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沒有抽身而去。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少女,邪肆一笑,他低頭慢慢吻去她眼角因爲疼痛、因爲狂喜和激烈而滑落的淚痕,在她鎖骨下一處柔軟的肌膚,噬咬出一個奇怪的齒痕。
因着疼痛,她皺了皺眉,但仍然未醒。
他的吻輕輕落在已經完工成型的齒痕上,動作很輕柔,眼神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而再次擡頭看到身下那副已被自己蹂躪過的嬌小女體,少年猛地感覺到下腹一緊,還在她身體裏並未退出的火熱,再次漸漸脹大起來。
即便剛剛已經被愛過一次的幽徑,卻隨着他腫脹起來而讓他再次感覺到收縮起來的緊窒。他不禁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些咬牙切齒地對着昏迷的少女低語:“……看來,我還撿到寶了麼……”
說着,他再次劇烈地抽動起來,甚至比方纔還要狂猛激烈,幾乎要將初次承歡的少女那纖腰弄斷一般!
“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呢,小東西……”
臥房中,令人面酣耳熱的歡愛聲,男人低吼聲、少女無意識地嚶嚀或時而無法控制的破碎尖叫,以及時不時流瀉而出的男音耳語,交織成一段淫靡而晦澀的夜之曲……
第五話如果想死
這一夜,疲累混亂。
單白低低嚶嚀了一聲,緩緩睜開眼。
她的視線最初接觸到的,是深重的暗色系窗簾緊緊覆蓋窗前,半點陽光都透不進來。屋子裏的光線黑壓壓的,讓初醒的她除了感到慵懶以及身體的疲憊,還有心裏壓抑着的陰霾。
她支起雙臂,掙扎着要坐起身,卻被腰腹和私處突如其來的疼痛,以及全身上下一陣一陣涌起的痠痛感襲倒,無法避免地摔落回牀榻。
單白嘴脣哆嗦了一下,只覺房間裏雖然沒有開空調,可是裹着被單的身體卻那麼冰冷,從心底往外沁着一股股的寒氣。
昨夜……
她猛地轉頭,手臂同時下意識地胡亂摸着身側的位置,觸手卻是一片冰涼。她的身側位置雖然有些凌亂,可是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留宿的痕跡。
可她仍然不敢掀開被子,看看自己。
那是一種逃避。
然而緊緊閉起眼,她疲憊地用手蓋着面頰,不願,也不敢去回想昨夜那些恐怖的真實。
美麗而邪肆的少年……
陌生而熾烈的情慾……
新鮮而純淨的血跡……
狂猛而深痛的深入……
還有那數不清的呻吟聲,慾望潮水襲來時的尖叫,和沉迷於藥性無法自拔的迷亂……
不!
被單下,單白瘦弱的雙臂緊緊抱住自己。然而下一秒,她瘋了一般,赤裸着,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衝進浴室,顫抖着手鎖上門,擰開水龍頭,不管水溫如何,將自己深深埋入浴缸中,讓那冰冷的水蔓延全身。
媽媽……
漸漸沒頂的水面,細小的好似不存在的氣泡流動。水面下的女孩子被冰冷的水溫刺激着,身上除卻吻痕的那些完好肌膚,已然變得蒼白,甚至凍得開始渲染成紅紫色。
可是她的面色實在太過平靜,呼吸也太淺,讓人恍然覺得……那已然是一具屍體。
媽媽……
我……我覺得自己……好髒……
如果這樣,和當初父親賣掉我……有什麼不同呢?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裏有沒有流出淚來。或許沒有,又或許流出來也立刻融進水中,像是從未有過一般。她想起六歲那年,母親被一次次的鞭打,最後滿身的傷由於處理不好,差點潰爛掉一身肌膚——只因她堅決阻攔父親賣掉自己的親生女兒。
也只有那一次,母親說出“記住今天的一切”這樣的話。可是母親只說了一半,那一句話不停不停在單白腦中回放,音調從最初的絕望平靜,漸漸變成難以壓制的怒吼,語速越來越急,包含着某種亟需單白瞭解的深意。
可是母親啊……我記住了,又能怎麼樣呢?我十六歲了,可是如此軟弱,對於未來太過恐懼失措,現在……我又該怎麼辦?
當胸腹間的氧氣一點點消耗殆盡,當水中的少女開始阻擋不了越來越多的水滲入自己的七竅……那種被狠狠扼制着無法掙脫某種桎梏,差一點就要死去的時候,少女終於忍耐不住,“譁”的一聲破水而出,將臉埋在手心,顫抖着雙肩低聲哭泣。
早上的一場沐浴,持續了很久很久。
當單白走出房間,慢慢踏上前往上層甲板的樓梯時,皮膚接觸到越來越多海上溼潤的空氣,只覺全身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被刺痛難當。
她仍穿着昨日來時的衣物,即便在旁人眼中,她這種兩天穿着同樣衣物的行爲實在很違和上流社會的準則與教養,可是這衣服是她從過去的那個家帶來的,惟有這樣,彷彿纔是她心頭最重要也最有效的護身符。
若連過去的衣服都失去,她會感到自己被生生揭去了遮蔽物,難堪而羞辱地面對着她所不熟悉的世界!——這纔是她最爲恐懼的。
踏上甲板,她才發現自己真的起身太早了。
天邊剛矇矇亮,初生的日頭和另一方未沉的新月,各佔據着天邊一隅,遙相呼應。然而卻在這當中,幾縷微弱的光線穿透雲層,直直傾灑碧藍的海面上。遠處,還有時不時盤旋飛過的海鷗,偶爾發出短促高亢的鳴叫。
清晨的海上天空是如此低沉,像是有一場大雨即將傾盆而下。那種低低的氣壓以及沉悶的畫面,讓單白只覺自己內心也被什麼緊緊壓抑着,卻有種越來越無法制約的無力感!
她慢慢走到欄杆邊,一點一點將身體探出去。隨着她俯下腰的動作,拂過的風吹散了她的長髮,凌亂地絲絲籠罩着她小小的面容,讓人看不到……在那髮絲間,偶爾,會有一滴晶瑩墜落。
隨着航遠號的前行,海浪拍打着船體,發出沉悶雄厚的碰撞聲。面對着寬廣蔚藍的波面,她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縱身一躍,在雄壯的海洋中盡情地——
“如果想死,有很多種死法,只是不要死在航遠號上。”
一道冷淡而帶着嘲諷的男音傳入單白耳中。
聽起來是名少年的聲音,聲線乾淨,清透。然而單白卻對這樣的聲音,乃至這種年齡的少年產生了畏懼感,她猛地自欄杆上回身跳下,跌跌撞撞間,她看見一張令她無比恐懼,宛如噩夢的少年面容!
“是……你!”
少女忽然拔高的音調宛如裂帛,夾雜着滿滿的不可置信,以及驚駭到極致,卻將翻涌的情緒緊緊壓制下來之後,再難以承受的啞了腔調。
第六話雙生兄弟
單白猛地倒退,慌亂間她被自己的腳步絆倒,生生跌坐在地。
面前的少年只是捧着手臂,高傲地俯視狼狽如她,絲毫沒有想要幫把手扶起她的意向。那種眼神,好似在看一包早該扔掉的腐臭垃圾。
少年那精緻如玉的面容,尚不如成年男子那般分明的棱角……卻是她在失去神智控制之前,所有的陰霾記憶!
單白驚恐地跌坐在地,因着恐懼和羞恥,雙手代替無力軟弱的雙腳,越來越快在地上爬行以支持身體的行動。恍惚間,她忘記這其中似有什麼不對勁之處,她只記得——她要逃開!要逃開那噩夢一般的記憶!
看着地上清秀纖細的少女,看到自己好似見到鬼一般避之唯恐不及,不知怎的,少年心裏飄過一絲烏雲,同樣的情緒也漸漸反映在皺起的眉頭間。
他不允許她面對自己退後。
少年輕鬆跨前幾步,便重新將地上的少女籠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他俯下身,越來越清晰地看到少女放大的瞳孔中,無法遮掩的惶恐驚懼,還有……難掩的恨意。
他想,他知道她在針對誰了。
莫名的,他對她有點興趣了。
修長的手指,精準犀利地鉗住她的下顎,讓她無法轉開臉,只能面對他的迫近。
“很怕我?”
他低聲問。音調隨低,卻帶着一絲愉悅。
而隨着那愉快的嗓音,是他漸漸粗暴起來的手指。即便單白看不到,也能夠感覺下巴快要被捏碎的那種痛楚。
單白緊咬着牙,硬氣地不發一言。
然而下一秒,她卻瞪大眼,直直盯着面前漂亮的少年,不可置信地驚叫:“你——”
少年哈哈一笑,很是痛快地放開對她的桎梏。然而手勁可沒有那麼憐香惜玉,在挪開手指後明顯看到她小巧精緻的下顎上面,已經按出兩粒深紅色的指印。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認出來了,是麼?”
單白爲他那清淡的語氣稍稍放下心來,以爲不過是一場孿生兄弟的惡作劇,然而下一秒聽到他的話,她才恍然明白——能有那麼一個兄弟,另一個又會好到哪裏去?!
他冷笑,“我哥玩過你了?看樣子還挺食髓知味的,纔對我哥記憶深刻?要不要做弟弟的我也來滿足你一番?”
單白瞪大眼,心間盈滿怒氣。
面前少年有着一雙同樣妖邪魅惑的美麗眼睛,只是那瞳孔的顏色卻是迥異的淺灰色,雖然眼睛的形狀魅惑無雙,然而同樣的眼睛不同色的眸子,弟弟的淺灰色更像是一種晦暗的天氣,讓人無時無刻感覺到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的陰霾。
“啪、啪”,有人一邊走近,一邊輕輕拍掌。
有着灰色瞳仁的少年微微揚頭,看向來者,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哥,你來了。”
單白霎時僵硬了脖頸,甚至連轉頭看一眼來人的勇氣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懦弱,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懦弱!那麼多年來固守着不肯讓步的堅貞,卻在一夜迷亂中全軍覆沒!她已經失去了一次可以以死明志的機會,呵,再想去死……她恐怕自己都沒有那個勇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