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答應
假如隨手能收也就收了，不行也不會勉強，畢竟這件東西要鼻子沒鼻子，要臉沒臉，肚子上還缺了一大塊肉，入手之後至多可供研究，真心沒有多少實際價值。
然而，隨着交易沒能達成，現場的氣氛卻變得微妙起來，縱然周先生能說會道，大家相處得也不似當初那般其樂融融，甚至還有些尷尬。
於是，在對董明的玉碗進行了一番品鑑之後，董明二人便辭別許老離開。
“唉，沒有料到，今天倒是惹得許老不高興了，董明，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把那件坐佛留下呢？”在趕赴大劉家的路上，周先生一邊開着車，一邊向董明叨叨着。
“沒有您想象得那麼嚴重吧，許老待人挺熱情的，等你跟他熟了，就會了解他的爲人！”董明打着哈哈說道，他纔不會建議周先生留下坐佛，那件東西已經被他盯上，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不能放任其溜走！
“還想繼續跟許老拉近關係？呵呵，難嘍，講老實話，許老拿出來的那幾樣東西，我確實感覺不錯，但若要說我有多麼喜歡，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算了，不想了，人與人相處是要講緣分的，不能強求，你說對吧！”
因爲所說的內容牽涉到了坐佛，董明不想談論過多，萬一言多語失，再讓他與坐佛失之交臂，那他就哭都沒地方哭了！
董明與周先生抵達大劉家時，才八點半剛過，兩人進門後，卻發現家裏挺熱鬧，除大劉之外，多了兩位陌生面孔。
其一是位五旬左右瘦小男人，戴着副近視鏡，光頭面善，而另外一位，卻是一位四旬左右、略顯發福的中年女人。
經介紹，瘦小男子名爲孫玉波，在作協工作，是大劉的忘年交，而那位中年女性，名爲錢凌筠，經營着一家貿易公司，與二人同爲收藏界的朋友。
孫玉波便是大劉口中那位喜歡收集貔貅的藏友，此次便是爲此而來，因此，幾人坐好之後，沒有想象中那麼多的客套，大劉直接將貔貅歸還了董明。
“損壞得不算厲害，維修效果還算不錯，不過被摔的地方，仍然可以看到破損的痕跡，這種痕跡是可以通過雕琢清除的，考慮到它是古玉，修飾之後會破壞原有的味道，所以我並沒有動那裏！”大劉介紹道。
將貔貅拿到手中，董明發現，原來PI股處那道明顯的裂紋已經幾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渾然天成，甚至大劉所說磕碰處，也僅留下了一點淡淡的痕跡，修復效果堪稱完美。
對於這個結果，董明當然相當滿意，笑着對大劉說道，“劉爺爺的手段實在高明，謝謝！”
“謝就不必了，不過，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就好，嘿嘿！”大劉笑眯眯地看向董明道。
“記得呢，不會忘的，嘿嘿！”
就在說話間，周先生已經將貔貅從董明手中接過，並細心地觀察了起來。
對於周先生的小動作，沒有誰會在意，談妥的事情，不可能輕易改變。
董明話畢之後，那位孫先生快速從身側抓過來一個揹包，然後，陸陸續續掏出來七隻大大小小的盒子，擺到了桌上，並且逐一打開。
不出意料，它們每件都是黃翡。
但出乎董明意料，七樣物品，居然還包含了兩件貔貅，心中略感詫異，暗道，他不是一心收集貔貅嗎，怎麼還會將它們拿出來！
董明沒有廢話，率先將兩件貔貅拿到手中，他有些好奇，對方的貔貅究竟會是怎樣的成色！
結果再次讓董明意外，在兩件貔貅之中，他居然都感受到了淡淡的靈氣，靈氣濃度雖然無法與自己貔貅相比，顯然都是古玉，卻不知道爲什麼，對方居然想把它們交換出去！
貔貅在手裏擺弄了一陣之後，董明也就把它們放在一旁，然後繼續檢視其餘五件物品。
一件、兩件……，直到將第四件圓形團龍玉佩拿到手中，董明纔再次發現了久違的靈氣。
玉佩直徑約七釐米，靈氣算不得充沛，卻因體量大出貔貅近一倍，也與他的貔貅相當，難得的是玉牌雕刻得十分精美，哪怕年代略近，種水略差，董明也可以勉強接受。
暫時將玉佩放於一邊，董明再查探最後一件魚型酒杯，結果，仍然沒有靈氣。
如此一來，孫玉波帶來的七件玉器，居然有三件古玉，這也讓董明不得不對其刮目相看，哪怕在許老那邊，藏品中的古玉也沒有達到如此比例！
卻在此時，周先生已經將貔貅看完，並且放回桌上，看着孫玉波的藏品，居然有些躍躍欲試。
“感興趣就上手吧，在家裏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看出了周先生的意動，大劉大大方方地說道。
周先生也沒有客套，如董明一樣，率先將貔貅拿起，然後才逐一察看餘下幾樣。
他看東西的速度，卻要比董明慢得多，花費在一個物件上面的時間，幾乎相當於董明的所有用時，事實上，周先生的這種速度，才比較正常。
就在周先生慢慢查看之際，大劉看了看孫玉波，見到對方輕輕點頭，然後發話了，“董明，你也看到了，這位孫伯伯很有誠意的，他帶來的東西有沒有入得了眼的？”
就是那件團龍佩吧！董明心裏說着，不過，他嘴上卻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劉爺爺，既然您說過，孫伯伯喜愛收集貔貅，卻不知道爲什麼，怎麼還會把它們往外拿！”
聽到董明這般問出，大劉又與孫玉波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才大笑出聲，“哈哈，你孫伯伯喜愛收集貔貅，但是，他聽我說，你只喜歡黃翡，手中黃翡數量又比較有限，只得忍痛割愛，怎麼，這兩件喜歡嗎？”
董明聽言，卻微微皺眉，覺得大劉的話有些問題，對方是收集古玉貔貅的，卻爲了得到另一件，再用貔貅去換，怎麼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到此處，董明又將對方的兩隻貔貅拿到了手中，希望從中找出一點端倪！
兩件貔貅雕得活靈活現，相當完美，沒有任何瑕疵，拿在手中，讓人感覺溫潤而舒適，安心與凝神！
如此精緻的兩件貔貅，對方爲什麼會有放棄的打算，說不通啊！
忽然，董明的眼神中閃出了一道不易察覺的陰霾，難道是因爲，這兩件貔貅的雕刻工藝不似古法，這才被對方捨棄？
早期的古法雕刻，以刀刻斧鑿爲基礎，直到後來發明了手工砣機，玉器加工工藝出現了飛躍，尤其到了近代，砣機的雕刻效果已經非常接近現代雕機，造成了許多近代玉雕很難斷代！
孫玉波的兩件貔貅便屬於這種情況，其雕刻工藝非常接近現代手段，憑藉雕功根本無法斷代，於是不被他們看好，被他們拿來與董明交流。
但凡對古玉略有了解的人，都清楚古人擁有砣機這個事實，但古玉難斷，不然，孫玉波怎麼會把兩件古玉貔貅拿出來交換？
這件事情想必大劉也心裏有數吧？
董明心中冷笑，暗想着，真是人心隔肚皮，既然你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心裏不爽的董明，臉上卻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輕聲說道，“這麼說來，我可不可以理解爲，兩件貔貅可以看作交換的添頭？”
“哪裏有添頭一說，小朋友不是在說笑吧？”聽到董明提出了哪些無禮要求，孫玉波臉色一沉，連忙擺手否認。
對於孫玉波的話，董明不爲所動，他沒吱聲，卻將目光落在了大劉的身上。
董明當然明白，今天這件事情，大劉的PI股肯定坐歪了，想想也能理解，人家與孫玉波是好友，而與自己非親非故，憑什麼會幫你？
果然，見到董明投來的目光，大劉嘖了嘖嘴，略顯爲難地看了一眼孫玉波，又輕輕搖頭道，“董明，你看，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都是懷着誠意而來，我能不能理解，你剛剛的話，是在說笑？”
“您老也認爲我在說笑？那麼，我的答案是沒有！”說出之際，董明的聲音已經漸漸變冷，因爲提出交換的不是他，而是對方，然而，對方卻在他面前玩兒出了小把戲，雖然算不得多麼惡劣，但被他看穿之後，居然仍然嘴硬，讓董明更不爽了！
大不了一拍兩散！
“哈哈，藏品交流純屬自願，和氣爲貴，成不成的要看緣分，但是最基本的一條是必須要讓雙方滿意，沒有強求的生意，不是嗎？”沒有想到，一直沒有吭聲的周老闆，此時卻替董明發聲了。
隨着周老闆的話出口，大劉與孫玉波再次對視，只見二人目光復雜，卻好像沒能達成一致，均是欲言又止，卻都沒有立即出聲。
時間彷彿陷入了凝滯，客廳中出現了罕見的安靜，大家或露出垂詢的目光，或保持沉默，有人患得患失，比如大劉和孫玉波，也有人比較坦然，當然就是董明，玉佩單換貔貅，真心意義不大！
率先打破尷尬的，是那位中年婦人錢凌筠，她咯咯輕笑道，“我看，周先生的話也不無道理，生意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既然董明同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們也可以重新考慮一下，還是那句老話，買賣不成仁義在，不好嗎？”
錢凌筠的話後，又是一陣的安靜，終於，在孫玉波的目光再次與大劉交流之後，終於咬牙說道，“行，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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