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盡收遼西,九卿衛尉
有了這七八萬的黃巾,使得遼西的人口再度暴漲。
曾被黃巾肆意劫掠侵擾的遼西當地豪強士紳,卻是極爲罕見的聚集在了一塊。
“這黃巾餘威尚在,雖說被那度遼將軍以兩萬騎擊敗,但剩餘的黃巾殘餘尚有七八萬之多,再加上其他郡縣仍時刻有黃巾襲擾,這度遼將軍何不直接將他們盡數斬殺,留着他們徒增禍患。”
他們身爲這次黃巾之亂的受害者,對於黃巾軍有着天生的敵對情緒,加上自己兢兢業業,巧取豪奪才成就今日這般境地,沒曾想,一次黃巾起義瞬間使得他們的資產大幅度縮水,這不是他們所能容忍的,奈何黃巾勢大,單純的靠着他們這些私人武裝,根本是杯水車薪。
最重要的是,這些私人部曲中,甚至會有一多半的人直接選擇拋棄他們,進而投入到了黃巾的懷抱中,令他們受損最嚴重的也恰恰正是這些家賊。
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有了這些人的引領下,根本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就使得遼西郡的豪強士紳痛不欲生,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財產被剝奪。
“要我說,那度遼將軍純粹是想打算以此來養寇自重,若黃巾賊被掃滅,他這個度遼將軍也就當到頭了,只要他不傻,就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讓這黃巾賊衆覆滅。”有人沉着臉,眸色犀利,一針見血的指出其中問題所在。
頓時引得在場的衆人連連附和。
“此言極是!”
“雖然不知道那度遼將軍究竟是以什麼樣的騎兵竟能使十幾萬的黃巾賊投降,眼下,其根據地乃是在遼東,遠非遼西,我等自當同仇敵愾,切莫讓遼西重蹈遼東覆轍。”
“據我所知,整個遼東郡幾無豪強富商所在,明面上的所有財物盡皆歸於度遼將軍府管轄,若其以度遼將軍的名義來我遼西,只怕遼西就會成爲第二個遼東,屆時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也!”
“正是,無論如何,不能讓那度遼將軍來我遼西,我們自己會替這裏的郡府管理好遼西的,無需外人插手。”
就在豪強士紳們商討着接下來需要做的準備而議論紛紛時,突然有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坐在角落的一俊美高姿男子猛然出聲,深邃的眼眸裏似笑非笑。
“那些黃巾肆虐之時,敢問諸君在何處?那黃巾欺凌當地郡府時,諸君不是在忙着收拾財物就是在打算大舉遷移,何時有過抵抗黃巾的舉動?莫說是那度遼將軍,便是瓚也自覺慚愧,身爲中郎將,卻不能遏制黃巾而懊惱,諸位卻在此地相商對抗那度遼將軍?豈不自取滅亡乎?”
聞言,府上瞬間鴉雀無聲,衆人皆是一臉驚詫,沒人注意到這公孫中郎將是何時入席的,更不知道其說出這番話的用意所在。
昔日聽聞其受劉基庇護下,得以舉孝廉,以數十騎兵主動衝殺數百鮮卑騎兵,斬殺數十人的戰果,雖自身損傷也過半,但也藉此擢升涿郡縣令,曾統帥三千騎兵征討叛變烏桓,得以升任中郎將,封都亭侯。
在這府上,如今遼西太守已然身死,沒有太守這個最高級別的長官,公孫瓚也就順勢成爲了此時的遼西最高長官,且其有兵權在手,若其出言,衆人無有敢反駁之意。
此時聽聞這番看起來似是在讚美那度遼將軍的話,頓感驚疑。
有人耐不住性子,迫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那依都亭侯之意,我等又該何去何從?三跪九拜迎接那度遼將軍入主遼西?”
“是啊,是啊,都亭侯見多識廣,定然知道該如何破解此法!”
被衆人簇擁的公孫瓚卻是故作高深,擺出一幅神祕姿態,久久不曾言語。
這些人見狀,連連哀求解救之法,他們可不願意自己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底盡數充作那度遼將軍的府庫之中,雖說被黃巾賊洗劫一番後,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只是傷筋動骨,但遠遠沒有到要覆滅的境地。
公孫瓚環顧一圈,望着這些豪強士紳那一臉殷勤的模樣,他的心裏不自覺地涌出一股傲意,度遼將軍又如何,不過是僥倖掌握了遼東罷了,待我公孫伯圭起勢,定然要與你一較高下。
當然,眼下的公孫瓚,卻麼有一丁點要與袁紹做抗衡的打算,就靠自己麾下的三千騎兵?不過是異想天開罷了。
眼前的這些人就是自己要起勢的墊腳石。
自己的根基乃是漁陽郡,昔日曾於此斬殺過諸多鮮卑騎兵,自此聲名大振,故居雖在遼西,但公孫瓚決定遠離這度遼將軍,藉由黃巾賊衆默默的發展自己的勢力,同時又能從漁陽郡徹底的阻絕黃巾欲往遼東的打算,使得那度遼將軍袁紹不得外界補充,時間久了,此消彼長下,定能起勢。
現在,就該是如何勸誡這些豪強士紳們放棄自己手中的財富,從而當做自己的第一桶金。
沒錢,該怎麼發展經濟,建立騎兵。
“諸君知曉那度遼將軍一向對於汝等這般深惡痛絕,若落入其手中定難逃生,家產也悉數要被充作其府庫中。”
公孫瓚故作爲難,臉上擺出一幅極爲沮喪的神情來。
衆人見狀急忙苦苦哀求,尋求破解之法。
最終,在公孫瓚先禮後兵的諄諄善誘下,以護佑其家族安危的前提下,迫使這些豪強士紳們盡數將所得財物捐出,同時又遣人將他們的家眷悉數送往漁陽。
公孫瓚一早就已經計劃好了。
若這些人不同意,他並不介意使自己麾下的那些騎兵盡數化作黃巾。
或許也有人發現了這一點,相比家族覆滅,人丁不存的境地,他們更願意捨棄掉身外之外來保全之身,雖然這樣做會使得這都亭侯的財富一瞬間達到一個新的高度,但對於他們而言,自從黃巾賊衆出現後,越是勢力龐大的豪強士紳,越容易遭到黃巾的特殊對待。
很快,公孫瓚收拾好東西,將剩餘無法帶走的資產盡數化作錢財,一車接着一車的以麾下騎兵護送,前往漁陽,遠離遼東,遠離袁紹。
當袁紹派遣的官員到達這裏時,卻發現,人去樓空,想象中的豪強士紳悉數不存,只有一些當地不願背井離鄉的富商尚且居於城中。
趙雲將這些人都聚在一起,詢問那些豪強士紳的蹤跡。
當得知那都亭侯公孫瓚卻是老早的就做好了準備,將這些人盡數遷往漁陽後,不由得大怒。
這是赤裸裸的在拆袁君的臺,明明是袁君的騎兵營擊敗了這些黃巾,結果到頭來竟使得在這公孫瓚在背後收割了果實,順帶着還將根都拔了。
趙雲怒意值不斷上升,與之同行的荀諶卻是相視一笑。
“其人已走,徒增煩惱也是無用功,子龍可速速遣人至各地縣府內,使官員盡數歸府,處理公務,同時遣人將那些黃巾戶丁的籍貫落入遼西,以此來充實遼西人口。”
趙雲旋即收斂起心中怒意,自己乃是袁君指派前往遼西處置這些豪強士紳的,如今正主不在,還有一些富商可以稍稍平復一番怒氣。
當富商得知,其竟要以此來繳納鉅額賦稅時,一個個的都露出一幅極其不滿的神情來。
“便是昔日都亭侯所言,也未曾使我等繳納如此之多的稅款,度遼將軍不體察民情,只知剝削我等,豈不使我等俱是寒心?”
“此乃我世代經商務農所積攢之財物,若度遼將軍需要,在下便是捐上十萬錢也未嘗不可,但動輒便是百萬賦稅,我等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趙雲沉默片刻,隨即擡起頭深感體諒道:“雲也知諸位積攢多年,豈不聞昔日公孫度家族,趙家之流?其當初也正如諸位所想,若非度遼將軍此番派出騎兵抗擊黃巾賊,諸位安能坐在這裏與雲相商?”
衆人聞言俱是一驚。
那遼東之地,乃是豪強士紳的絕對墳墓,正如其所言,昔日趙家這般強盛的豪強,不也是在一夜間盡數覆滅,有了這番前車之鑑,整個遼東郡的所有豪強士紳盡皆放低姿態,以求保全。
雖說捨棄掉了絕大部分的錢財,但也落得了個美名,且安居自在,尚無生命之憂。
度遼將軍時不時的還會親自去慰問一番,雖然在他們看來,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但其就算不這樣做,也沒人敢去質疑。
畢竟,敢於直面質疑度遼將軍的豪強士紳,此時恐怕墳頭草都已經長了老高了,他們可不願意步入這般後塵。
隨即紛紛表示願意遵從度遼將軍令。
趙雲當即大笑,遣人陸續呈上美酒好菜。
看這架勢,若是不遵從,只怕這頓熱飯恐怕都喫不上,衆人一邊喫着,一邊說着飯菜的可口。
在趙雲與荀諶的內政安排,以及顏良徐榮等騎兵營的不斷巡邏,盤查周邊是否有黃巾殘餘勢力下,整個遼西又開始漸漸的按部就班進入高速發展的階段。
袁紹坐落遼東,執掌兩郡公務於身,雖未曾居於太守之職,但度遼將軍的便宜行事使得他可以代行職權。
兩郡徹底打通後,互通往來的貿易也變得頗爲頻繁,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與此前黃巾作亂時截然不同。
甚至於不少的遼西當地人對於這次的黃巾作亂都持着感激的態度,若無其侵入遼西,使得那些豪強士紳盡數夾起尾巴做人,同時又使當地那些貪官污吏斬首示衆,雖然有些血腥,但不得不說,對於底層黎庶們的好處卻是實打實的。
最重要的是,此前已經有不少人選擇遷移,從遼西前往遼東之地,回來的人都極盡讚美遼東的美好景象,全然一幅忘卻家鄉的態度,這也使得不少人對於遼東早就心懷嚮往,在那度遼將軍的治理下,與遼西截然不同,奈何喫水不忘挖井人,落葉歸根等諸多思想使得他們根本無法做出大舉遷移至遼東的決定。
現在卻是好了,自己不去,度遼將軍自己卻來了。
有了這座大山在,相信整個遼西的發展很快就會步入正軌,便是達到遼東那般也非難事。
遼西的黎庶對此深信不疑。
化作黃巾的部衆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再也不願意面對那些鐵騎的存在,他們很清楚,黃巾大勢已去,或者說在這遼東遼西等地的黃巾,是絕對無法再翻起什麼浪花來的。
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一個農夫吧,聽說那遼東之地的農夫福利待遇頗豐,一月就差不多抵得上三月收成的收穫,如此一來,人人都能喫飽,誰還會去做一些無謂的起義,抗爭,最起碼他們目前是打算息事寧人了。
哪怕是周邊的那些黃巾喬裝打扮,意欲使這些舊日黃巾揭竿起義,也不過是得到一句不知死活的答覆,放着大好的日子不過,好端端的去造什麼反,這不是腦子抽了是什麼!
袁紹現在無暇顧及這些田間小事,當他得知有一人,竟提前一步將那些本該屬於他的財產盡數搜刮而走時,也是有些生氣,當聽聞是公孫瓚所爲時,袁紹卻是一愣,旋即又哭笑不得。
自己搶先一步佔據了本該屬於他的遼東屬國長史,故而才走到今天。
沒曾想,冤冤相報何時了,屬於自己的戰利品結果到頭來還是讓他給鳩佔鵲巢,正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很明顯,這已經升任騎督尉的公孫瓚感受到了壓力,不願再從這遼西之地繼續發展,以免最終使給袁紹做了嫁衣,當得知其遠赴漁陽時,袁紹也是並未感到奇怪。
其真正發家的區域,便是在漁陽郡時,張純叛亂,引誘遼西烏桓首領丘力居等跟着叛變大漢,公孫瓚由此發家,故而當地黎庶對於公孫瓚的態度很是和善,便是比起袁紹來說,也相差無幾。
正在這時,荀諶卻是突然從事務繁忙的遼西趕了回來。
同時,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侄兒荀攸聽聞諶居於袁君麾下,故而於潁川遠道而來,意欲歸於袁君麾下,同時,探親歸來的許攸又帶來一名異士,原名程立,因,夢中捧日故而改名程昱,聽聞袁君威名,又兼黃巾作亂,率領東阿縣軍民抗爭,以勇武斬殺叛亂縣令王度,聞袁君派遣兩萬騎兵破擊十餘萬黃巾,特來面見袁君。”
袁紹聞言瞬間喜不勝收,自己此時正是缺人之時,沒成想好事卻還成雙,至於許攸爲何會與兗州的程昱有所交集,他則毫不在乎。
至於程昱雖多有惡名,一些黑歷史對他而言,卻是根本沒有一點損害。
昔日曹軍缺糧,程昱遂以這般拙劣之法,卻也使得曹軍由此得以果腹。
而這前提是曹軍缺糧所致,袁紹目前所存儲的糧餉,足以使得整個遼東無戰事的情況下支撐十年有餘,這樣一來,程昱最大的缺陷也就自此蕩然無存,同時程昱數有英姿,雖脾氣急躁,易於與人結怨,但其人勇冠賁育,乃是昔日三國時期唯三之人得此殊榮者。
計謀多狠辣,若使其與趙雲結合,則互幫互助,多有益處。
至於荀攸,袁紹則打算將其帶在身邊,其人奇策頗多,靈機應變之才世所罕見,剛好可以幫助自己制定戰術,以圖南下之策。
那壞消息呢。
荀諶苦笑。
雒陽傳旨而來。
意欲使度遼將軍卸職,歸於雒陽出任九卿衛尉。
得以掃滅黃巾,使幽州境內黃巾之亂頓消,得以由此進入雒陽權利中心,出任衛尉,統領宮中宿衛,佚中二千石,多由皇帝近臣擔任,又因親近皇帝,故而多受皇帝信任,權利頗大。
但現在,對於袁紹而言,此時的雒陽就像是一個旋渦,深不見底,自己若是踏足其中,絕難脫身其中。
這並非袁紹所想,他不明白,自己在這邊塞當得好好的,是誰又無端生事,藉此來使他重歸雒陽。
雖然對於有些人而言,從遠離雒陽的邊塞之地,得以重回雒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對他而言,前往雒陽百害而無一利,更何況,遼東遼西此時正值大力發展階段,若是少了他這個主心骨,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怪不得荀諶會說是壞消息。
袁紹對此也頓感無奈。
這皇帝的旨意親下,自己無論是遵與不遵,好像對於自己而言,都只有壞處沒有一絲益處。
好在,有了荀攸與程昱的加入,想來遼東等地的發展應該不會拉下多少。
至於他最想要的荀彧,這位內政奇才,被世人稱作王佐之才的他,此時卻是在雒陽朝堂上爲皇帝掌管筆墨,尚書諸財,爲守宮令。
“袁君怕是被人惦記上了!”荀諶突然出聲道。
袁紹聞言閉着眼睛思索一番,他想不明白會是誰。
出任衛尉對他而言,雖然有了更多親近皇帝的機會,但實際上,現在的劉宏更多的還是願意相信十常侍的話,素有張讓乃我父,趙忠乃我母之說法。
自己現在的身份乃是邊塞歸朝將領,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一種無形的威脅。
更兼平叛幽州黃巾,與整個大漢如今的黃巾叛亂相比,卻是快的驚人。
饒是皇甫嵩此時,也仍舊是在與曹操苦等戰機,毫無建樹,基本上此時的黃巾勢頭正盛,漢軍自亂陣腳,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是無法打擊到黃巾氣焰的。
而這也是讓他頓感奇怪的地方。
此時自己兵鋒正盛,正在等待着朝廷旨意,得以南下清剿黃巾,從而聚攬更多聲望的同時,又可大大充實遼東遼西人口,此乃兩全其美之策,結果卻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道旨意給徹底打破。
袁紹無奈,只能收拾收拾形狀,見過荀攸,程昱二人後,委以重任,遂開拔前往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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