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郭登的疑惑
雲南黔國公府。
“總兵官，大軍已經集結完畢，不知總兵官打算何時動兵啊”
沐瓚向郭登問道。
郭登問後，搖了搖頭。
“廣西趙將軍那邊已經將瑤民逼入大藤峽內部，最多半月便能徹底平定叛亂，之後大軍需要一個月休整，八月底，九月初便會南下憑祥州，駐紮於鎮南關，吸引僞朝大軍彙集交趾一地，所以如今我等還需將大軍藏於各地，不能讓僞朝探明我大明真實意圖，同時嚴查僞朝奸細混入，所以如今還不是進兵之時”
郭登對沐瓚拜道。
沐瓚雖非黔國公，然而如今真正的黔國公沐琮才十五歲，所以作爲前任黔國公沐斌的弟弟，沐瓚便作爲代理黔國公，總督雲貴兵馬以及三宣六慰等土司。
而郭登參加麗川之戰時，便是在前任黔國公沐斌的麾下效力，所以自然知道沐瓚，也與沐瓚結成了良好的關係。
而且也正是郭登參加過麗川之戰，所以這次朱祁鎮纔將其召回，負責指揮大軍南下。
“如此，豈不是要等十月之後，甚至明年去了”
沐瓚聽後大驚。
“這也是沒辦法之事，如今僞朝已經佔領南洲，佔據險要，要是我等如今進兵，雖然能夠取勝，然確需要付出慘重代價，故不如按原計劃，將僞朝各軍吸引至交趾一代，我等便可揮動大軍，南下阿瓦，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如此便可起事半功倍之效也”
郭登搖了搖頭，答道。
“可是如此，曠日持久，糧草消耗，徭役困苦，久後可對我大明不利啊”
沐瓚向郭登拜道。
“放心，爲了這次南征，我大明準備了夠三年的糧食，所以時間對我大明有的是，只要僞朝中計，我大明就可少付出一些傷亡，事半功倍，如何不好”
郭登笑道。
沐瓚聽後想了想。
“將軍所言極是，既如此，我等當隱藏各軍，休要讓僞朝查明我等意圖，各地也放多派人手，嚴查僞朝奸細混入，帶出消息”
沐瓚說完，郭登皺了皺眉頭。
“說起這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按理說我大明如此大的動靜，僞朝不可能不知道，早先東海大戰，就是僞朝對我大明動向極爲了解，事先便已偵之，埋伏準備，方纔聚殲我大明五十萬大軍，如今僞朝必然有奸細混入我雲南，廣西等地，但是無論是各地排查，巡查，還是邊關檢查，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和可疑隊伍，按道理說，僞朝奸細要是探查到了消息，必然會想盡辦法將消息帶出，但是邊關各地確並無發現，這不僅不正常，也不符合邏輯，更不合常理，讓人深思啊”
郭登說完，沐瓚也想了想。
郭登不僅是如今大明屈指可數的名將悍將，而且爲人謹慎，謹小慎微。
如今大戰在即，而大明如此大規模的調動，調兵，動員，漢海王國不可能不知道。
別說漢海王國，據郭登所知，如此動靜就連北方蒙古各部，東北女真都知道了。
北疆九邊多有異動。
而作爲當事方的漢海王國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郭登以爲奸細肯定已經混入，不混入纔不正常。
郭登自來雲南後，便多派人手，加強了各地，邊界的巡邏。
可是各地並無發現，邊關，邊界也無可疑人員，隊伍。
這讓郭登怎麼也想不通。
如果說以前大明沒有抓獲漢海王國的奸細，是因爲對漢海王國不重視。
但是自從五十萬精銳大軍盡喪大海，沿海數百萬人口被南遷南洋後。
整個大明不可能在對漢海王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而對漢海王國的奸細，自然也下了大力氣巡邏，抓捕。
可是這些年都過去了，無論是各地商隊，商旅，還是各地城鎮商鋪，甚至大明官員內部都查過了。
盡然毫無發現。
沒有發現任何疑點，任何問題。
漢海王國的奸細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一個都沒有找到。
而如今大戰在即，按道理說，應該是漢海王國奸細活動的高熱時期。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時期，下了如此大規模的人力物力。
確一個都沒有找到，甚至連可疑的人都沒有。
這讓郭登百思都不得其解。
“或許是還沒有混進來吧”
沐瓚拜道。
“但願吧，願天佑我大明吧”
郭登說完，閉上了眼睛。
沒混進來，騙鬼呢。
對於這個理由，郭登根本不信。
郭登自被任命爲南征總兵官後，便對漢海王國自劉守義起兵到如今的所有記錄，發展情報都看了一遍。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把郭登嚇了一跳。
之所以把郭登嚇到，是因爲自劉守義靠八百叛賊起兵之後，無論是大到幾萬，幾十萬的大規模戰役，還是小到幾十幾百的小規模戰鬥，漢海王國居然未嘗一敗。
如果說在某些天才的將領統領下，這樣的結果是有可能的。
自古以來，常勝將軍並非傳說。
就比如說我大明開國大將傅友德，那就是有名的常勝將軍。
當然郭登不知道的是，在沒有發生的將來，還有一位。
但是無論是哪一個戰場，哪一次戰鬥，戰役，其結果都是一樣。
那就不是一兩個天才將領能做到的了。
或許有人認爲是漢海王國的火炮，火器太過強大。
但郭登可不這麼認爲。
武器強大並不能代表實力強大。
自古以來，很多失敗者都是強大的一方，但最後都被弱小擊敗。
真正決定戰場勝負的，還是人。
就比如大明與漢海王國那場東海大戰。
雖然大部分人都將此次失敗歸結於漢海王國火炮強大，所以大明水師連三百米都沒有衝進去。
但是在仔細研究了這場大戰後，郭登有了一個最新的推斷。
那就是大明內部，必有內奸，就算沒有內奸，也必有奸細。
因爲漢海王國的海軍幾乎就是在東海海面上步下了一個口袋陣，靜候三十萬大明水師進入，然後利用火炮剿滅之。
如果不是對大明何時出兵，何時到達，陣型如何，會向哪裏進兵，風向等不瞭解的話，這樣的一邊倒大勝幾乎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影響最後的戰局。
所以郭登這次纔會加大力氣，對雲南，廣西邊界巡邏，嚴查可疑人員，各地城鎮加派人手，巡查。清理可疑商鋪，商隊，過往商旅。
但在這麼大規模的清查之下，居然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要是其他人，或許會放心。
但是這反而讓郭登提高了警惕。
一個能把我大明行軍路線都查的如此細緻的漢海王國，一個下定決心鯨吞南洲的漢海王國。
怎麼可能在大明如此大規模調動的情況下，就連北方的蒙古和女真都已經瞭解的情況下，無動於衷，毫無動靜，毫無可疑。
怎麼可能。
越是這樣，郭登就越來越不放心。
漢海王國的奸細一定以某種方式混進大明瞭，但爲何他們不派人去跟人聯繫呢。
派人聯繫要麼走東南沿海，要麼走南疆邊界，除了這兩個地方，還會是哪裏。
還有哪裏是大明如今所忽略的地方呢。
郭登想了想，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西方的宣政院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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