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給我的?”
他可是還沒開口說什麼事呢,這小道童就看出來了嗎?
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子虛道長身邊的一個小奶娃都有如此的本事。
頓時子虛道長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幾分。
只是看着子虛道長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張符紙,眼神有些不悅。
他伸出去的手就又收了回來。
“把它貼在你閨女的牀頭,保她今晚不會再夢魘。”小焉寶眨巴着黑寶石般的眼睛看着陳掌櫃說道。
陳掌櫃不再猶豫,就當沒看見子虛道長的表情,把桌子上的符紙拿在了手中。
子虛道長卻急了,這不是被人截胡了嗎?
這小奶娃還真有些道行?他怎麼知道這陳掌櫃的閨女夢魘了?
子虛道長盯着陳掌櫃的臉看了又看,只看到陳掌櫃的子女宮晦暗,具體的看不出來了。
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這符籙被被陳掌櫃拿走。
“不可!”
說着就打算把陳掌櫃手裏的符紙搶過來。
小焉寶捧起一隻燒雞,狠狠咬了一口,香!好香啊!
上次喫燒雞,不是燒雞,就是一個雞大腿,還是六師兄偷着給她帶回來的。
後來被師父發現以後,六師兄被師父狠狠抽了一頓鞭子,罰跪了整整一夜。
小焉寶抱着六師兄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都是她嘴饞才害得六師兄如此。
她倔強地陪着六師兄跪了一宿。
只是她沒堅持住,跪着就睡着了,醒來時是躺在牀上的。
隱約聽到師父的聲音:我知道你們都疼小師妹,可是你們的好,會讓她跟着我們受苦的時間更長,這一個雞腿又得讓她和父母團圓的時間晚上半年。
小焉寶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她的耳朵都被師父這話磨出繭子了。
她覺得就是師父自己想喫那個雞腿。
如今她抱着一整隻雞啃,想着要不要用傳送符給師父送一個雞腿去。
但師父肯定不在道觀了,他急急忙忙把自己趕下山,她知道師父有事瞞着她。
哼,還能有什麼事,指定是哪一個師孃要來道觀逮師父,他才火燎屁股的跑了。
嫌棄自己贅腳,纔打發她下山,找什麼爹孃。
以前師父就說過,她下山以後就不用受苦,不用挨餓受凍,可以穿好多好多新衣服,每天都可以喫好喫的,再也不會因爲她喫雞腿,師兄受罰了。
因爲這,她每天都盼着能下山,她有好喫的,也可以讓師兄們喫飽穿暖。
師父還說自己可以改變雲臺觀五弊三缺的命運。
可以讓雲臺觀發揚光大。
她雖然不知道師父爲什麼那麼肯定,她一定能讓雲臺觀發揚光大,不過她還是相信師父的。
雖然這個師父又窮又摳。
可是師父不說假話。
小焉寶把嘴裏的雞肉嚥下去,才說道:“爲啥不可,我這張符紙本就是用來付飯錢的,陳掌櫃說了他請客,那就給他嘍。”
子虛道長臉蛋子上的肉抽了抽,看陳掌櫃的眼神就像被搶了嘴裏肉的狼。
陳掌櫃不由一哆嗦,可是還是沒有放下手裏的符紙。
然後,轉身就跑,還是先把這符紙貼在閨女的牀頭上穩妥。
小焉寶自顧自地喫着,她不用看都知道子虛的臉色有多難看。
直到一桌子的菜被小焉寶一個人喫掉了一半,小焉寶纔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喫飽飯的感覺太幸福了。
子虛道長連筷子都沒動,被小焉寶的飯量驚到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把這些東西都喫到哪去了?
這是從出生就沒喫過飯吧?
不過他可沒心思喫飯,他眼睛盯着小焉寶的破布袋子。
“我可沒搶你生意呦,那個陳掌櫃還會找你噠。”
子虛道長,我在乎的是這個嗎?
“你還喫不喫,你要是不喫,我可都打包走了,浪費食物是有罪噠。”
子虛道長心思有點飄,只含糊地“嗯”了一聲。
結果,小焉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桌子上的菜都收進了那個破布袋。
心裏高興得很,至少兩天自己都不用捱餓了。
她有些埋怨自己那個摳門師父,要是師父告訴自己符紙就能換來喫喝,何必自己每天餓得都想喫土呢。
子虛道長看着一桌子的空盤子,這頓飯不是給自己添堵的嗎?
都怪這個陳掌櫃,他若不是跳出來說他請客,自己也不能喫這麼個啞巴虧。
本以爲是撿了個便宜,卻不成想虧大了。
小焉寶抹了抹嘴,從凳子上爬下來,邁開小短腿就噠噠噠地往樓下走。
剛纔那個被筷子插帽子的夥計連忙迎了過來,“小道長,你可喫好了?”
小焉寶點了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捂着破布袋子奶聲奶氣道:“陳掌櫃可說這頓飯是請我喫的奧。”
夥計連忙陪笑道:“我們掌櫃的交代過了,而且在悅來客棧給二位道長定了客房,讓二位歇息上一晚再走。”
“不必了,本道長還着急趕路。”子虛道長黑着臉說道。
小焉寶笑眯眯道:“他不去,我去。”
師父說讓自己在雲州縣待上三天,會遇到來尋找她的家人。
至於怎麼遇到,或者來找自己的家人長什麼樣……
師父每次說話都是雲裏霧裏的,從不說明白,幸虧她聰明。
哎!心累。
她個子長得矮不僅僅是因爲喫不飽,還有動腦子太多。
她想着,那陳掌櫃的閨女可不僅僅是夢魘,是他們陳家招惹的因果。
俗話說,喫人家的嘴短,誰讓她這麼善良呢,還是要管到底的。
她覺得這個子虛道長未必能解決陳家的事。
子虛道長氣得直哼哼,“真以爲這頓飯是那麼好喫的?”
小焉寶,“好喫啊,可好喫呢,我從來沒喫過這麼好喫的飯菜。”
子虛道長就感覺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卡在了胸口,堵得慌。
小焉寶噠噠噠地跟着夥計去往悅來客棧,子虛道長在後面慢慢跟着。
“你不是着急趕路嗎?”小焉寶回頭問道。
“我又不着急了,飯都讓你一個人吃了,店還能再讓你一個人住了?”
小焉寶:大人可真是搞不懂,明明是他自己說要走的。
夥計把小焉寶她們送到悅來客棧就走了,小焉寶興奮地爬到牀鋪上,就把自己狠狠摔到了牀上,她還是第一次睡這麼柔軟的牀。
這麼一對比,自己這三年多睡的那哪能稱之爲牀,頂多就是木頭板子。
小孩子本來喫飽喝足就犯困,不一會兒,小焉寶就睡着了,口水都流了一枕頭。
子虛道長一看時機來了,躡手躡腳把小焉寶的破布袋子從她身上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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