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子
“是。”李令月問,“藏玉璽的地方,明月也知道的吧。”
“她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李令月不置可否,只是說:“可是,他們有的是辦法,讓她說出來。”
兩位新帝登基,都沒有璽綬。
她們知道璽綬在哪兒,卻不敢去取。
畢竟長安距離吳州,實在太遠,萬一路上被截呢,青州又一定在盯着她們。
眼下雙方都拿不到,也勉強算個可以接受的結果吧。
“明月的事,我會有辦法的,你不必着急。”
李令月揉了揉眉心,這兩個月,李繁登基爲帝。
因爲新帝年紀尚小,又沒有太后,她還是作爲長公主攝政,事情實在太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替咱們陛下挑選一位皇后。
這位未來的大業皇后,長的什麼模樣、不重要;纔行學問麼、大差不差就行。
關鍵是——她姓什麼
王……蕭……顧……陸……朱……張……
“阿姐,這些都是江左名門和南遷僑姓。若陛下還只是吳王,都可匹配之。可如今,陛下是天下之主。”
李令月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此番,陛下能夠順利繼位,荊州的支持功不可沒。所以,陛下本有意在荊州王之上,又加大司馬的職務。
只是鑑於趙明睿這個前大司馬臭名昭彰,只拜程昭明爲司空,仍是坐鎮荊州。
程昭明有個小妹妹,乃是程詔的幼女,今年才十二歲,年紀倒是正合適。
只是這樣小的年紀,顯然不是嫡女了,可程家又實在沒有別的待字閨中的小姐了。
而且,若選了程家,無疑會把江左名門得罪個乾乾淨淨了。
這件事,難辦吶。
“那陛下自己的意思呢?”
李令月冷笑:“他還能有什麼意思。”
他只要長的美貌的,就覺得最好。
方梔子也覺得頭疼:“阿姐,陛下再過兩年就可以親政,總這麼胡鬧卻是不行的。”
李令月何嘗不知這一點:“此事,我再與大臣們商議。”
說着,掃了眼阿梔的肚子,“最近沒什麼不適吧。”
阿梔心虛地搖了搖頭:“沒有。”
當時,剛和陸續從荊州回來,她還想瞞一瞞的。可是阿姐眼神何等銳利,立刻就發現了情況。
“顧彥的?”
“是……”
“他知道嗎?”
“他能從哪兒知道呢……”
李令月在房間之中來回踱步,越來越快,突然停住:“小梔,這孩子……”
“阿姐。”方梔子趕緊撲到她身邊,死死抱住她的腿,“我想要這個孩子,他都已經五個月了,您別……”
李令月哭笑不得:“快起來,我沒這意思。”
阿梔哭哭啼啼:“阿姐,我……我……”
李令月伸手把她拉進來:“你這一路,奔波勞累、千難萬險,還能留着這孩子,可見天意如此。”
“阿姐你放心。”阿梔狠狠點頭,“我知道這個孩子身份不太方便,生下之後,我就在鄉間尋個普通人家託付了,決不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令月安撫:“不至於就讓你們母子分離了,你先安心養着,把孩子妥善生出來纔是。”
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留在手中,多少是個把柄,日後不定有什麼用處呢。
阿梔也清楚姐姐的想法,不過此時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其實不到最後時刻,未必要用到這麼個小娃娃。
總之這段時間,她就是日日吃了睡、睡了喫。
人跟發了面似的,簡直胖了一圈。
“天吶!”她看着鏡中的自己,泫然欲泣,“我怎麼老了呢。”
她從來自詡,雖不足夠貌美,但特別年輕啊。
可這些日子孕期發福,瞬間從一個小姑娘,變成了一個婦人。
“嗚嗚嗚……”
“好了好。”李令月手邊文書已經堆的有一人高了,“快來幫我看看這個。”
阿梔乖巧地湊上去:“這是……出兵……”
大業立國一百九十五年,從未出現兩位天子的奇觀。
天子只有一位,既然現在有兩個,那必然有一個是賊。
現在呢,就是這兩位新天子,都互罵對方爲賊,討伐檄文有如雪花一般、紛至沓來。
李繁,有吳州、荊州、交州擁立。
李韌,有青州、幽州、兗州擁立。
對了,因爲涼州出兵佔據潼關以西,和趙明睿平分了中州,所以趙明睿恢復古稱“兗州”。
涼州、益州、粱州一言不發,對於兩個皇帝不置可否,想來是想作壁上觀。
“一山不容二虎,大業不容兩位天子,南北之間必有一戰了。”
“那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了?”
“趙明睿人還和李韌在洛陽,鍾白現已陳兵彭城,戰事自然是一觸即發。”
“鍾白帶了多少人?”
“號稱是步騎兵三萬。”
實際上肯定是沒有的。
因爲,青州一半的兵力已經被趙賊帶去了洛陽,剩下的也不能全拉出來吧。
“那我們呢?”
李令月嘖了一聲,並不想說。
方梔子恨恨然:“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之後一段時間,消息她都是斷斷續續才聽到的。
因爲阿姐太忙了,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
趙明睿和荊州、鍾白和吳州分別在漢水和彭城大戰了兩場,雙方除了損兵折將外,並沒有收到什麼實際的效果。
阿梔啃着幹棗,冷笑。
“當時皇帝就應該把趙賊也叫去未央宮,一把火全燒了,就沒現在這些事兒了。”
都說挾天子以令諸侯,現在兩位天子,諸侯們到底聽那個的,也實在是個問題啊。
或者說,他們首鼠兩端,今天聽這個的、明天聽那個的,也是個隱患。
不過這次,漢水和彭城之戰,用的都是趙賊自己的青州軍。
看來,他還是沒能完全把控兗州的。
“掛在洛陽城門上的那封詔書,多多少少還是起了作用的。”
雙線作戰,又要防止背後有人偷襲、給他來一刀,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所以這兩戰,其實還是試探的意思多一些。
“一旦趙明睿把兗州、幽州,乃至長安一帶關中全都搞定了,再來真刀真槍地攻吳州荊州,只怕我們也是不能敵的,哎呦……”
阿梔扶腰叫了一聲,“小子,怎麼,你也覺得你娘我說的對?”
昨天入夏,肚子裏這個娃也已經七個多月了。
夜裏,她抱着肚子就在想啊。
是個姑娘、還是個兒子呢……
“女兒好,跟我一樣,天姿國色……”
“男孩也好,能建功立業……算了,還是蠢一點,不要建功立業了……”
這兩日聽說,新皇后的人選也定下來了,卻是庾家的女兒。
庾氏也是名門,且與江東望族頗多聯姻,想來是阿姐的中和之法。
“好好一個姑娘。”阿梔嘖嘖:“就這麼給糟蹋了啊。”
就李繁那性格,唉,造孽啊……
如此又過了幾日,這天一早,來給她送飯的丫頭晚了。
“外頭出了什麼事兒了?”
這小丫頭並非普通的侍婢,是和明月一樣,能殺人的那種,還是方梔子親手訓練出來的。
“是陛下……”
“陛下又怎麼了?”
“陛下身邊的一個侍女,有了五個月的身孕了。”
方梔子:!!!
陛下啊,您真挺能的啊。
您這應該……還沒到十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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