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吃花酒(一)
甚至莫說晴香了,就连沈少爷本人,都沒想到自己不爱吃饭,最根本的缘故是他口味跟家裡不合。
反正从小就觉得不管什么菜都沒胃口,即使后来大了不在家吃了,也在吃食上早就放弃了。
饭么,能凑合两口,饿不死就行。
還有晴香方才說的,小卷儿给晴香亲手做了全新的妆品,她如今脸上也不用铅粉了,用紫茉莉花种研碎了配香料制了新的,用在脸上是轻白红香,又服帖润泽,胭脂膏子都是小卷儿淘澄净了渣滓,再用花露蒸,用蜜调的。
妆效更美不說,也更养脸。因着這一手妆容,晴香人气也是更上一层楼。
更兼小卷儿是個不藏私的,晴香也大方,這种用花种自制搽脸粉的法子也是在姑娘间一個传一個,不少姑娘见了小卷儿都是脸上带笑。
至此,沈少爷对晴香称呼小卷儿是宝贝一事,也是心服口服。這么一個好孩子,搁到谁手裡,能不心疼的直呼心肝宝贝儿呢?
沈少爷今儿来也是有正经事的,他跟晴香商量了明日在宴宾楼做东,請晴香出外场吃花酒的事情。
也正是刚過完年那会儿,要约請栾二爷一事。
吃花酒這事儿,小卷儿也陪着晴香出過几次外场。
外场外场,自然是在馆子外面,客人们或是会客或是应酬,叫姑娘们去助兴的。吃花酒的时候人多,也热闹,上一回就是栾二爷請了晴香,小卷儿抱着琴跟着伺候的。
栾二爷喜歡闹酒,一场花酒吃下来,莫說晴香了,就连小卷儿也给他代了几碗酒,吃的小脸红扑扑的——客人们划拳行酒令,输了的时候免不了让叫的姑娘们代酒。
也亏得小卷儿陪沈少爷用饭的时候,沈少爷常喂她酒吃,算是把酒量练了出来。虽然不算多能喝,但几碗酒下肚,也能走的板板正正的回来。
小卷儿听到宴宾楼,眼裡的光都亮了几分。晴香抿唇笑着戳戳她的脸:“瞧你高兴的,听见去宴宾楼,這么动你的心啊?”
小卷儿点头啊点头:“宴宾楼的骨酥鱼特别好吃!”
這下连沈少爷都失笑了:“原来小卷儿是冲着骨酥鱼才去的?這样我明天少不得给你点双份儿,叫你连吃带拿。”
小卷儿被他笑了一句,也有些害臊起来。
不過既然明天要出外场,還是沈少爷约請栾二爷,小卷儿心裡有些打鼓,便问晴香:“明儿姐姐要开什么戏场?我是该演受气小丫鬟還是该伶俐卖個乖?”
沈少爷比较喜歡小卷儿乖乖巧巧的,栾二爷就比较喜歡逗她,爱看她对自己谄媚。
晴香正卸头面,叫小卷儿一說,也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瞧你皮的,明儿個紧着栾二爷来就行。”
有了晴香這话,小卷儿也就知道了明天要怎么做了。
宴宾楼裡沈少爷极大手笔的包了宴宾楼的三楼整整一层,小卷儿依旧是给晴香抱着琴去的。
到了地方搁下琴,小卷儿蹦蹦跳跳的往二楼跑,宴宾楼的伙计跟她說琴架子搁在了二楼的房裡,她便去取。
眼前又一個阴影忽然出现,却是正在上楼的栾二爷,身后還跟着她认识的小厮。
小卷儿低着头就想躲开,栾二爷偏偏又错了一步,還是挡住了她的去路:“這是小卷儿不是?见了爷也不问声好?”
小卷儿依旧是低着头,只是脸上含羞带臊的,低声道:“栾二爷既来了,怎么不去找晴香姐姐?我還要给姐姐下楼拿琴架子呢。”
栾二爷瞥了一眼场中已经坐下的晴香,捉住了小卷儿的小手:“我也是刚到,正要上楼呢。”
小卷儿低低惊叫一声,忙推开栾二爷,含嗔带笑了一句:“二爷還不上楼?叫晴香姐姐看见了,又不待见我。二爷就当疼疼小卷儿吧。”
逗了一回小卷儿,栾二爷也就挺高兴的上了三楼,果然看到了晴香。
小卷儿转到楼下,却看到了会宾接客的沈少爷,不由得心裡一紧,也不知道刚刚楼梯上那一幕,叫沈少爷看了多少去。
拿了琴架子,那边宴席也热热闹闹张罗开了,沈少爷是东道,栾二爷是主客,另有几個她不认识的主陪副陪,各人都叫了姑娘。
晴香跟她们商量着唱些什么,小卷儿這些小丫鬟们静静的待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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