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發現
董明將獲得玉碗的過程娓娓道來，而周先生，卻再次激動地握住了董明的胳膊。
“沒想到你還識得曹老！真是難得，難得啊，其實，在我的店裏，還有曹老的作品，可惜同樣無緣得見啊！”
看到激動的周先生，董明才猛然醒悟，這個傢伙還經營着一家書畫店呢，他也終於相信，黎景天說得沒錯，曹老爺子確實挺牛，書畫作品居然流傳到了康寧！
或許因爲發現了董明識得兩位前輩高人，周先生的態度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明顯變得熱情起來，也開始聊起了一些自己的趣事，話題也基本圍繞着他的那件坐佛，在這件東西上面，兩人存在着一定的共鳴。
“……腹部損壞得不是最嚴重，卻也不能修復，而它的頭部，也是坐佛最驚豔的地方，幾乎被砸爛，唉，實在可惜！”
“怪不得，您寧可重新雕了一件佛身，也沒有堅持修復呢！”董明輕聲道。
“誰說不是啊，如果有修復的可能，也不會尋找替代品……，稍等一下，我把原件拿給你瞧瞧，你一看便知！”
“原件也存在店裏？”董明好奇道。
周先生輕輕點頭，便進入了櫃檯裏面，董明清楚，那個地方，安放着一隻大型臥式保險櫃。
果然，周先生打開了保險櫃，先是從裏面抱出了一隻沉甸甸的大紙盒，然後，卻沒有停下，又挑選出了三隻較小的盒子，這才關上了保險櫃。
然後，大紙盒由周先生抱着，另外的小盒子由一位店員幫忙，一同放在了董明面前的桌上。
看到周先生坐穩，董明指着大紙盒開口道，“這隻盒子裏面，裝的就是坐佛原件？”
周先生神色暗淡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你看看吧，我已經盡力了，根本不能復原。”
董明左手扶住盒身，輕輕挪動了一下，暗暗試探了盒子的重量，心中卻已經開始驚訝，它太重了，至少應在兩公斤以上！
董明右手扣住盒蓋邊緣，向上輕輕一揭，盒子打開，映入眼簾的原件，卻嚇了他一跳！
很顯然，這個物件同樣經過了修復，但是，哪怕修復之後，樣子仍然慘不忍睹，因爲坐佛不僅碎了，而且，身上還有許多缺失，否則，形象也不至於如此可怖！
董明嘆息，這哪裏是碎成了十幾塊，分明碎裂了一地啊！
坐佛損壞最厲害的地方就在頭部，現在是由七八塊碎料拼接而成，而彌勒佛的大額頭已經缺失，呈現出一個不和諧的斜面，鼻子也沒了大半，連帶着，左臉也少了一部分！
董明已經開始腦補當初的情景，在地震中，一個極重的物體，將坐佛當頭砸下，若非外面還有盒子作爲緩衝，被砸成齏粉也大有可能！
然而，最不可思議的地方還是坐佛的肚子，像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切去了一塊，不然，只需要更換頭部即可！
彷彿看出了董明的疑惑，周先生嘆息道，“我在收到這件坐佛的時候，聽主家說，應該是在清理廢墟的時候，它又被鎬頭傷過一次，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就在周先生說話之際，董明的嘴巴卻大大地張開了，因爲他的手已經搭在了坐佛上面，並且感受到了其中浩瀚的靈氣！
董明看着這件樣貌可怖、缺東少西拼湊而成的坐佛，呆立在了當場，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坐佛頭部的靈氣最濃，因爲頭部的玉質已經接近了糯冰的水準，靈氣濃度向下逐漸遞減，到了底部，僅僅勉強達到糯化，靈氣的濃度也就最弱。
“別發呆了，我已經問遍了所有能問的人，根本沒有修復的可能，唉！”周先生還以爲董明在爲這件坐佛惋惜，苦笑一聲說道，他卻哪裏知道，董明的心中已經卷起了狂濤駭浪。
雙眼緊緊地盯着這件破碎的坐佛，董明卻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將它弄到手中！
其實，坐佛的靈氣遠沒有陰陽臉濃郁，然而，它的體型太大了，兩公斤多的樣子，相當於十幾只陰陽臉的大小，因而，它的靈氣總量，也達到了陰陽臉的水準，讓董明怎麼能不激動？
董明已經不再是收藏界的小白，也知道了其中的一些門道，一旦準備收入某樣物件，絕對不能直接表明態度，否則，要麼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要麼，將與這件東西徹底無緣！
董明感覺，自己想得到這件坐佛原件，也不是沒有一丁點可能，不過也相當渺茫，他唯一的機會，僅僅是知道對方對自己的那件玉碗感興趣。
讓董明主動向對方提出來，以玉碗交換坐佛？想都不要去想！
雖然董明對玉器行情不甚瞭解，卻也十分清楚，哪怕坐佛體量巨大，但以其殘損的形態，市場價值也許不及玉碗的零頭，一旦董明提出這種要求，以周先生豐富的閱歷，能不多想嗎，什麼，你花費那麼大的代價，只是想換一件殘次品，其中必然會有更深層次的緣故！
當然，也許在一番周折之下，周先生髮現這件坐佛確實沒有太多價值，仍然會再次尋到董明交換，但是，這種方式的不確定性太大，是董明不願意看到的！
有些事情，還是誘導對方首先開口爲妙，如此一來，董明纔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強行穩定住了心神，董明用顫抖的雙手，萬分不捨地緩緩將盒子蓋上，他準備看過其它再說，旁邊不是還有三隻盒子嗎？
第一隻盒子中，是一件黃翡鈕印，個頭不大，正方形，邊長三釐米左右，高度約兩釐米，頂部雕有一隻兔子，明顯的古玉樣式，只不過，印面處缺了一角，是件殘品。
董明沒有多話，直接運轉功法，然而，探究之下，卻發現鈕印中靈氣全無，應是新玉無疑！
此後，董明又逐次探查了餘下兩件，其一是件沁色極重的玉璧，另外一件是隻玉龜，同樣沒有發現靈氣，他便沒了興趣，將東西歸位。
董明沒了興趣，不代表周先生沒有，他樂呵呵地指着幾樣藏品說道，“我的黃翡藏品確實不多，只這幾件，不過，都經過了大師掌眼，無一不是精品，你又怎麼看？”
既然清楚了這些玉器的底細，董明對周先生的說法絕對不敢全信，誰知道對方話裏有沒有陷阱，也許是對自己的一種變相試探呢？
雖然不知道周先生的真實目的，但是，人家既然開口了，董明卻不得不回答，但應該怎麼去說，卻實有些爲難，他倒是可以如實告訴對方，這些全是假貨，可是，萬一激怒對方，影響到了他的坐佛大計豈不是麻煩？
看着一臉笑意的周先生，董明知道自己的考慮時間不多，暗罵對方奸猾，如果自己沒有急於將那些盒子蓋上，還可以通過觀察物件拖延時間，但是現在呢，又應該怎麼辦？。
忽然間，董明發現了周先生的眼角出現了一點異樣，紋理似乎比剛剛更深，感到有些違和，這裏面又有什麼問題？
董明對周先生的關注度大增，如此一來，他不僅發現了自己並沒有看錯，還發現了對方的面部肌肉在慢慢抖動！
有了這一發現之後，董明心裏有種罵孃的衝動，周先生居然在憋着笑！
他暗歎老小子油滑的同時，也險些驚出了冷汗，暗想着，與這種人打交道，一定要時刻留神，哪怕稍有疏忽，很可能就要着了對方的道！
知道了對方在試探，董明哪裏還會客氣，毫不客氣地坦言道，“三件東西，我都看不好！”
看不好，就是不看好，答案直接得不能再直接！
聽到了董明的答覆，又輪到了周先生錯愕，他實在沒有想到，對方回答得如此有底氣，哪怕開始之際還略顯猶豫，然而在開口之際，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周先生拿出這三樣東西，確實帶有了一點考究的味道，他對於玉龜與玉璧的真實性有一些懷疑，而對於那件鈕印還是相當看好，然而，卻沒想到，被董明一口氣全盤否決！
你的眼力到底行不行啊！這是周先生的第一反應。
然而，周先生也是老江湖，他從董明的態度可以看出，若非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可能如此篤定，心中雖有疑問，卻也不會直接質疑，試想，一眼能看出他坐佛問題的人，眼光能差嗎？
質疑雖有不妥，探討卻不是問題，於是，周先生面不改色哈哈一笑，將鈕印的盒子再次打開，然後指着它說道，“這件東西，是我早年由另一位藏友手中收得，可不可以說說對它的感受？”
聽到了周先生如此一問，董明心頭微鬆，暗道，如果對方問到其餘兩件，他還真不知道如何迴應，但是，問到這件嘛，董明倒是可以忽悠一陣。
“它是一件漢印，卻沒有玉沁，那麼，它是一件傳世古玉？”董明笑吟吟地看着周先生道。
董明的話不難理解，當今古玉來源無非兩種，一爲土藏一爲傳世，土藏古玉通常比較完整，卻幾乎件件帶沁，而傳世古玉雖然無沁，但多有破損，因此，玉沁幾乎可以成爲判斷古玉流傳方式的標準！
聽到董明的話，周先生忽然感到身上一冷，猛然意識到，漢代厚葬成風，王公貴族自不必說，哪怕平民百姓也熱衷於此，因而，下葬之際，非但私人用品要全部下葬，還要陪入大量金錢。
像鈕印這種極其私人的東西，成爲陪葬品簡直是必然的，那麼，眼前這件沒有玉沁的鈕印，豈非很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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