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淪爲下人
丫鬟僕人忙着端菜斟酒。幾名賬房先生坐在鋪着紅布的桌後忙着記賬。白花花的大洋在桌子上擺着像山一樣。
張耀祖氣宇軒昂地走進院子，趙琦緊緊跟着。
趙玉娘拉着女兒不遠不近地跟在趙琦的身後。
剛剛死了丈夫，再加上突然來到這麼豪華氣派的大宅，又是這麼多人。趙玉娘顯得特別拘謹而緊張。
走到賬桌前，張耀祖回手接過趙琦遞過的大洋，然後放到賬桌上：“張耀祖”。
賬房接過拆去裹着大洋的紅紙數着。
“胡啦縣商會會長張耀祖大人，大洋一百——”
隨着賬房的喊聲，人們都停止了喫喝擡頭看向張耀祖。
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之下，張耀祖沒有表情的臉上還是掩蓋不住地流露出洋洋得意的神色。
這時，賈德金從東廂房走了出來，見到張耀祖抱拳當胸。
“張兄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那！”
張耀祖看到賈德金客氣急忙回答：“張老弟客氣了，您喜得貴子，我來慶賀是本來應該的事情，再了你我兄弟還用這麼客氣嘛！”
“不是我客氣，是張兄客氣，來就來唄，還，還……”
賈德金沒有出還什麼。
張耀祖接着：“走吧，看看少爺去。”
賈德金揮手：“好好好，請！”
賈德金把張耀祖往屋裏讓，回頭對趙琦：“你先找地方坐着，回頭好好喝點兒！”
賈德金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趙玉娘母子。
賈德金陪着張耀祖進了正屋的東間，二人脫鞋上炕，對着炕桌坐下。
賈德金拿起煙槍：“來兩口兒！”
張耀祖擺手：“不來，不是啥好東西。”
賈德金：“少抽幾口沒事兒，我也沒上癮。”
張耀祖：“我勸你，趁着沒上癮還是別抽，傷錢又傷身。”
賈德金：“你得對，越來越貴了，都是從滿洲里弄過來的。還有幾個煙泡，再不買了。”
張耀祖：“給我來杯綠茶！”
賈德金朝門外喊：“春桃，沏茶！”
春桃進來沏好茶轉身要出去。
賈德金：“去，讓夫人把孩子抱來！”
春桃答應着出去。
不一會兒，賈德金的夫人任紅抱着孩子進來了。可是孩子卻大哭不止。
張耀祖疑惑地看着賈德金：“這是怎麼的？”
賈德金嘆氣：“哎，奶水不夠，孩子餓的。”
張耀祖：“那得想辦法啊！孩子不餓壞了嗎！”
賈德金：“沒辦法，羊奶不喫。”
張耀祖一下子想起了趙玉娘，便叫春桃把趙玉娘叫了進來。
賈德金看着進來的趙玉娘母子愣住了。然後看着張耀祖。張耀祖便把事情簡單了一遍。
賈德金看着趙玉娘：“那就讓她試試吧！”
趙玉娘接過任紅懷裏的孩子，轉過身去解開衣釦奶孩子。孩子喫上了奶就不哭了。
任紅大喜過望，賈德金和張耀祖也鬆了一口氣。
孩子喫飽了，任紅便帶着趙玉娘母子下去了。可賈德金和張耀祖二人爭執了起來。
張耀祖讓賈德金留下趙玉娘作奶孃，可賈德金覺得留下三人有些喫虧。張耀祖沒辦法安置趙玉娘極力勸賈德金。
賈德金想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任紅帶着趙玉娘母子出來就把懷裏的孩子遞給春桃，讓她把孩子抱回屋去。而她則帶着趙玉娘去找大太太鄭淑華。
正在院子裏指揮人們忙碌的鄭淑華看着任紅來了沒好氣地問：“幹啥？”
任紅怯生生地回答：“這是新來的奶孃，老爺讓你安排一下。”
鄭淑華聽任紅一，便看着她身後的趙玉娘母女。那眼光像刀子一樣刺向趙玉娘。趙玉娘嚇得急忙低下頭不敢出聲。
“跟我走！”鄭淑華完扭頭就走，趙玉娘拉着蔣翠蘭急忙跟着。
鄭淑華領着趙玉娘進了一間黑乎乎的屋，看上去像是雜貨間。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面佈滿了灰塵。
鄭淑華指着一鋪炕：“就睡這兒！”
趙玉娘點頭。
“放下孩子麻溜地出去幫忙！”鄭淑華扔下一句話扭頭走了。
趙玉娘答應着放下孩子，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然後告訴蔣翠蘭：“別亂走，看着弟弟啊！”
蔣翠蘭聽話地爬上炕，坐在弟弟身旁。
趙玉娘慌忙出去，關好門。
賈德金問張耀祖：“縣長的事兒有沒有眉目？”
“怎麼呢！”
“咱倆也不用轉彎抹角，你就照實。看看我該咋幹！”
原來，胡啦縣縣長空缺，張耀祖身爲商會會長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另外有兩個人對縣長也是垂涎三尺。並且都有極強的競爭力。
一個是紀孝林，清廉之士，學識淵博，人品高潔，在人們心目中極有威望。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有個弟弟是省府祕書長。
另外一個是大財主，很是富櫻和省長早就勾肩搭背，也想過過當官的癮。
賈德金聽張耀祖完就問：“那這煮熟的鴨子也不能讓它飛了啊！”
張耀祖胳膊肘撐在桌上，另一隻手示意賈德金靠近。
賈德金靠近，二人耳語。
賈德金聽後，用拳頭一砸桌子，“好！”
張耀祖：“事成之後，會長的位置就是你的。”
趙玉娘把最後一摞子碗放到碗櫃裏，已經累得筋疲力盡。
從打進了這個家門就沒消停過，滿院子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她得和大家一起收拾。期間給賈德金的兒子餵了三次奶，自己的兒子只餵了一次。她實在是太忙了，太累了。
但一想到母子三人有了落腳的地方，她又很滿足。
躺在破舊的土炕上，摟着兩個已經酣睡的孩子她卻一點倦意也沒櫻
透過窗戶紙爛掉的窟窿她看着上的繁星呆呆地發愣。
這一發生的事情恍然如夢，太突然了，打擊太大了。她都沒有緩過神來，還下意識地去摟身邊的丈夫。
當她什麼也沒有摸到時，腦海裏又出現了蔣忠慘死時的情景。
“一定把孩子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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