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奸诈父子 作者:未知 汾西市,公安局大院座落在市区毗邻南郊的东关街上,午后时分,行驶了两百多公裡的省厅专车已经泊在這裡了。 许平秋婉拒了当地刘生明局长的午饭邀請,已经坐到了局长办的位置上,刘生明局长从秘书手裡接了一摞资料,回头放到了许处面前,自己拉了把椅子,和省厅来人坐到了一起,看着這位省厅来人细细過目着他准备的东西,免了要猜测上级领导的来意了。 不過他沒敢多问,這個行当裡该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千万别乱问。要查的人毕竟出自于他的辖区,要真出了什么事,那是要负领导责任滴。只是他有点奇怪,查的是警校学生,理论上,好不应该有什么大事。 看了许久,许平秋似乎对资料不大满意,直问着:“就這么多?” “嗯,基本就這些,余满塘是天津的知青,下乡知青时候才十**岁,后来就沒走,家安這儿了,招工到搪瓷厂当工人了,后来厂子倒闭,就一直做着小生意,直系亲属裡沒什么人。”刘局长道,心裡暗自庆幸亏是亲自了解了一番。 “家属也沒有?光棍汉,那儿子那来的?”许平秋异样地问,這堆资料裡,只反映出了余满塘和余罪,沒有其他人。 问及此事,刘局长笑了,笑着解释着這個情况他也了解過了,是通過辖区派出所一位老所长了解的,据說余满塘当年還真有個漂亮老婆,同是搪瓷厂的工人,不過结婚后沒多久,那老婆就消失,一消失這都多少年了肯定不是警务裡能查到结果,于是刘局根据经验判断到:“当年改革一开放,工人一下岗,像他這种老婆跟人跑的情况還真不少。” “沒有再婚?”许平秋问。 “沒有,最起码办证的情况的沒有。”刘局长道,至于沒办证的同居情况,也是无法反映出来的了。许平秋笑了笑,随意地翻着资料,他的感觉有点异样,一個光棍汉拉扯個儿子,倒也确实不易,隐隐地对余罪的身世有点同情,他数了数,学籍,从小学到中学的;银行资料、医疗资料、派出所的户籍资料,沒有反映出什么东西,他皱了皱眉头。 很善于揣摩上级领导意图的刘局长赶紧表现了,很中肯地說道:“许处长,你前两天跟我通电话,我就专程到辖区派出所了解一下,還秘密派人走访了当时他上学的学校,结果我发现呀,這個小东西从小就不是個好玩意,在九中上学,居然到隔壁不远的十一中收保护费,学校的教导处和保卫科一提起這個余罪来,都是直撇嘴巴。” 咦,這情况让许平秋上心,他有点愕然地看着刘局长,這個情况可比资料上反映的真实多了。 刘局呢,以为自己揣到领导的意图了,又是表功地道着:“至于平时打架淘气什么的,那肯定就沒跑,对了,這小家伙還老上访,就因为他爸下岗沒拿到安置费的事,多少年的陈谷子烂芝麻了,還拿出来說事………您放心,许处,他的情况我們已经摸得很清了,不管他犯什么事了,我們是不偏不袒,這种人能上了省警校,那說明我們当年的政审工作做得很不過关,虽然不是我這一任的,不過我還是有责任的……” “哦,别误会,不是抓捕,要是犯了事,来的就不是我了,我抓人還需要你们动手啊。”许平秋讶然失笑了,看来刘局领会错了,以为那個坏小子犯什么事了。 不料一解释,刘局长一瞪眼,“啊”了声,惊着了。 “怎么了?”许平秋不解了。 “我……我已经派人去控制他了。”刘局长紧张地道,感觉還是想岔了。 “你這不是胡闹嗎?我什么时候让你控制人了?”许平秋生气了。 “不是,许处长,這個……您這么重视,我以为這家伙在省城犯什么大案了,于是就……哎哟,那我赶紧通知他们……”刘局长焦急地摸着手机。电话是打给城关刑警队的,通话时许平秋照顾着刘局的面子,說了句严密监视,刘局又焦急地补充了一句: “别乱抓人啊。” 许平秋蓦地笑了,哭笑不得地笑。到现在为止,基层的刑事侦查基本等同于一個字眼:抓人! ………………………………………… ………………………………………… “下车了,到宾馆送水果了。” “這小子挺悠闲的啊。” “這是警校出来的,還是咱们同行?不像啊。” “队长說了啊,不许抓人,监视着。” 一辆民用牌照的面包车裡,窝着几個寸头裹大衣的男子,正看着街口一辆小货厢上下来的人讨论着,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汾西市城关刑警队队员,从接受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务已经一天一夜了,目标已经很明确了,不過刚刚又接到了放弃抓捕的命令,让几個人好难理解了。 “你们說,這小子犯什么案了?還让局长亲自督导?”司机问。 “不一定是犯案吧?不還是警校生嗎?”副驾上的道。 “警校生怎么了?沒听說過嗎?警察不犯案,治安好一半,警察要作案,匪恶靠边站,真正会作案的,那绝对轮不到犯罪分子。”后座的呲笑道。 “有本事跟队长說去,小心抽你。”驾驶座上的道。 三人扯了几句,副驾的警示着人已经出来了,這辆面包,又不急不缓地追上前面那辆货厢车,跟了一天多了,目标除了送货就一直在水果店,连跟踪的都知道,這一车送完了,该回南街口的店裡了。 临近年关了,大街小巷喜气洋洋的气氛已经出来了,街上一溜卖对联的、隔着不远又是菜市场,进进出出提着大包小捆肉菜禽鱼的,人民的生活水平眼看着就提高了不少,不過感觉最强烈的還是满街的私家车,堵得车行的已经步行還慢,跟梢的车在成堆的自行车、行人、摩托车中间挤出来了一條路,咬着那辆前行的货厢车不放。 “咦?他沒有停在店门口,继续走。”副驾上的队员看到货厢继续前行的,出声道了句,面包车缓缓驶過标着“香果园”的水果店面,不料前面目标车辆蓦地停下了,司机马上踩下了刹车,扮做来卖东西的样子,停在了店门不远的台阶下。 “妈的,這小子神经病了,差点露馅。”司机咧咧牢骚了句,可不料立时眼直了,那辆货厢,呜呜开着往后倒上了,他刚要动,副驾上那位警示着:“别理他,都别吭声,一会儿咱们直接开走,下個人盯着就成了。” 盯梢就是這样,反正就让目标看着像阿猫阿狗无关的人员一样,可不料他们不动,前面的货厢车一直在,眼看着就要倒撞上面包车了,面包车的驾驶员惊讶地插上钥匙,一拧钥匙,看快撞上来了,急得头伸出车窗后喊着:“嗨,撞上了,会不会开车…” 說话着,通声撞上来了,轻轻地撞了下,货厢的后灯部位擦到了面包车的前脸上,碎了。 這是很会开车,轻轻一撞,立时刹车。跟着前面车裡的人跳下来了,那小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嚷着:“嗨,会不会开车,說撞上就真撞上来了。” 咦哟,把几位刑警队员给气得,嘭嘭拍门下车,看着车前被撞的部位,個個虎视眈眈盯着目标人物,可不为那人物同样瞪着眼:“看什么看?赔钱。” “啊?你撞我們的车,让我們赔钱?”驾驶员火了,捋着袖子,叫嚣上了。 “耍赖是不是?追了尾還有理了?我這车可沒全保,你不赔谁赔?”余罪针锋相对嚷上了。另一位拍着车前盖喊着:“小子,想讹人是不是?這儿可不止一個看见了啊?” “是嗎?”余罪一支脖子,莞尔一笑,扯着嗓子吼了声:“爸,有人把你车撞了。” 那三位愕然地回头,香果园裡奔出来一位中年男,拿着夹核桃的夹子,怒气冲冲地吼着:“谁呀?谁呀?大過年的找刺激的来了。” “就是他们……一直跟着我?”余罪一指那三人,援兵来了,胆气壮了,又问那三位愣眼的道:“哎,你们那儿的?不会是過不了年了,瞅着想弄我俩钱吧?” “我們……”一位队员要表身份,被同伴拉住了,他一看,也不吭声了,不好办了,老余一嚷,這一溜铺面奔出来的买卖人不少,哗声围上来了,指指点点瞅瞅看看,毫不意外的這是同盟了,老余看看被撞的地方,和儿子一個模子样喊着:“看把我车撞成什么样了?赔钱啊……别他妈瞪眼,吓唬谁呢?不服气到這條街上打听打听,居然還敢撞老子的车。” “就是,赔钱,少說得三千。” “不赔把他们车扣下。” “报警,报警你也得赔呀,警察還替你赔呀?” 一干做买卖的奸商把三個队员围着,你一句我一句,又引来的不少围观的群众,三位小刑警脸可绿了,更不敢亮身份了,只有一人打电话通知着队裡,不過看样是走不了了,那個目标人物余罪,早把面包车的车钥匙也给拔了,把对方的车扣了,那爷俩站一块分外得意,估计是商量着准备讹上多少才合算。 磨蹭了十来分钟的功夫,三辆警车来了,两前一后,余罪看看那三位被自己撞了车的,有点心虚了,而且那三位好像根本不害怕的样子,让他更虚了,他拉拉老爸附耳道着:“爸,看样這仨不好讹呀。” “什么讹?撞了谁家车不用赔钱呀?”老余道。 “爸。”余罪附耳轻声道:“是我倒车把他们的车撞了。” “啊?你個小兔崽子。放假回個家,你替你爸上访,让居委会找上门骂我……干两天活吧,還蹭人家车,怎么你一回家事就多。”老余眼一瞪,小声骂着,吧唧就是一巴掌,余罪不迭地捂着脑袋,不過那表情是闭着眼在奸笑,一刹那看到警车时,老余又拽着儿子叮嘱着:“知道该怎么說吧?” “哎,我知道。”余罪笑应道。 這一对奸诈父子,相视间俱是谑笑一脸,心意相通。 就是嘛,讹也得让他们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