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忽然門口砰的一聲被狠狠踹開,一個人影彷彿夾着十二級颶風,迅速衝了過來,快得甚至讓人看不到人影!
來人衝上來,衝着那些人提拳就過去了,砰砰幾拳下去,連帶一圈飛腿,當即將人驅散開單白身邊。
熊男見勢不對,立刻防守在前,與來人交起手來。
白淨臉在一旁叫囂,“打死他!讓他敢來壞老子好事!打,打!”
一旁有人眼睛越瞪越大,本就不敢上前,在看到來人三兩下便將身高一米九、體重三百磅的大熊利落掀飛,終於顫抖着,哆哆嗦嗦喊出那個人的名字來——
“煜、煜煜煜少!”
這下連白淨臉都怔愣住了。
那人可不管被沒被認出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全身幾乎都快被剝光的女孩子,衝着他們冷笑一聲:“你們在這搞女孩子老子才懶得管!操,沒事搞到我兄弟頭上做什麼!——想撬牆角?我TM先撬了你們這幫二貨龜孫子的爛屁眼!”
說罷,他一陣旋風似的衝上來,提拳就揍。那些人不敢動手地被揍個半死,就算敢動手,可哪個能敵得過素有“無敵鐵金剛”、“殺人機器”的煜少!
那幫男生無一不倒地,或哀嚎,或是都昏死過去,根本嚎都嚎不出半聲。
陶煜千取來自己的襯衣,將已然驚恐暈厥過去的單白細密裹住,抱在懷裏。
低頭看着那慘白的,難掩驚恐悽惶的小臉,搖搖頭。
“爲了你這麼個骨頭架子……老子還沒到高潮呢,真是……日!”
第廿七話血雨腥風
醒來的時候,單白掙扎着要坐起身,腦袋突地一暈,差點一頭栽倒。
一旁殷羅忙扶住她,給她身後靠了一個枕頭,見她眼神瞥向一旁矮櫃上的水杯,忙端來爲她小小喝了幾口。
嗓子有些痛,想來是遇險時喊叫過於淒厲了。單白下意識地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喉嚨,只是如此細微動作,殷羅卻是注意到了,忙問:“我叫傭人給你煮點利咽清嗓的湯水來!”
單白有些驚訝。他的態度過於熱切,眼神灼灼,對她的一舉一動也太過關注,彷彿要隨時隨地滿足她的一切需要,就像……在討好她。
許是看穿她有些不自在的神情,其間帶着點探究,殷羅撓撓後腦,難得露出一副靦腆的神情,和一絲壓抑起來的欣喜。
“是煜救了你。”他笑吟吟地說,“不過……你能在那個時候……咳咳,叫的是我和哥的名字……”
單白斂下眼眸,沒有說話。
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腳踝。那裏繫着一隻銀環,細看之下才發現,看似細窄的銀環卻是用一條一條細密的鏈子環環相扣而成。鏈釦處龍頭龍尾相互咬合,而整條環鏈就是一節節的龍身,上面還可以看到精緻生動的龍鱗。而最特別的則是在龍頭處,那一雙極爲細小的龍眼,不知是用哪種紅寶石,看起來並非平常那種清透明亮的感覺,卻是血紅血紅的,滴溜溜地在眼窩處打着轉。
他的指尖慢慢蜿蜒而上,最終停在她膝蓋處,因爲掙扎被擦傷的位置,輕輕撫摸。
“以後……要保護好自己。”他說。
單白望着他,有些出神。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此刻換了殷奪,他會說什麼?
無論怎麼想,腦海裏總是他微笑着卻越發莫測高深的面容,眼角微微一挑,恁是魅惑妖嬈。
——“嘖嘖,這可怎麼辦呢?”
他一定會反問回她,然後看她如何掙扎,如何自動自發地來討饒,以避過未知的懲罰……
今日這場羞辱,分明是她自己討來的,怨不得別人。如果一早沒有去那個院子,又怎會有差點被輪暴的下場。
她幾乎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人來救自己,那個下場……她還是否能夠承受。
瘦弱的身子抖了抖,很輕微的,可是殷羅卻注意到了。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溫熱的手掌慢慢拍撫她的背心,耳邊是低低的呢喃:“別怕別怕……”
她是真的嚇到了。
對於宗執的恐懼,在於未知,在於他那個無法估摸也不敢強行大力掙扎的脾氣。她怕,怕他那個不受控制的SM根本不需要強暴,而是會直接將她弄死!
可是對於白淨臉今日的舉動,她更怕。怕自己髒上加髒,原本好不容易堅定下來只求活着的心,再度崩潰……
“話說回來……煜救了你兩次呢……”
聽到他似是而非的低語,單白沒太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殷羅擡眼笑了笑,毫無一絲陰霾的美少年笑容,陽光可愛。“沒什麼。”
他環着她,一起坐到牀邊,伸手取來一旁小櫃上稍稍冷卻下來的碗,舀了一勺先自己試了試,才遞到她脣邊,“溫度剛好,來,張嘴。”
單白哭笑不得,嚥了下去,見第二勺又到嘴邊,不禁苦笑,“你要不要先說一聲‘啊’,然後我再‘啊’的張嘴迴應你?”
“可以啊!只要你想。”對着她的嗤嘲,他毫不在意,脣角帶着一絲寵溺笑意地望着她。
“當我是小孩子一樣……”單白無奈,大大張開嘴,“啊啊啊!”
他笑着斜睨她一眼,將勺子遞了過去。
她的飯量本就不大,再加上連日來總是受到驚嚇,胃口就更差了。一小碗寧心靜氣的藥膳粥加了一點開胃的藥材,將藥味降到最低,再加上殷羅在一旁哄着喂着才讓她全都吃了下去。
殷羅用柔軟的絲帕擦了擦她的脣角,看她露出疲累欲睡的樣子,耐心扶着她慢慢躺下。柔軟的脣瓣輕抵在她的額頭上,單白忽地反應過來,忙問道:“我得上課……病假……”
“別擔心。”殷羅一聽到“病假”二字,眼中飄過一絲陰霾與嗜血之光,但剎那間又消失,溫柔地安撫她,“這次已經請了足夠的假期,放心,再也沒有哪個‘老師’敢隨便打擾你了……”
“還有還有……我的桌子……”睡意漸漸襲來,單白有些睜不開眼,但仍強自眯着眼,拉着他的衣袖問道。
柔柔撫着她的小手,他笑得陰冷,她卻沒有發覺。“不用在意,我都會爲你做好……”
聽到了保證,單白心裏一鬆。指尖微微滑落,被他握着放進絲被下,殷羅又爲她掖了掖被角。
“好好睡一覺……”
吻,輕落在她臉側。
天知道,當煜將她抱回來的時候,凌落破碎的衣衫,腰側那麼大一塊烏青,甚至身上腿間的指印……看得他簡直有立刻衝出去殺人的衝動!
小東西又一次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事,除了自責和震驚,那不絕如縷竄上來的心疼……居然那麼明顯。
若不是哥喝制住了他的行動,恐怕自己真的要親自放手——大開殺戒!
自她醒來,他看得出她的眼神。她知道了,她已經知曉那個院子是什麼地方,也知道右院存在的意義,甚至……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去做。
她在討好自己,不管是刻意的還是天生趨利避害而形成的條件反射,在她一睜開眼的瞬間,靠了過來的片刻,他的心……有點發涼。
可是更多的,卻是未能保護好她,而對自己的憤怒。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她能夠不這樣理智,世故。
站起身走出臥室,開門的時候他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
小小的人兒,蜷縮成一團裹在被子裏。被角被她死死攥在手心,彷彿母體子宮裏的小小嬰孩,那麼小那麼瘦弱的一塊,最大限度地將自己包裹起來,以防受到任何傷害。
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
他,哥哥……都是令她不安全的因素。
待得能夠上課的時候,又是一番日子。
單白走進教室,最先看到的就是空了幾近一半的位置。
白淨臉、熊男、細瘦竹竿,甚至那個鏡子人妖,還有她前座那個被她扎傷的男生,還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人,位置都已經空了出來,桌椅全都不在其位,地上連一絲灰塵都沒留下。
在衆人瞥向她時,那帶着一絲惶恐和故作的冷靜目光之下,她漠然走到自己的位置。
別人的桌椅都是深紅色的,而她那份新換上來的,卻是帶着微微淡粉柔光的淡黃色實木。很漂亮,也很趨和她的喜好,一看便知應是殷家兄弟送過來的,仍嶄新嶄新的。
她放下揹包坐在椅子上,然而一旁涌來的凌厲熾熱視線,卻讓她不禁皺眉。那視線實在太過明顯,並不是單白的敏感作祟。她扭過頭去,看到窗邊那兩個女生,忽地換上熱切的神情,直直望着她。
只是那熱切,並沒有落在眼底。
單白想,這下,身邊的人一定會重新開始評估她。
她根本不認爲自己身上有什麼傾國傾城的魅力,而若說殷家兄弟衝冠一怒,單單爲了她而掃平那些男生背後的家族……這種說法,實在太過可笑。
即便她不懂,可是商戰不就是那麼回事。今天這家吞沒了那家,明天又有誰對誰斬草除根……如若不然,春風吹又生。而殷家兄弟,根本不像是會給旁人機會與生路的那種人。
他們是狼,是虎,不動聲色將那些阻路的獵物一口吞下。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上午只有兩節課,課間一般休息半個小時。剛打下課鈴,班裏那兩個女生便搖曳生姿地扭擺着,向單白走了過來。
眼角餘光已然看到她們的影子,單白微微冷笑,不動如山。
“單白,有人找!”
門口有男生高聲喊道。
單白愣了愣。腦海的記憶倏地流轉到那一天,同樣有人在門外喊她,而她去了,卻就此惹上白淨臉一幫人。
去……還是不去?
那兩個女生也愣了一下,但隨即仍然走了過來。
單白倏地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所幸,是熟人。
“溪姐。”單白微笑,快步走到小陽臺上,那個挺立着背脊,正背對着衆人飄出一串煙霧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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