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人獸終極互毆!

作者:萘蔻
幽州的冬日總是乾冷寂寞的。在一千年前的上古,冬至是全年中最大的節日。在那個冬至的前一晚,劉彥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道:

  “如果小夫人還在也該當二十五歲了。”

  清晨卯時,幽州百姓帶着五色祭品和一對童男女浩浩蕩蕩來到山上的虎廟,在焚香祝禱一番後所有人退到山下,太行山依例封山。那天的太行山麓一片荼蘼之色,地上盡是殭屍一般乾透的楓葉和楊樹葉殘骸。冰冷的北風吹過,地面上的葉子徐徐在乾草上滾動發出沙沙的風聲。冬至是全年白天最短的一日,到了申時太行山開始變得沉鬱陰霾。在一片陰暗之中,一陣帶着腥臭氣的西北風颳過,一時間虎廟上的花紋瓦當都發出不自然的叮咚聲,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黑影自岩石落在虎廟房頂上。

  虎廟內部,童男童女被捆着雙手瑟瑟發抖,這時一個黑影自房頂的洞穴穩穩跳入廟中。擡頭看時,只見這隻毛茸茸的斑斕猛虎走着內八字緩緩接近,隨後慫着溼漉漉的粉鼻子在童男童女身上來回聞了聞。仔細研究過氣味後,老虎又低頭去看這對男女的牙齒顏色和飲水帶來的生長紋,似乎是在研究這到底是不是純正的老幽州人。

  完成了大搞科研運動,老虎忽然飛撲起來將兩人按在地上準備開飯。但就在這時虎廟外面驟然響起一陣凌亂的男子腳步聲,下一瞬間十幾名男子同時在虎廟外和虎廟上方貼滿了黃紙寫就的茅山道符。感覺事情有異,老虎放下童男童女猛地撞在了廟外牆上,但立刻被一道金光彈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見老虎肚皮朝上摔倒了,劉彥帶着幾名士兵舉着長戟從房上縱躍到虎廟殿中對着老虎就扎。意識到糟了埋伏,老虎一個縱身跳到了祭壇上不住用爪子和尾巴擋開戳過來的長戟。但老虎是一種在攻擊中需要空間輾轉騰挪的大動物,這個虎廟就像城隍廟一樣正殿的空間非常狹小,而且房頂也只有兩個人高。此刻士兵們訓練有素地把住虎廟的四個角,老虎在被符咒困住出不去的情況下只能在祭壇上不住閃躲。但老虎太重而供桌又太小,動作大了供桌馬上就會搖晃起來,因此老虎一邊揮舞爪子和尾巴擋開長戟一邊還要保持平衡,樣子顯得非常侷促。

  正當老虎和士兵剷鬥的關頭,那名被困住的童男驟然掙脫繩索自身下摸出一把桃木劍,一個翻身自長戟之間縱身躍起一劍劈下。看見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老虎後一躲閃了開來,但少年仍然拿着桃木劍一劍批中了老虎的尾巴,老虎尾巴頓時噴血並且彎折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喫疼之中,老虎怒吼一聲揚起一爪正抽在少年肩膀上,少年頓時慘叫一聲摔在了地上。見老虎受傷士兵們再次使出喫奶的力氣用長戟對着老虎亂扎。由於尾巴不能繼續格擋,老虎的前爪和前肢頓時掛了彩。此刻那名術士自幾名士兵後徐徐近前:

  “你因爲趙花娘的事情與劉太守有怨,也算是有情有義天生有靈的畜生,這事我本不當出手。但你報復幽州不肯離去,七年中喫人三十餘,如今天道不能保你,我只能出手了。”

  似乎是感覺被逼入絕路氣數已盡,聽了這番話老虎怒視着術士,又在供桌上做出個威武的矮肩俯身姿態隨即發出憤怒的咆哮。這一聲出口氣動山河,不光是虎廟的房頂牆壁,就連四周的山林都跟着震動起來。一時間鳥獸嘶叫奔走,太行山山麓上頓時亂成一團。

  被這驚人場景驚到,士兵們都有點被嚇破了膽,紛紛拿着長戟開箭步不住後退。站在原地看了老虎片刻,術士道:

  “虎啊虎,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天有六道,以天神道爲尊以人間道次之,畜生道再次之,此六道有主次而彼此不通。老虎生於畜生道,可你竟然戀慕養大你的主人,這已經犯了一錯。畜生道服於人間道,兩者利益衝突應以人間利益爲先。人間道中夫爲妻綱,兩者利益衝突應以夫君利益爲先。花娘放掉你侍衛忘記了自己作爲妻子的本分傷了人間綱常,又害得幽州生靈塗炭錯了天地綱常,她已經犯了大罪。而你竟不知她的錯處反而怪責幽州,此爲第二大錯。你爲報復喫人,以畜生道欺壓人間道,此爲最最錯,是故天要收你,你可心服?”

  聽見這番異常複雜一般人都聽不懂的說辭,老虎先是站在供桌上垂着點點眉呆了半晌表情十分憨憨,隨後忽然再次暴起縱身直接衝着術士撲了過來。看見老虎瘋了,破廟之中的士兵縱使身經百戰,還是慌張地大聲狂叫起來。感覺情況失控,劉彥快速從身後抽出腰刀。此刻劉彥舉刀劈砍而老虎咆哮騰空而來,而術士也雙手持咒捏了個劍訣持着桃木劍揮出一道金光,老虎再次被金光打中跌在了地上。眼看此刻老虎已經不敵,幽州十年的虎患亂局即將終結,所有人的情緒都激動到了頂點。但就在這個緊張到幾乎寂靜的時刻,冬日的太行山天空中響起轟隆一聲巨響,隨即這陣巨響就接連變成了轟隆轟隆一連串巨響。

  感覺這聲音即十分熟悉又令人感覺難以理解,廟中的士兵甚至是劉彥都愣了一下,而老虎也迷茫地擡頭看着天空,所有人就像是默契地打個中場休息一樣誰都不動了。下一瞬間又是一串轟隆聲自天地間響起,隨後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響徹廟外的地面,泥土也水砸溼的新鮮氣味也驟然蔓延開來。此刻大家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了,所有人都慌亂地看向劉彥和術士,卻發現那名術士此刻臉色驟然慘白,連頭上也岑岑出汗。感覺情況十分不對,劉彥迷惑地轉頭去看窗外,立即驚覺冬日的幽州居然下了一場淋漓的春雨。

  這場雨越下越大,廟外面貼滿的符咒瞬間被雨淋了個透溼,很多符咒上的硃砂符字此刻已經暈染開來,更有很多符紙已經被這冬日北地忽降的大雨衝到了地上。春雷落雨間,老虎跳起來一個掃尾對着大門猛撲。由於此刻符咒已經失效,虎廟的大門頓時被老虎屁股和前半截沒這段的尾巴撞得橫飛出去撞了個稀爛,而老虎也縱躍而起落在院子裏。老虎先是一個轉身翻着琥珀色的白眼瞅了院子裏的士兵一眼,隨後飛身而起跳到了房頂上又猛撲下來,院子裏頓時血肉四濺。面對修羅煉獄般的情景,院子和大殿裏的士兵完全沒了繼續鏖戰的精神,大家一個個舉着□□爭先恐後地狂叫着自山門往外衝,但還是有數人被老虎拍中死傷在地,轉瞬之間虎廟的院子裏只剩下屍體、努力往外爬的重傷士兵,就連術士也在亂局中被老虎抓傷被人生生搶救了出去。

  將士兵清理乾淨,老虎轉過塗滿了人血甚至變成粉色的大頭,再次呲牙走着內八字徐徐堵住了站在大殿內舉着佩刀的劉彥。一片冰冷的雨聲中,老虎立在殿外看着人,人也在殿內看着老虎。默然半晌,劉彥低聲道:

  “我已經盡力了。作爲太守該做的事,我已經做完了。”

  見劉彥說了這句話,老虎先是抖了一下黑色帶着白點的毛耳朵,隨後屁股向後猛地一坐又縱身而起大力將劉彥撲在了地上,劉彥手中的佩刀也鐺啷啷脫手而出。此時此刻老虎撲着人,人也凝視着老虎,一人一虎一高一低悠悠對視,對峙片刻過後劉彥閉上眼安靜等死。用力壓住劉彥肩膀,老虎擡起脖子張開血盆大口咆哮起來,但吼着吼着這聲竟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小貓哈人一樣的啞聲。不知道發生了啥,劉彥迷惑地睜開眼非常近距離地審視老虎的大臉。對着劉彥發愣片刻,老虎似乎擡頭看了看虎廟中虎像旁邊被做成個肉包子一樣的花娘雕像,隨即忽然發出一個人聲:

  “花娘叫我別咬你。”

  見老虎突然說話了,劉彥躺在地上完全愣了。呆滯了不知道多久,劉彥忽然想起自己和花娘新婚當夜,由於花娘喫疼發出叫聲,籠子裏的斑斑聞聲忽然衝破籠門衝了出來。當時僕人嚇得四散奔跑,以至於那隻老虎踢破房門直接衝進了新房。就在那個瞬間,劉彥才第一次直觀地意識到花娘帶來的斑斑當真是一隻猛獸而非一隻大貓。在火光電閃而兩人衣衫不整之時,老虎風一般跳到牀上按倒了自己。在兩人一虎在一張牀上折騰的亂局之中,花娘一邊尖叫一邊光着身子跳起來抱住老虎的大頭不住說斑斑別咬他,他是我相公。想到這些,劉彥徐徐坐起來發愣,而此刻老虎已經拖着折斷的尾巴緩慢地走入了冬日淋漓的夜色之中。此時此刻彼時彼刻,虎廟乃至整個幽州山麓間只剩下了劉彥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虎廟裏頭。轉頭瞅着花娘的雕像,劉彥幽幽道:

  “……聖人不死而大盜不止?你是這麼說的吧?”

  當日那名術士沒有死但一隻胳膊廢了,此後此人不知所蹤。在那個混亂的冬至過後沒幾天,青年有爲文武雙全而且年僅三十歲的劉太守死了,大家都說劉太守在那天被老虎攻擊受了傷,傷口最終感染因此不治而亡。劉太守死後,山麓上的老虎再也沒來攻擊幽州,也很少有人再看見老虎的蹤跡。雖然經常有獵戶在擡上山上發現老虎的糞便和足跡,但從那天開始老虎再也不會下山擾民了。

  夢完了這個故事松蘿醒了,而陳廷崧則在旁邊坐着。此刻的陳廷崧右手被松蘿緊緊扯着連手背都被指甲給撓破了,臉上滿是惶惑無助,模樣就像是被松蘿猥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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