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战前动员 作者:未知 第一百四十一章战前动员 “全体集合!”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朦朦亮,我們就接到了集合的命令。 战士们紧张兮兮的从帐蓬裡钻了出来,個個脸上充满了疑惑。 我知道他们疑惑什么:這不是离预定的开战時間還有一天嗎?這时集合干嘛? 话說因为很快就要开战了,所以這几天我們在营地裡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训练,這训练包括伪装、构筑战壕单兵掩体等,但就算是训练也沒這么早啊! 连长也不跟我們解释什么,直接下着口令:“立正……向左正!跑步走……” 一行人列着队跑到了山下,见公路上正停着几辆汽车,于是战士们就更是担心了,有些战士就忍不住小声說道:“這就是要上战场了?俺還沒准备好呢!” “是啊!”也有战士担忧的說:“我子弹都還沒带全,要打仗也說一声!” …… 连长還是沒有回答,而是的大声朝我們下着命令:“上车!” 部队分乘四辆汽车,每辆汽车装一個排,第四辆汽车装的就是连部、炊事班和后勤人员,所以除了营地几個负责值班的人员,整個连队都一股脑儿的全运去了。 等汽车“隆”的一下开动的时候,战士们就越发紧张起来,有些战士甚至脸se惨白浑身颤抖,站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晕车還是干嘛。 “放心!”见此我不由安慰他们道:“還沒到打仗的时候!” “排长,你是怎么知道的?”最关心這個問題的就是吴志军那群新兵,于是马上就接着问了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用脑袋想想啊……咱们离沙巴不過十几裡,用得着坐汽车去?而且還是沿着公路走?那不是送上去给越鬼子打嗎?再說了……你们不会看汽车开的方向啊?” “哦!”听我這么一說,那些神jing兮兮的战士這才醒悟過来,一辩认,汽车开的方向果然是后方…… 于是新的問題又来了: “不是都要打仗了嗎?把我們带到后方干嘛?” “是不是有新任务了?” “难道不要打仗了?” …… 新兵哪!就是問題多。 不過我也知道,其实他们并不是真想知道問題的答案,而是多问点問題好排解他们心中的恐惧。对于打過仗的我們呢?那是知道问也沒用,這一仗是跑不掉的。 我所沒想到的是……我們的目的地竟然是野战医院。 汽车一路摇摇晃晃朝后方开,半個多小时后终于“吱”的一声停了下来,我带着手下的兵跳下车一看,不由愣住了……在我們面前的竟然是刚刚被越军特工偷袭烧毁的野战医院。 部队很快就在汽车前列好了队,然后以一、二、三排、连部、后勤的序列朝医院的废墟前进。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指导员,他一边走一边拿着小喇叭朝我們叫道:“同志们!這就是前晚被越军特工偷袭的野战医院,看到前面那间被烧毁的房子嗎?在那间小屋子裡,我們的收容队一共找到了三十五具尸体,其中五具身上有枪伤,其余的都是被活活烧死的……我們一共牺牲了三百一十六名伤员,四十五名军医,這其中還有十三名护士,越鬼子手段极其残忍,就连重伤躺在病床上的伤员和女兵也不放過……同志们!野战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那都是救治伤病员的啊,我們中有些同志還在這裡养過伤,他们可以說是我們恩人……”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只感觉到脸上一阵“嗖嗖”的发凉,甚至有时候都觉得指导员就是在說我。 我实在沒想到会被再一次带到這個地方,這裡的每一间病房我都是那么熟悉……那间是我住過的,那间是教主他们的,這边是张帆几個护士住的…… 曾经的记忆再次像chao水一样涌进我的脑海裡,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害怕跟随着部队走进去。 這时一只手握住了我,往旁边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依依站在了我身边。 她大慨是乘着天se還沒大亮,别人沒怎么注意的时候窜上来的吧。她捏了捏我的手,眼神裡充满了鼓励和支持。 我随后很快就想到,陈依依也是受過苦难的人,而且跟她比起来,我這点痛又能算得了什么?于是咬了咬牙就跟着部队一起缓缓前进。 接着我很快就发现来到這裡的不仅仅是我們這支部队,汽车一批又一批的把前线的战士送来,他们就像我們一样在指导员的带领下列着队在這废墟中绕上一圈。当然,在绕圈时指导员会在一旁详述這一仗的惨烈,完了后再集中到的晒谷场做最后的总结。 总结的话与往常我們听到都差不多,就像我們指导员吼的:“同志们!在越南最困难的时候,我們中国人勒紧了裤腰带无私的帮助了越南人,可以說,越南人在战争中的吃、穿、用,及车辆、武器、弹药,大部份都是我国供应的。我們的生活也不富裕,但为了让越南早ri从帝国主义侵略的困难中挣脱出来,我們還是节少缩食省出来提供给他们! 然而,越南在我們的帮助下打败美帝国主义后,军国主义思想便开始迅速膨胀,先是公开宣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接着就是驱赶、迫害华侨,甚至還对中国提出了无理的领土要求,宣称中国的西沙、南沙群岛是越南的领土,并出兵占领了南沙群岛的部份岛屿。 是可忍孰不可忍,同志们!越鬼子忘恩负义、吃裡扒外,我們要以英勇的战斗给越南修正主义一個狠狠的教训,以敌人的鲜血,为野战医院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打倒越南修正主义!” “为野战医院的同志们报仇!” …… 接着就是一声又一声的口号,于是我就明白了,這是一次战前动员和思想教育。其目的……就是用愤怒来取代战士们心中的恐惧。 這恐惧,既有对敌人的恐惧,也有杀敌的恐惧。 应该說,這招很管用,因为人在愤怒的时候做出一些事往往连自己都无法想像,比如在愤怒的时候失去理智,再比如說在愤怒的时候杀人……所有的一切在愤怒之后似乎都会变得理所当然。 這一次教育当然也很成功,因为我明显感觉到战士们在乘汽车回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来时個個怕這怕那的,回去时就個個对越军的暴行骂不绝口。当然,他们最痛恨、最惋惜的,還是那十几名护士的牺牲。 我只有一言不发,在一旁默默地舔着自己的伤口……有时我甚至都在想,要是张帆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還会像之前一样辜负她、拒绝她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已经认准了一個人——独眼龙。我相信只有在手刃他的那一天,我才会觉得自己稍稍回报了一点张帆对我的感情,才会对得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对得起老院长…… 从野战医院回来之后,這思想工作還不算完。 随后指导员马上又乘热打铁的說了一番话,接着就是写“請战书”、“决心书”。 這些对那些沒打過仗的新兵来說是很有用的,就像吴志军他们……前不久還胆战心惊的,现在個個都被激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上战场,甚至還有些战士写下了血书…… 但是对于我們這些在战场上混過的人,似乎就有些无力了。因为我們都知道,只要一走上战场,這些什么爱国啊、立功啊……都会显得渺小,到时我們就只会想着一件事——杀死敌人,活下去! 而对于我這個现代人,我就更是不吃這一套了。 這时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愿意上战场杀敌,与其說是为了替张帆报仇替死去的战友们报仇,還不如說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少一点良心上的谴责。 “排长,你不写几句嗎?”吴志军看着我抱着枪发愣,就走了上来问道。 我抬起了头,看着正拿着纸笔热火朝天的写着請战书的战士们,很平静的說了声:“写完請战书后,不要忘了给家裡人留一封信!” 我這话立时就像是给战士们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就让他们冷静了下来個個愣愣地看着我。 也许他们這时候才想起来……是啊,也该对家人留些什么话了。 该留些什么话呢? 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来,应该当作遗书来写還是其它什么? 這时候战士们才发现,给家裡人留点话似乎還要比写請战书、决心书要困难得多…… 我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对不对,从某些方面来說,我這是把手下的這些兵再次拖进了恐惧和对家人的留恋之中,這当然会让他们害怕面对即将到来的战场。 但是,我更希望的是他们能够在战场上理xing的保护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像预备营攻打越军地道那样,头脑一热就迎着敌人的子弹往前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