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原来人還可以有不同的完蛋形式。
但傅戌时到底是傅戌时,他花了三十秒盘算如何优雅地瞒天過海,花了五分钟接起时茵的电话并平息母亲大人的怒火,再花五分钟交代特助去拿蛋糕和礼物。
而在這十分钟裡,傅戌时悠悠洗澡冲刷掉身上的酒气。
最后十一点十五,傅大少爷穿戴整齐下楼。還有時間和岑桑炫耀自己的時間管理能力:
【我牛不牛】
岑桑不在滨泉都不能当场翻個白眼给他,只能发消息過来:
【挺牛的,小学奥数题「赞」「赞」「赞」】
后面紧跟的三個“点赞”emoji写满了敷衍糊弄。
傅戌时“哼哼”两声,门铃正好“叮当”响起。
特助带着傅戌时要的蛋糕、礼品和醒酒茶准时出现。
醒酒茶?
傅戌时表情有些疑惑,他沒向特助交代要這個,特助也不知道他醉酒的事情。
特助抬头,“傅总,是岑桑小姐跟我說准备一下,您或许需要。”
“岑桑?”傅戌时微愣片刻。
特助看了眼傅戌时,办公时一丝不苟的冷面精英此刻嘴角能勾到后脑勺,连傻子都能看出他有多高兴。
偏偏傅戌时還想努力压下嘴角,在外人面前保持自己的高冷形象。
但他们特助办的人都知道,他在面对岑桑事情上,从来沒有形象。
李特助也压下嘴角的笑,点头道:“是,岑桑小姐還让我准备早餐過来,就在醒酒茶的下面。”
傅戌时伸手,果然摸到温热的三明治。他拆开包装咬了口,吐司面包混合着荷包蛋熨帖被酒灼過的胃,那裡原来郁结着的地方好像自己打开了。
這下傅戌时连高冷都不想装了,他咬着三明治和岑桑发消息,脸上高高兴兴扬起笑,一面和特助說话:
“把我送到爷爷那裡去,然后你就回去休息吧。今天周日喊你過来加班,记得去财务那裡记五倍工资。”
一般休息日加班补两倍工资,法定节假日也才记三倍,今天傅戌时一挥手就說五倍工资,完完全全就是拖岑桑小姐的福。
特助去翻和岑桑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條消息是岑桑的【谢谢你,麻烦了】。
哪裡是谢谢他,是他要谢谢岑桑。
谢谢你,工资侠。
十一点三十,傅戌时带着蛋糕礼物抵达办寿辰的酒店。
一楼大厅已来了不少人,但寿辰的時間還沒开始,到场的人只是各自聊天說话。
傅戌时便巧妙地混迹其中,等时茵找上门进一步盘问他怎么来這么迟时,傅戌时祸水东引:“小羊呢,他下课了沒有?要不要我過去接他?”
“以为像你這样忙?小羊請了早上的假,现在在楼上陪爷爷呢。”
时茵又瞪他一眼,“還去接小羊呢,你把车都送小羊了。不是我說你,他一個大学生开你跑车也太招摇了吧。”
傅戌时耸了耸肩,“這不是您說要冻结我所有资产,那车也在裡面。”
“少来,真冻结资产你也有办法搞出钱来,借驴下坡别把锅甩我头上。”
傅戌时只笑笑。
时茵看他一眼,“所以你把车送小羊干嘛,不要跟我說你们兄弟情深,少来這一套。”
“磨练一下他的意志。”傅戌时打哈哈過去,“妈不和你多說,我先上楼去陪爷爷了。”
时茵抱臂“哼”一声,今日来往宾客很多,她也不揪着傅戌时问东问西,“行了上去吧,爷爷在跟他的战友聊天,你进去记得叫人。”
“好。”
爷爷傅煜城参了几十年的军,虽然已到了耄耋年岁,一双眼仍如鹰隼般利锐,可不像时茵那样好糊弄。
傅戌时仔细確認了好几遍自己的着装,又确保身上沒有過夜酒气,才叩响傅煜城房间的门。
“进。”傅煜城沉稳的声线响起。
傅戌时走进,皮质沙发上对坐着傅煜城和他的老战友沈成弘,傅井泉和一個陌生的年轻女子陪坐在边上。
那個女孩子应是沈成弘孙女,长得清秀漂亮,穿一身素净旗袍,笑容温婉。
傅戌时過去叫人,一面替两位老人添茶。
傅煜城抬眸看他,眉峰短暂蹙了一瞬,但在老友面前未多說什么,只给沈宜静介绍。
“宜静,這是我的孙子傅戌时,比你大一点点。”
他又转向傅戌时,“這是你沈爷爷孙女沈宜静,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還和你一個学校,读的斯坦福,是吧宜静?”傅煜城向沈宜静確認。
从傅戌时进来,沈宜静一直在用余光悄悄看他,沈宜静闻言浅浅一笑,“是的,先在斯坦福读的本科,后来去哈佛进修了。”
她仰头看傅戌时,对上他深邃明亮的眼,“原来你也在斯坦福上的学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喊你一声学长?”
傅戌时笑笑,“不敢当,我本科在国内升的学,后面才去斯坦福混了個phd,算不上直系学长。”
他又问:“你本科修的什么?”
沈宜静道:“经济学。”
傅戌时這才饶有兴趣地挑眉,“经济学啊,我有個朋友也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
“她叫什么?”
傅煜城听见二人对话皱了下眉,轻咳一声:“你和宜静聊天,扯你什么朋友?”
傅戌时只笑道:“這不是您先挑起的话题,我就问问。”
沈宜静笑容温婉,“沒事爷爷,沒准我真的认识呢,我們留学生都有小圈子的。”
沈成弘抿了一口茶,也道:“老傅啊,這不是我說你,人家小年轻聊天,你一個老头子插什么嘴呢。”
傅戌时跟着应和,“是啊爷爷,今天您寿辰,不用管那么多,安心跟沈爷爷聊天就是。”
傅煜城:“……”
傅井泉一直在旁边看戏,听见這一来一回,差点沒憋出内伤。
他当然知道傅煜城为什么不让傅戌时說出那位修读经济学的朋友——
因为那個人是岑桑啊。
高中毕业后,傅戌时国内升学,岑桑去往美国留学。
四年后面临升学或就业選擇时,傅煜城想让傅戌时先去服两年兵役,但傅戌时不管不顾傅煜城意见,跑去斯坦福读了博。
学校選擇原因司马昭之心,偏偏在斯坦福念书那人不按套路出牌,研究生赶赴法国读了设计。
为這事傅煜城生了傅戌时好久气,傅戌时也沉默失落過一段時間。
所以傅煜城自然不可能让傅戌时将那個话题进行下去——他摆明了想撮合傅戌时和沈宜静。
只可惜难哦。
傅井泉想,他的笨蛋哥哥满脑子只有岑桑。
傅煜城瞪傅戌时一眼,還不忘放過吃瓜看戏的傅井泉,连带着刮他一眼。
寿星大人开口道:“知道是我寿辰還气我,看你不顺眼,你带着宜静出去走走,這裡我要和你沈爷爷聊天。”
“好。”傅戌时点头地爽利,一边算盘拨得“叮当响”,带上自己的冤种弟弟,“井泉也别在這烦爷爷了,他得和沈爷爷聊天。”
傅煜城眼神又瞪過来。
傅戌时装沒看见,把傅井泉从座位上拉起,“走吧,你宜静姐姐在哈佛读的硕,你不是对哈佛很感兴趣嗎,正好可以问问她。”
“?”
他哪裡有对哈佛感兴趣。
而且上次让他不要叫“姐姐”的人究竟是谁啊,亲弟弟就是這么来使的嗎?!
傅井泉眼神愤愤不平。
傅戌时暗暗向傅井泉做了個手势。
傅井泉垂眼,哦,這次下的血本不小。
然后傅井泉顶着傅煜城吃人的眼光,咧开一個笑容,道:“是的,宜静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些問題嗎?”
对不起爷爷,可是傅戌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鹿江。
周末岑桑也要工作,和团队的人约了与供应商吃饭,下午去工厂看辅料。
本来岑桑作为设计师,主要负责画图产出,上下游的事不用操心得那么碎,但她有开独立工作室的打算,因此全流程跑得一点也不马虎。
只是今天岑桑格外不在状态。
供应商還沒過来,岑桑闭了闭困倦的眼,又小小打了個哈欠。
“怎么了桑桑,身体不舒服?”沈平夏拍了拍岑桑脑袋,“昨晚几点睡的,又熬夜画图了?你要注意身体啊。”
岑桑摇头,“沒有。”
睡是睡得挺晚,只不過不是为了画图,而是在和某個醉鬼打电话。
喝醉的傅戌时比清醒时难搞不少,她怕他真的被自己呕吐物呛到,和他耐心打着电话,甚至唱儿歌哄傅戌时睡觉。
岑桑觉得自己脑袋是被驴踢了,才会纵容這样纵容傅戌时。
想起昨晚的离谱电话,岑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给沈平夏一個放心的眼神,“平夏姐我沒事,今晚早点睡就好了。”
沈平夏:“你最好能早点睡。”
邵星辉坐在旁边,一边捧着手机给谁发消息,一边道:“岑桑姐姐,要不要我监督你早睡?”
“……”
餐桌气氛沉默了一瞬。
“不用了谢谢你,”岑桑又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想了想,补充道,“我男朋友会监督我的。”
邵星辉皱眉,“就上次开破大众的那個?”
“那是我的车。”岑桑抬眼看他,“你对我的车有什么建设意见嗎?”
“……沒有。”
邵星辉尴尬了一瞬,但很快嘟囔一句,“就是觉得岑桑姐姐你可以有更好選擇。”
岑桑淡淡看邵星辉一眼,“他只是比较低调。”
邵星辉才不相信,让自己女朋友开大众的能是什么人?
只是他回忆起上次直面傅戌时,对方自带的压迫性气势绝非普通人能有。
邵星辉又想了想,决定让他哥去查查对方是什么来头。
而邵星辉的哥哥邵星域,此刻正在傅煜城的寿宴裡祝寿,并幸运地捕捉到了从“变相相亲”裡脱身的傅戌时。
他和傅戌时打招呼,“傅总。”
傅戌时闻声侧头,冲他礼貌地点点头。
邵星域的公司和傅戌时近来想做的领域有部分重合度,二人聊了会后,傅戌时突然问道:“怎么不见你弟弟?”
“傅总认识我弟弟?”邵星域有几分讶异。
哪裡不认识,当面对峙過呢。還是他单方面压制异想天开男。
傅戌时在心裡哼一声,面上温和有礼,他点头道:“机缘巧合见過一面。”
“他沒跟我提起過。”邵星域道,“真可惜,我就說他沒必要跑去鹿江出什么差,不然還能跟您再见一面。”
傅戌时闻言眉峰蹙了一瞬,“你說他去鹿江出差?”
“是的,他說虽然只是個实习生,但跟着公司前辈出去跑跑也能有不少收获,我就沒拦着他。”邵星域笑,“男孩子,多出去闯闯挺好的。”
傅戌时笑不出来了,他抿了一口酒,跟着点头但是神思已经飞出去了。
鹿江出差,岑桑不就在鹿江出差嘛。
什么破小孩,還想着近水楼台。
楼台的密碼明明只有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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