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安穩的假期
兩人的閒聊，基本圍繞着身邊的人，比如同學。
董明最關心的人無疑是董淑芬，不過，從大喇子口中得到的消息不算開心。
董淑芬的變化之大，超乎想象，似乎已經不再是原來自己的那位同學，尤其是貟一鳴從風都山中學調任採石峪鎮中學副校長後，兩人竟然過往甚密！
貟一鳴是個什麼貨色董明心知肚明，從他當初仗着有叔叔撐腰，在一中恃強凌弱、無法無天，甚至一度對湯老師動過壞心思，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董明有心想規勸一番，現在卻連見董開河老師都很困難，因爲，每到假期，他們一家三口便會到縣城小住，假如自己爲了此事貿然跑一趟縣裏，董老師一家人會怎麼想？
他暗歎一聲，這種事情自己還真不好插手，只能盼望淑芬自求多福！
大喇子還說起了二喇子，那小子還在風都山做學徒，很苦，多次鬧着想回家，卻均遭董雪拒絕，今年過年，仍然不得回家。
也聊起了董新陽兄弟兩個，董新陽那邊倒沒有什麼，還在風都山中學，而他的哥哥董新中，寒假也沒有在村裏現身！
隴西皋城師範門口的三秦麪館，一位長相壯實的青年立於面案前，圍着一件碩大的圍裙，頭上還戴了一頂廚師帽，身上滿是麪粉！
他將一大團面揉得服服帖帖，又熟練地揪下一小團，然後，像變魔術一般，幾抻幾拉，將小團面變成了粗細均勻的拉麪，丟入沸騰的湯鍋。
做完一切，青年沒來得及攪動鍋中麪條，忽然頭歪到了一側，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一臉莫名其妙。
恰在此時，不遠處正在剝着大蔥的長辮子姑娘，目光投來，一臉關切，說話中帶有濃濃的三秦口音，“隴西天涼，不會是你穿得太少，感冒了吧？”
“我體格壯，從來不會感冒，剛剛只是感覺鼻子有點癢！”
女孩哦了一聲，目光中仍然帶着疑惑！
青年正是董新中，他已經許久沒有回家，一邊讀書一邊打工，幾乎把三秦麪館當成了自己的家。
轉天上午，董明全家出動。
剛走出路口，胖嬸便盯上了董明，笑嘻嘻地迎了過來，“熊伢兒回來了呀，也不說過來看看嬸子！”
“昨晚剛到，還唸叨着一會兒過來呢！”奶奶笑眯眯地緊走兩步，與胖嬸搭腔道。
“熊伢兒快去大伯家看看吧，新房子就是不一樣，真氣派！”胖嬸笑道。
“啥氣派不氣派的，如果他們能好好過日子，不讓我整天操心就行了！”聽到胖嬸提起大伯家的新房，爺爺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哼了一聲，催促着大家快走。
董明有些尷尬地向胖嬸告了聲罪，連忙追上大家的腳步。
看到哥哥不明就裏，妹子董梅飛快地湊過來，在耳邊低語了一通，聽得董明簡直有些反應不過來！
原來，大伯的房子在爆炸案中受到了損壞，政府給予了一定補償，不過只是補償了一些材料，比如磚石水泥等，想把房子翻蓋一新，還需要搭上許多額外費用。
村裏人蓋房都是互助方式，大家出工，主家只需要負責伙食即可。
伙食不能馬虎，如果伙食差了，也就沒人願意來了，到時候房子蓋不起來會讓人笑話，因此，也需要可觀的花費。
大伯蓋房，董明家當然要出錢，不僅董明家裏出錢，爺爺、姑姑也是同樣，董明的兩個哥哥也沒能倖免，最終爲大伯湊了三萬。
然而，大伯建房卻只用了兩萬五，相當於翻蓋新房子非但沒花錢，最後反倒賺了，爺爺心裏能痛快嗎？
大伯家的房子位於村裏最中心處，新房的形制也與董明家裏相仿，主次都是平頂結構，新房修好之後一掃之前的落魄模樣。
幾人進院經過門口甬道之際，大嬸由滿是油煙的廚房走出，笑眯眯地把大家向裏面讓，在她的臉上居然沒有發現以往的尖酸，似乎住進新房之後，大嬸的精氣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打過招呼，大家都進了後屋，而母親卻隨大嬸進了廚房幫忙。
後屋西側是兩間單獨房間，右側是三間的“對面屋”，幾人進了對面屋的中屋，剛一進門，便見地上鋪了一張很大的菜板，而大伯正蹲在那裏剁着豬食。
“快進屋坐吧，我這裏一會兒就好！”大伯也沒有起身，只是咧嘴笑着說話。
對大伯的話沒人反，董明喊了一聲大伯之後，也隨着向裏屋走去。
剛一進屋，董明便見到屋裏沙發上坐了一位“重型卡車”，唔……，那是未來的二嫂李卡其，卻見她翹着二郎神的腿，一邊嗑着瓜子，一邊安逸地看着電視，好不愜意！
見大隊人馬入駐，重型卡車還是表現出了一點收斂，國字臉上露出笑容，如主人一般，甕聲甕氣招呼大家坐下。
爺爺看得心頭不爽，哼了一聲說道，“還真是挺清閒，廚房那邊不用幫忙嗎？”
爺爺的話不問還好，問過之後，卡車居然一臉委曲，“我去了啊，結果……，姑姑非說用不上我，硬是把我給攆出來了！”
董明知道，李卡其實際上是大嬸的遠房侄女，現在還沒有與二哥董林成親，依然稱呼大嬸爲姑姑！
“他嬸子倒是知道心疼兒媳婦，不過，平時你的眼裏也要有活兒，明白嗎？”奶奶的語氣就沒有爺爺那般嚴厲，慈愛地說道。
“一開始姑姑還讓我幫忙，後來，我打碎了幾隻飯碗，又把一桌菜給做鹹了，姑姑就再也不讓我進廚房了！”李卡其小聲道。
董明聽得滿臉烏雲，心裏實在想不通，那麼刻薄的大嬸，怎麼對卡車有這般耐心，或許，一物降一物吧！
喫飯的時候，一物降一物的情景再現！
在大伯喝掉杯中約二兩白酒之後，父親準備幫其滿上，卻見大伯的目光瞄向了李卡其，未得迴應之後，居然死活不肯再喝一點！
董明的世界觀碎裂一地！
農村的過年，不算如何熱鬧，卻氣氛十足。
正月的時候，村裏基本是這家請完那家請，董明也隨着父親跑了幾家，享受着假日的悠閒時光。
這次假期董明在家裏待得較久，過完元宵節才離開。
實際上，此時距離開學還有一週，之所以走得早，是因爲他需要報名全國賽的燕北選拔賽，需要齊山一中出具證明。
董明的學籍仍在齊山一中，要持學籍所在地的證明，到康寧體育局報名，當然，一切事務自有湯老師幫他操持。
爲了開證明，湯老師還特意動用了私人關係，畢竟，齊山一中也沒有開學！
事情不多，卻挺麻煩，董明與湯老師拿到證明時已經接近中午，兩人沒有耽擱，直接乘車來到了康寧，隨便對付一餐之後，下午在康寧體育局順利完成報名，然後一同回到了紅川裏。
“太令人意外了，你在雙都賽中表現得那麼出色，居然打入了四強！”
湯老師說出這句話時，兩人已經將行李在家中放好，來到了樓下的一家小餐廳，折騰了一天，他們又累又餓。
“本來小組出線就是運氣，至於能打入四強……，完全是因爲遇到了一位教練，他給了我一些指點，不然，肯定沒戲！”在此之前，董明已經向湯老師彙報了自己的雙都賽成績，卻沒有細說經過，今天坐到了一起，董明自然不會有什麼隱瞞。
“僅僅是指點了一下，就讓你打入四強？這是多麼不得了的教練啊，難道……，他是哏兒都隊的教練？”湯老師愕然。
“國家隊的！”
“什麼！國家隊教練？不要說胡話，你覺得你長得帥，還是特別招人稀罕，一位國家隊教練憑什麼指點你！”說話間，湯老師已經有些混亂了。
“他確實是國家隊教練，不過，剛入國家隊不久，還只是一位體能教練，但是，他卻是原大馬國家隊教練，辛銘就是他的弟子！”
“辛銘？你說什麼……，你居然遇到了辛銘的教練？”湯老師的混亂加一！
“其實……，別看衛教練是位大教練，也沒感覺有啥特別的，他的頭髮都快掉沒了，不過，他倒是對我說起過，您是一位優秀的教練！”董明撓撓頭，樂呵呵道。
湯老師完全沒有意識到董明都說了一些什麼，只是怔怔地看着弟子，甚至，剛剛端上來的蓋飯也沒有多瞧一眼，再次急切問道，“那位教練究竟是怎麼指點你的，怎麼可能讓你獲得那麼大的進步？”
“他給我講解了一點銳氣常識，然後，幫我喂球，讓我感受進攻中的銳氣！”
聽了董明的講述，湯老師目光之中的疑問更盛，一雙妙目在董明的臉上來回遊走，似乎在尋找着話裏的破綻，“銳氣？我倒是聽說過一些，也準備在你以後的訓練中，添加一些銳氣因素，不過，銳氣訓練是一項長期、並且相當難以捉摸的訓練內容，感悟比訓練更加重要，銳氣訓練，不大可能快速提升你的實力！”
“我有感悟啊，如果您實在不相信，我們明天去球館，到時候您一看便知！”
看到董明的臉已經漲得通紅，湯老師噗嗤笑了出來，就在她仍想繼續追問之際，口袋裏的電話響起，倒是替董明解了圍。
董明看到湯老師只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沒有猶豫便接了起來，能聽出電話裏是胡成立的聲音，並且依稀聽到諸如“下分”、“查分”等字眼。
而湯老師卻在接起電話之後，臉色慢慢變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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