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悟道
凌七七點頭道：“當然有關係，雙修派就是房中術的傳承與發展，其派系一般認爲始於兩宋間道士劉永年，後傳與南宋翁葆光，翁葆光又傳與若一子。但當時理學盛行，雙修派一直行事低調，所著文獻也大多晦澀難懂。但它與房中術的區別就是將男女形合改爲氣合，主張通過神交、氣交來修煉，這就是所謂的小雙修。”
凌七七深吸一口氣，語氣沉重地道：“但你可別認爲雙修是一件旖旎曖昧之事，其中的兇險，不是外人能夠揣測的，雙修如鬥法，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尤其是當雙方實力不對等的時候，一方極容易把另一方榨的乾乾淨淨，一方大補特補，另一方則是大虧特虧，甚至有可能被活活榨死！”
郝震東吸了一口冷氣：“真有這麼恐怖？”凌七七重重點頭：“正因爲此，有些外道人士便到處採陰補陽，或者採陽補陰，將修行界搞得烏煙瘴氣，這也是佛道聯手打壓雙修之術的原因。”
“那這些外道人士還有嗎？他們都是什麼人？”
凌七七遲疑片刻，道：“不知道了，不過那時候大多都是一些修煉成精的妖怪，以狐狸精居多。因爲妖類修煉不易，她們必須先煉出人身才能有所成就，但妖類修煉，事倍功半，其中難處，自然是比人類多了許多。”
“但自從有狐狸精學會了房中術，並從中獲得了巨大好處之後，幾乎所有的狐狸精全都認真鑽研媚術、幻術，並精通房中術，就是爲了把一些心志不堅的男性修行人勾引上牀，然後用房中術將對方殺得丟盔卸甲，自己則大補特補。”
郝震東目露恨色，大聲斥道：“怪不得天下人如此排斥狐狸精，原來她們當真是爲非作歹，天理難容！”
凌七七身體不可察覺地一顫，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她強笑道：“其實也不是所有妖精都是這樣的。”
郝震東沒察覺出異狀，冷聲道：“要不是如此，怎稱得上是妖？”但他也沒細問，繼續說道：“後來呢？這些狐狸精應該非常厲害了吧？”
凌七七吸了一口氣，平息一下情緒之後，說道：“不，恰恰相反，這些狐狸精的修爲雖然日漸高漲，但她們通過雙修而來的內丹乃是僞丹，這種內丹一遇到玄門正宗所修煉出來的內丹，就像是豆腐渣一樣，一觸即潰！”
郝震東恍然：“哦，我懂了，這些狐狸精就好比吃了經驗丹一樣，雖然級別上去了，但是裝備不好，而那些正派弟子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內丹，雖然級別不高，但是裝備品質卻好了不止一個檔次，所以能打贏級別比他高的對手！”
凌七七眼角一抽：“雖然比喻很通俗，但確實是這樣。”
郝震東自己都沒發現，他現在與凌七七討論這些修行之事沒有絲毫不適，這要是放在以前，恐怕他就得斥之爲封建迷信，但現在他自己每天都要練氣習武，對於這些古老的修行之道，卻有了一絲嚮往之心。
“哎，如何纔能有內丹啊？”既然內丹這麼厲害，郝震東自然是不能放過了。
“內丹以天人合一的思想作爲指導，以人體爲鼎爐，以精氣神爲藥物，在人體內凝結成丹。”
“張伯端在《金丹四百字》中說：‘以火鍊金，返本還源，謂之金丹也。’這裏的火和金指的是人的神和氣，通過神合、氣合來在體內結丹築基。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陰陽交泰，水火相容，即心火和腎水相交，在築基時以水火二氣混合形成內丹。”
“只要築基，就說明你已經入了修行的大門了。一般來說，修行有五個階段，築基、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化虛、煉虛合道。元代陳致虛在《金丹大要》卷四中寫道：‘是皆不外神氣精三物，是以三物相感，順則成人，逆則生丹。何爲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虛化神，神化氣，氣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何謂逆？萬物含三，三歸二，二歸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養形煉精，積精化氣，練氣合神，煉神還虛，金丹乃成。’”
“現在你知道如何爲什麼修煉的階段是這個順序了吧？知道修行爲什麼被稱作逆天之事了吧？原因就是天道生人乃是順，但你要結丹昇天，就必須將這個順的過程逆過來！所謂逆天，便是如此！”
郝震東愣了好一會兒，道：“七七，你……真是個修行中人？”凌七七點了點頭：“不錯，我是一個修行人。”
郝震東沉默片刻，收回放在凌七七胸口的手，試探性地問道：“那我能修行嗎？”凌七七心中鬆了一口氣，嘴上說道：“當然可以。其實我之前不久告訴過你嗎，你每天打坐練氣就是小周天的修煉。”
郝震東眼前一亮：“那你能不能教我修行？”
凌七七心中一寬，這傢伙總算是開竅了！她微微一笑：“先別急，修行之前，你要搞明白什麼纔是修行，爲什麼人能夠修行，究竟靠什麼才能修行以及修行究竟隱藏着哪些科學道理。”
郝震東有些傻眼，搔搔頭：“這，我上哪知道去？”凌七七笑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全都在我中華第一修行寶典中有哦，你可以仔細研究研究。”
郝震東有些泄氣：“啊？那麼珍貴的寶典，我到哪裏去找啊？”中華第一修行寶典？這麼大的名頭，那絕對萬金難求啊！
凌七七神祕一笑：“你確定找不到？據我所知，你書房裏就有哦。”郝震東頓時驚道：“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凌七七笑着搖了搖頭，徑直上了樓，不多時便揹着手下來，笑道：“給你看看我們中華第一修行寶典！”說完，把身後的書拿了出來。
等到看清這書的模樣之後，簡直閃瞎他郝震東的狗眼，因爲……這特麼居然是《黃帝內經》！
郝震東啞然失笑，語氣又有些失望：“你就別開玩笑了。”凌七七肅然道：“我沒開玩笑，《黃帝內經》是我國現存醫書中最早的典籍之一，它分爲《靈樞》和《素問》兩部分，主要闡述了陰陽五行、藏象經絡、病因病機、診法治則、預防養生和運氣學說等等，它不僅僅爲中醫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更解釋了人爲什麼能夠修行，只要弄懂了這些基本的理論，任何人都可以修行。”
“你應該知道，陳勝吳廣起義的時候，喊得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汪洙的《神童詩》中說過‘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但是葛洪卻喊出了‘神仙本無種，凡人可修仙’的口號，這無疑是不太正確的，但它指出了任何人都可以修行這一基本理論，只不過成就有高有低就是了。”
郝震東聽得一愣一愣的，若是之前，他肯定對這些嗤之以鼻，說不定還會諷刺爲迂腐迷信，但是當他親眼看到凌七七那隔空打落樹枝的本事，卻不敢不信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世上真有神仙？
郝震東仔細琢磨凌七七的話，忽道：“那個，葛洪是誰啊？”凌七七知他不懂修行，因此對這位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大仙人從未耳聞。她解釋道：“葛洪是東晉著名的煉丹家、醫藥學家，字稚川，自號抱朴子，葛玄的侄孫，乃是赫赫有名的大修行人！葛玄你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郝震東尷尬道：“不知道。”凌七七嘴角一抽，道：“葛玄人稱太極仙翁，乃是三國時期吳國的大修行人，最後羽化飛昇。道教《靈寶經籙》據說就傳自葛玄，所以後世靈寶道士奉他爲閣皁宗祖師。”
郝震東吞了一口唾沫，道：“好厲害。”凌七七翻了個白眼：“那你知道葛玄的師父是誰嗎？”郝震東依舊搖頭。凌七七有些無力地道：“是左慈啊左慈！”這下郝震東插話了：“左慈我知道！”作爲三國迷，神仙左慈他怎麼能不知道，當下笑道：“《三國》裏還把左慈說成是神仙呢！”說到這，卻發現凌七七正眼帶深意地看着他。
郝震東的笑聲戛然而止，弱弱地問道：“難道他真的是神仙？”凌七七憤憤地說道：“他的徒弟葛玄被稱作太極仙翁，做師父的自然也是神仙，左慈是丹鼎派的創始人，生於156年，死於289年，壽至134歲，乃是中華修行界聲名赫赫的大仙人！”
郝震東道：“他真的活了這麼長啊？”凌七七白了他一眼：“做夢呢？像左慈這樣的大仙人，早就可與天地同壽，怎麼可能只活了一百多歲？飛昇成仙罷了！”
郝震東瞪大了眼睛道：“不可能吧？”凌七七道：“彭祖還活了八百多歲，怎麼不可能？”郝震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不是神話傳說嗎？”凌七七嗤笑一聲：“中華諸多典籍都記載了彭祖的一生，他是顓頊的孫子，到商朝末年的時候，他已有767歲，卻依然口齒伶俐，不見衰老，原因就是彭祖也是善於養生的修行人！”
郝震東愣了好幾分鐘，他看着凌七七，知道自己已經不經意地踏入另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帶給他的是好還是壞那都是未知數，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是決定邁不邁入那扇已經敞開的大門。
凌七七見他發呆，又說了一句：“我知道你還不太相信，但所謂大道無形，大音希聲，在如今這個末法年代，修行之道在人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被斥爲封建迷信，這些修行寶典現如今隨處可見，但依然無人問津，就是因爲他們無法理解，也沒心思去理解這其中的道。所以，你要是下定決心學習修行之道，就必須將這些佛道典籍全都鑽研。”
郝震東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看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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