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明天，我來接你
我站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聽到爺爺的咳嗽聲，奶奶這才停止了唸叨。
弟弟走到了我的面前，牽着我的手搖晃了起來：“姐，你不要生氣，奶奶只是……”
我朝的弟弟搖了搖頭，表示我並沒有生氣，我如何不知道奶奶的心思呢！
最後一抹夕陽正從天邊消失，原本橘紅色的天空瞬間變成了藏青，最後將遠方即將歸巢的鳥兒也給帶走了。
弟弟先我一步喊了一聲奶奶，我這才聽到，奶奶的腳步聲變得有些慌亂，但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有些不喜。只朝着弟弟喊道：“你們倆回來了，都這麼晚了，路上沒有出什麼事兒吧？”
奶奶的語氣和神色只中滿是關切，但這份關切顯然是針對弟弟。
一直到喫飯的時候，我和奶奶都沒有開口說話，我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我也知道他其實是在怪我，怪我慫恿弟弟要跟父親斷絕關係。在她的心目中，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都是不要臉的人。
否則這麼多年來，父親對她和爺爺並不上心，她也從未說過父親半句不是。
我並不責怪她，畢竟這是她當初的教育所致，但這並不能掩蓋住我難過的事實。
飯後爺爺卻一直問我，問了我許多關於判決的事情，因爲這方面的事情一直是秦楚在處理，我知之甚少。
但是弟弟卻將今天在法院門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爺爺。爺爺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了半晌，這纔對着我們說道：“們要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要管我這都快要死的老頭子。”
可我能看到奶奶臉上的難過。
飯後洗碗的時候。我去廚房的時候看到奶奶一個人在那裏抹眼淚，不知道要如何對奶奶說，就只是走到竈臺前準備自己洗碗，就能想到奶奶白了我一眼，瞪着我說道：“小喬，我沒有想到我養了一個白眼狼，我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
奶奶的話確實讓我很傷心。
眼淚都已經到了眼眶，卻還是被我給憋了回去。
我放下手中的碗，原本手掌心上的水，滴落在了鍋裏，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弟弟的事情，確實是我的主意。只是，我不想弟弟這輩子就侷限在這裏，他有自己的生活要過，奶奶，你總不希望弟弟變成跟父親一樣的人吧？”
“她好歹是你爹，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啊？如果沒有他，哪裏來的你們？現在翅膀硬了，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這都是你那個不要臉的繼母做出來的，但你爹對你們……”
聽到奶奶這樣說，我心中的難過更加明顯起來。
“確實，但是我跟弟弟兩個是他的孩子。沒有他就沒有我和弟弟。但事實上，他只是生下了我們，卻從未對我們緊過養育的責任。奶奶，你真的覺得這些都是繼母乾的麼？小時候弟弟經常被打的鼻青臉腫，那是誰打的？我被村裏的小男生欺負的時候，他又說了什麼？他說是我自己浪，自己小小年紀就去勾搭男生……這真的是一個父親能說出來的話麼？”
那些人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這麼問他，直接愣了一下，但眼神當中的怨懟卻更加深了。
“他畢竟是你父親，忍一忍就好了，而且他現在年紀大了，還能有多少年可以活？你這樣對你父親，那你有考慮過你父親的想法嗎？”
“既然他這樣在乎的話，他當初就應該考慮過我和弟弟的感受纔對。”我轉身又去看着鍋裏還沒有清洗乾淨的碗，我能將這些碗洗乾淨，但心裏受過的傷害呢？
我不想和奶奶繼續糾纏。況且這件事情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不能讓弟弟重蹈我的人生。
“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奶奶吼了一句，她站在燈下，我能看到她似乎對我揚起了手。但最後還是放下了。
一滴眼淚直接順着我的臉頰落了下去，滴落在了洗碗水裏，瞬間再也找不到了。
奶奶確實很生氣，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到最後也只能作罷。
跟爺爺說了一會兒話，爺爺只說讓我不要管奶奶的想法，父親那是他沒有教好。又囑咐了我和弟弟一些話，讓弟弟一定要成爲一個善良的人，不知道爲什麼，我看到爺爺這樣總覺得很傷感。
晚上睡覺的時候，弟弟睡在我的隔壁牀，他白天可能有些累了，躺在牀上就睡着了，但我卻久久不能入睡，望着他睡過去的背影，腦海裏想到的盡全部都是當時秦楚睡在那張牀上的樣子。突然我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我拿出來一看，上面就是秦楚的號碼，我望着手機愣住了，但下意識得接了起來。
聽到秦楚磁性而又性感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我這才立即起身。拿着手機就走了出去。
院子裏鋪滿了月光。因爲害怕吵到爺爺奶奶，自己拿着電話走到了院子邊上，院子邊上種了一排柚子樹，柚子如今還只是剛剛結了果，不過是大拇指般大小。但能聞到上面發出來的清香味道。
“你還沒有睡嗎？”秦楚低聲唱着我問了一句，我點了點頭，但轉念一想，自己點頭他根本就不能聽看到，不覺有些啞然失笑。
這才又說道：“嗯，沒有睡呢！”
每次在面對秦楚時，我感覺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和行動能力。
“回去之後沒事吧？”秦楚朝着我問道。
我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秦楚，我回來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爲了避開他。我害怕自己越陷越深，更害怕自己會在這其中迷失了自己。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秦楚就開了口：“要是累的話，就早點休息，明天我來接你。”說完這句話，他就掛掉了電話。
我嘴裏的不用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我站在院子邊上，聞着柚子所發出來的清香味道，身上披滿了月光。秦楚剛剛說的那句話不斷得在我腦海裏迴響，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我在院子裏站了好一陣，卻發現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清醒，腦海裏回想的全部都是秦楚那低醇的嗓音：“我明天來接你！”
突然，村子裏的狗開始叫了起來，最開始是一隻，最後，整個村子裏所有的狗都開始叫了起來，我這纔拿着手機，往臥室去。我感覺到手機振動了一下，我拿起來一看，上面閃爍的是秦楚發過來的短信，只有簡短的兩個字，晚安。
我把這兩個字翻來覆去的看，想從其中看出秦楚的情緒和他的用意，卻發現自己無能爲力。
一整夜都沒睡好，等我醒來之後，弟弟滿臉擔心。
“姐，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這麼難看。”
“我沒事兒。”我只有對着弟弟說了一句，幸好弟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點了點頭，讓我注意休息，只是我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
我不知道秦楚什麼時候會出現，既期待他出現，又害怕他出現。
奶奶對我顯然有很深的意見，一整天都沒有跟我說一句話，看到我的時候，也只是冷着臉。想只是偶爾會指桑罵槐說我是個白眼狼，我最開始是不那麼在乎的，畢竟她是我奶奶，養了我這麼多年，而且在我看來，即便她現在不能理解我，總有一天會理解的。
但顯然，我也低估了奶奶對於這件事情的執念。
奶奶看勸我是沒有效果了，便繼而將目標轉移到了弟弟那裏，開始跟弟弟唸叨了起來，無非就是讓弟弟不要跟我一樣，成爲一個六親不認的人。
弟弟尚且還年幼，對奶奶的耐心也不算太足，最開始的時候還能聽着奶奶唸叨，到最後索性找了個理由出去了，院子裏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這樣一來，奶奶更加認爲是我攛掇了弟弟。
“這心思還真是歹毒呀。我之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奶奶在我面前嘀咕了一句。
這個時候正值正午，原本十分晴朗的天空瞬間變得陰雲密佈了起來。
我坐在堂屋的門檻上，而奶奶就一直在堂屋裏唸叨着。
最開始我不願意摻和進去，因爲她是老人，我總是不能阻止她的，但她卻唸叨的越來越厲害，最開始只是她怎麼艱辛送我上了學，再是爺爺現在的病情，到最後說，父親如果死了，身邊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但在她的眼中，這都是我的問題。
“我看呀，就是你的那個老闆秦先生還是蘇先生的問題，你之前那麼乖巧懂事的一個孩子，去了他們的手下幹事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奶奶的聲音之中滿是埋怨。
我到底沒有再繼續忍下去了，而是直接站了起來，轉身看着奶奶的眼睛。
“奶奶，這件事情跟秦先生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是我想要跟弟弟跟他斷絕關係，是我不想讓弟弟再繼續呆在他的身邊，將來變成他那樣的人。你有什麼話，你就衝着我來，想罵直接罵我。”
話音剛剛落下，轟隆一聲直接在我身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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