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火攻
整個弩騎營蓄勢待發，凝聚了七千人的精銳騎兵，烏泱泱的一片，此時卻也沒有半分騷動，全神貫注的盯着臺上的那位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遼東都尉。
因爲有了他，弩騎營才能順勢組建，也只有這樣財大氣粗，不顧一切的打造全身甲冑乃至戰馬都更迭換代，再加上黃忠的精心培訓，此時的弩騎營已煥然一新，戰力大增。
“出發！”
袁紹大手一揮，一匹匹戰馬踐踏着大地，數量衆多，使得整個營盤的大地都宛若地震般。
邊塞上的哨兵們一臉羨慕的望着陸續通過吊橋走出要塞的那羣精銳，可惜自己雖視力極佳，奈何臂力着實有些不盡人意，現在只能羨慕嫉妒恨的望着這羣人能夠跟着都尉遠赴塞外建功。
待全體弩騎營盡皆走出要塞，袁紹突然勒馬頓足，轉過身來，用着極其嚴肅的語氣頓生道：“此行，乃漢人與鮮卑異族之間的戰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無論誰，看到有塞外異族的身影，凡是能主動發起進攻的，不用顧及其他，直接動手，照死裏揍，不要因爲看見有鮮卑的遊牧民就心慈手軟，對方拋下牲畜，轉身上馬就是一名鮮卑騎兵，他們不會對你們有絲毫的憐憫！”
“我再重申一遍，無論是誰，切莫懷有這樣的心態，鮮卑人南下燒殺搶掠時，他們從來不會去想，這些手無寸鐵的漢人會有什麼威脅，他們唯一的行動那便是劫掠或者直接殺死漢人。”
“所以，此番出戰，乃弩騎營首戰，我不管你們在心裏怎麼想，但此戰必須勝，射殺鮮卑人越多，獎賞越多！”
弩騎營的精銳都是沉住氣，沒有一人發出動靜。
“出發！各小隊由其伍長，什長各自帶領，不要與敵人有近距離接觸！”
袁紹一馬當先，回頭看了眼要塞上方，衆多的士卒都是遙守相望。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出現過遠赴塞外，雄擊異族的部隊了，這個畫面依稀似乎還逗留在昔日的漢武帝時期，霍去病，衛青，李廣等許多名將，那時的漢人似乎天生就有着一種不服輸的勁頭，一鼓作氣的要將匈奴逐出塞外，使其不敢再多看一眼漢境土地。
而袁紹的橫空出現，漸漸的，開始打破了許多無法想象的局面。
眼見隊伍越走越遠，再晚一會，就看不到影子了，當即就有人在城牆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道：“都尉，望平安！”
“平安！”
此起彼伏的吶喊聲瞬間就傳遍周圍，由於袁紹一馬當先，已經遙遙領先不曾停留，以至於他只能隱約的聽到一些動靜。
不多時，身後有幾道身影快速向前飛奔，來到袁紹跟前，恭敬道：“都尉，兄弟們在期待着我們平安歸來！”
袁紹聞言瞳孔微縮，隨即就笑着感慨道：“會平安的，此番戰鬥不得有人與那鮮卑人近距離接觸，憑藉手中弓弩，只需在五十步開外齊射，靠箭矢形成的交叉密集網將那鮮卑人射成刺蝟一樣。”
很快，這個作戰指令就被傳達了下去。
整個弩騎營有七千人，其中六千人輕裝上陣，只帶夠百發箭矢放置在馬側邊的箭壺裏，餘下的一千人則是保障着後勤工作，所有人的飲食物資，乃至箭矢都盡數放在其身上，使得其陣型永遠落在最後面。
一來，先頭部隊遇敵時，當即展開攻勢，箭矢的消耗量會非常快，不用藉助近距離的戰鬥，使得每個人只需要彎弓射箭，重複這個步驟，將在營盤中日夜操練的技巧拿來一用。
二來，若是遇到成羣結隊的鮮卑騎兵時，後方攜帶輜重的部隊則可以更提前一步就改變方向，以此來躲避鮮卑騎兵的掩殺衝擊，雖然這個畫面幾乎不太可能實現，六千人的精銳一輪齊射下，漫天箭矢飛射，足矣摧毀鮮卑人的士氣鬥志。
而最重要的是，若是遇見的小型鮮卑部落，將其盡數斬殺後，其所蓄養的牲畜，皮毛，乃至戰馬武器等，他們都可以擇機挑選攜帶。
這是最重要的一條，也就是孫子兵法中所提及的以戰養戰。
不重複在本國境內徵兵納糧，所需物資則盡數在敵人手中掠奪，以此填補軍需。
大多數的國家陷入貧困之時，多數都是因爲發動遠征，勞民傷財，消耗的國內物資極其龐大，距離越遠，所額外消耗的物資就越恐怖。
長此以往，國家的財政就會遠遠超出承受的限度，最終形成百姓喫不飽飯，物資因軍隊所需開始漫天漲價，由此便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起義。
絕大多數的起義，實際上都是因爲天下黎庶們喫不飽飯，他們覺得起義能填飽肚子，甚至可以改變階級。
所以，袁紹纔敢在稍有不慎便會徹底迷失方向的塞北只攜帶五天的乾糧，其餘空間盡數用來填裝箭矢，而在這之前，袁紹也是特意招募了數十名嚮導，遼東屬國內生活的鮮卑烏桓異族的人不盡其數，其中總會有人因爲高額的賞賜從而提供這些幫助。
袁紹信不過他們，所以每幾支小隊分發一個嚮導，彼此間並不相連，屆時就算他們想反水，總歸會有其他人繼續充當嚮導，再加上有田照這個活地圖在，袁紹對於塞外那滿天的風沙纔不會懼怕。
趁着夜色，袁紹的部隊繼續在前行，只不過行進的距離很慢。
不多時，從前方回探的哨騎稟告，前方發現疑似鮮卑部落的聚集地，大致有兩千人左右。
袁紹駐足，回過頭來趁着月色望向弩騎營的士卒，疾聲道：“待到了那鮮卑部落的聚集地，凡五十步外就不用再前進了，用火箭摧毀！”
“諾！”士卒們個個鬥志高揚，這還是第一次在塞外戰鬥，還是與有着塞外野狼之稱的鮮卑人戰鬥。
在這月色的照耀下，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爍着對軍功的狂熱，只待一聲令下。
很快，在矯健的戰馬匆匆前行下，一個被無數石塊，樹幹包圍的聚集地映入眼簾。
似乎每個鮮卑部落都有這樣的傳統，在部落的最中間放置一個篝火堆，身邊永遠都有人在往上面添加燃料，使其不會熄滅，但進入深夜時分，哪怕是鮮卑人也會打盹犯困，只見那人一隻手懸空微眯着眼搖晃着身體，整個人都陷入了假寐狀態，但手上的動作卻仍時不時的揮舞着。
大大小小的各式帳篷錯綜複雜的排列着，藉助着那篝火的光芒，袁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裏面的場景。
於是，袁紹微微擡手，一臉嚴肅，隨即待士卒們盡數裝好箭矢，只待點燃箭頭，當即猛地一揮：“放箭！”
頓時，在這片漆黑的天空中，除了篝火散發出的一縷縷光芒外，又陡然間浮現出無數個小點點，連帶着還有着犀利的破空聲不絕。
那篝火旁的鮮卑人猛然驚醒，待他迷迷糊糊的擡起頭時，卻已經看見漫天火光晝現，遠遠比篝火的光芒來的耀眼，本就極易被火點燃的帳篷在這一剎那，箭矢帶着無窮無盡的星星之火將其引着！
“敵襲！敵襲！”那人用着鮮卑語大聲驚呼道。
只是，此時不用他提醒，到處充斥的火焰已經可以代替他的聲音了，漸漸的溫度也開始急劇升高。
“發生什麼事了？”有鮮卑人裹着一層皮毛鑽出帶火的帳篷，望着周圍的景象，整個人都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裏乃是塞外腹地，距離邊塞之地足有好幾百裏地，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在這裏還會遇見這樣的襲擊。
但眼下的局面使得他們已經顧不上思考了，整個部落中已經開始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嘶吼聲，那是被火焰點燃後的結果。
火光無處不在，鮮卑人倉皇逃竄，鑽出帳篷後當即就發現了在那足有四五十步外的一羣，不對，是根本數不清的騎兵，在夜色的籠罩下，他們一時半會還無法辨認出究竟是什麼人，只能暫且先逃離已經化作火場的部落。
正準備帶好裝備與敵人決戰，未曾想，又一輪漫天的火焰箭矢疾馳而來，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一瞬間，那些鑽出帳篷的，沒有鑽出帳篷的，都要面臨着弩騎營的火焰洗禮，偌大的部落根本沒有他們的藏身之地，漫天的火焰，覆蓋了所有區域。
只能依稀聽見其他族人大聲的怒吼，連帶着火勢日漸強大，撲鼻的濃煙也開始一點點的摧毀所有想要抵抗的鮮卑人。
好在部落中有些族人的速度很快，趁着一輪空擋的間隙好不容易捂着口鼻鑽出火場，望着儼然化身地獄模樣的部落，無不傷心落淚，沖天怒火從胸中鬱結不散。
“這羣人竟敢襲擊我們！殺回去讓他們血債血償！”殘存的族人振臂高呼，眼前的地獄中不知道葬身了多少的妻兒老小，便是族中的精壯男子此時也只剩下了十之二三，餘下的盡皆在火場中發出極其悽慘的嚎叫。
這聲音，就像是催眠魔音一樣，鮮卑人的眼睛裏充滿了怒火，他們現在只想與那羣敵人來一次面對面的對抗，讓他們明白明白，在這塞外招惹他們鮮卑人的代價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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