁紹時，險些被驚恐的發出一聲巨響，袁紹眼疾手快當即飛撲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那極其恐懼躁動的眼神下，袁紹噓聲在其耳邊輕聲解釋道：“我乃北軍右司馬營，今特來解救於你們，不要發出任何動靜！”
生恐對方害怕發出聲音，袁紹又再次提醒道：“不要發出聲音！”
或許是因爲袁紹吐着一口漢語，加上其面容明顯是漢人模樣，他那緊咬着的泛白嘴脣此時也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兩隻眼睛侷促不安的來回轉動。
袁紹見其很配合，從腰間拔出匕首，將其身上的繩子隔斷。
其餘同伴有學有樣的，一連解開了數十人身上的繩索。
突然，不知是誰似乎是因爲緊張過度，一聲啼哭猛然激起，在這寂靜深夜當即掀起一陣迴響。
袁紹暗道一聲不好，眼見那帳篷裏的人影攢動，突然計上心頭。
當即將那隔斷的繩索又裝模做樣的綁在身上，順勢往地上一趟，同時不斷急促的輕聲道：“快！快！”
那些跟着一塊前來的同伴反應很快，當即拿起繩索往自己身上一套，也顧不上有沒有綁緊便是頭朝地一趟。
帳篷裏被這聲響驚醒的鮮卑人睡眼蒙鬆的咒罵着走出，兩隻眼睛沒有多少精氣神的巡視着眼前，當他看見是一個漢人中的小女孩在哭泣，當即臉上一黑，指着那個一臉蒼白的小女孩咒罵，同時手上做出一幅斬首的動作，見那小女孩瑟瑟發抖，不敢再發出絲毫動靜，這才心滿意足的轉過視線。
至於這羣被五花大綁的漢人中多了十幾個人的身影，他並發現，況且也沒那個閒心去一個個挨個數一數究竟有多少人。
看向那邊哨塔上，正準備出言咒罵，此前丟石頭的那個同伴靈機一動，當即站起身看向這邊。
壯漢愣了一下，微眯着眼看了許久，突然一笑點點頭，說了幾句貌似是誇獎的話，又再次回到帳篷中休息去了。
袁紹並不曾將頭擡起，對於這個壯漢的面容也無從察覺，如此緊張的局面，嗜血成性的鮮卑人就在臉上，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好在這人蠢笨的看了眼那哨塔，卻沒發現任何異常又回去，袁紹當即給那哨塔上的同伴比了個大拇指。
他自然是明白是爲何，在這漆黑的深夜，那哨塔距離這帳篷又足足有四五百米的距離，饒是視力極好的人定睛望去，恐怕也只能看到人影，至於臉究竟長什麼樣那就另當別論了。
袁紹摒起氣息，噓聲道：“先別動，等這羣人再睡會。”
剛準備繼續解救漢人的同伴當即停下手中的舉動。
又是足足過去了半刻鐘，袁紹估摸着應該睡着了，又唯恐發生變故，還特意貼近帳篷，聽見裏面此時傳來的呼嚕聲面色當即一緩。
當他們將全部的漢人繩子解開，在許達的引領下，都是躬着身體，儘可能的壓低，不讓自己出現在帳篷的陰影中，同時爲了避免人羣中有突然發出動靜來，袁紹特意來到幾個小孩身邊，將其懷抱在胳膊肘下，餘下同伴也是一人一個，當即將這些小孩子先行帶出。
“什長，你與田照先將這些人往外帶一段距離，估摸着有四五里的距離就讓田照在前繼續領着他們往城內趕，我們的計劃還要繼續執行。”袁紹喚來許達，交代一番。
許達面色凝重，看了眼寂靜無聲的鮮卑部落，當即搖頭道：“此舉已經解救了這麼多漢人，已經算是大功一件了，倒不如趁此機會趕緊往回趕，不必冒此風險。”
看着這些愁容頓消的漢人，如釋重負的姿態，他心裏明白，現在的危機還遠遠沒有結束。
此地距離邊塞內尚且還有百餘里地，便是他們騎着馬兒，尚且需要一個時辰左右，更別提他們這些本就腿腳不靈活，又加被凍得瑟瑟發抖，怎麼能行動的快起來。
許達的憂慮袁紹自然是考慮到了，他嘆了口氣道：“正因如此，我纔要繼續採取行動，越是讓他們大亂，自顧不暇，才能給他們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
此時距離天亮尚且還有一兩個時辰，若是待那羣鮮卑人早起時，發現這些漢人不翼而飛，定然會發動全部力量外出搜尋，漢人不比鮮卑，他們盡數都會駕馭馬匹，在這一覽無餘的平地上，怎麼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馬兒。
許達懊惱的自愧道：“倒是我疏忽了，長史所言及是，險些誤了長史計劃，真是該死。”
袁紹搖頭道：“快去快回，我們終究人數太少，哪怕是引起動亂，也只能持續一小會的時間。”
許達連忙點頭，不敢怠慢：“那我就趕緊出發，長史要注意安全，若有不慎便是立馬逃離，切莫死戰。”
“那是自然，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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