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樞密司
“夏侯掌櫃!”
“小人在!”
“瑤兒被捕,葉先生要坐鎮紅杏樓,我的部分產業會有一段時間沒人照看,暫時由你接手照看。日常事務有小掌櫃在,不勞你多心,主要是突發情況,你一定要給我收拾好!”
“是!”
“羅掌櫃!”
“我在!”
“集中你商隊裏二十個功夫最好、舔過刀頭血的鏢師,隨時待命!”
“是!”
劉永銘又吩咐道:“除紅杏樓外,其它青樓、酒樓、茶樓、賭檔、當鋪、金銀飾店、綢布莊都要正常營業,別讓人看出破綻來!”
衆人吩咐應了一聲。
“楊掌櫃!”
劉永銘看了看最遠處一位姓楊的大掌櫃。
楊掌櫃恭了恭身。
劉永銘想了一下說道:“沒事,你一切照舊就行!”
“是!”楊掌櫃應了一聲。
劉永銘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說道:“你們記得剛剛交待過的事情,都去吧,讓我在這裏靜一靜,想一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衆人應了一聲,然後輕步離開了……
…………………
翌日。
大明宮建福門外。
劉永銘穿着一件書生樸素麻布長衫,就地坐在建福門的正門口。
那長衫上打了許多補丁,詐看上去像是一個乞丐兒。
再看一眼,更像是一位窮書生的樣子。
守在建福門門口的禁軍侍衛視若無睹,因爲坐在那裏的乞丐兒,不是一個禁軍侍衛能惹得起的。
劉永銘手裏拿着一根長棍,身前還擺着一副破碗,明顯就是一副要飯的樣子。
正此時,從那大明宮內呼啦啦得走出了一堆人來。
那些人是剛剛下朝的朝官們。
劉永銘看見朝官們出來,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可憐可憐我這個沒孃的孩子吧,多少賞點銀子吧!十兩二十兩不嫌少,千兩萬兩不嫌多呀。”
銀子就是在現代工業條件下也是硬通貨。
封建時代一個富戶的全年開支也不過五十兩左右,差不多是六萬塊錢。
這世上就沒有乞丐會去要銀子的。
那些朝官們聽得乞丐的叫喊也都認出了這位胡鬧的六皇子。
他們連忙躲着向兩邊散開,快步離開了建福門。
劉永銘一見,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叫喊道:“陸預!你這個老不休!”
劉永銘叫喊着就衝着陸預跑了過去。
陸預的臉上還掛着前兩日被打的傷,他見得劉永銘過來,臉上有一些發懵,但他那讀書人的傲氣讓他還樹立在那裏。
劉永銘衝上前去,指着陸預的胸口叫道:“賠我銀子!你賠我銀子!你今日不賠我銀子體想走出這裏!”
陸預咬着牙說道:“六爺,你砸了我家的牆,還讓我賠你銀子?”
“不是那件事!你也少來這一套!一定是你!除了你也不會是別人了!”
陸預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有一些不嫌事大的人已駐足下來看熱鬧了。
陸預覺得臉上有一些掛不住,他生氣得說:“六爺,這又是誰得罪了您,讓您遷怒到本堂這裏來了?”
劉永銘也不顧圍觀人羣的目光,大聲叫嚷道:“是不是你讓父皇查抄了我的青樓!”
“什麼?”
劉永銘急道:“紅杏樓!”
“紅杏樓被查抄了?”
陸預是大儒,在他的教育觀念裏是不能說謊的,但官場之上誰的嘴裏又能吐出多少實話。
但陸預不知情的表情裝的實在不太像。
劉永銘正要說話,從建福門內跑出一個小太監來。
劉永銘一眼就看見那小太監,他招着手說道:“小桌子,來來來!幫爺我評評理!陸預這老小兒他不認賬!”
小太監名叫卓英,劉永銘管叫他小桌子。
卓英來到劉永銘身邊,他哪裏敢接劉永銘的話茬。
卓英躬着身子對劉永銘說道:“六爺,皇上宣您呢。”
劉永銘好奇得問道:“父皇宣我?小桌子,你沒弄錯吧?”
陸預卻嘰笑道:“多新鮮呀,皇子在建福門門口要飯,千古奇談呀,這種事情皇上能視若無賭麼?”
劉永銘沒理會陸預的冷言冷言,他對卓英疑問道:“父皇是說的宣?不是說的綁來?”
卓英搖着頭說道:“不是綁,就是說的宣。”
劉永銘鬆了一口氣,又問道:“父皇知道我在這裏要飯的事情了?”
卓英應道:“知道了,有人向皇上報過。然後才讓奴才來宣您的。”
劉永銘小心得問道:“父皇現在是不是很生氣?”
卓英回想了一下,說:“是在氣頭上,冒了好大的火。您還是快去見駕吧!”
“不去!”劉永銘憋着一口惡氣說道,“等我向陸預這小老兒討要了公道再說。”
陸預其實也就四十多歲,五十不到,正值壯年,算不得老兒。
陸預看着劉永銘笑道:“六爺,您這回可真就錯怪我了!”
“除了你這個衛道夫,誰還會管這等閒事!”
陸預應道:“兵部侍郎宋憲!”
劉永銘一愣,輕聲自問道:“怎麼會是他?”
陸預聽到了劉永銘的話,連忙笑道:“六爺,不是我說,這一回您真得認倒黴了!這事您管不了!您看我可以走了麼?”
陸預有一些得意得正要離開,那劉永銘卻沒這麼容易放他走。
劉永銘拉住陸預問道:“這宋憲又在搞什麼鬼?”
陸預看了看左右,他有一些顧忌周邊圍觀的人。
劉永銘連忙衝着那些圍觀的官員叫道:“看什麼看!都滾,再看今晚就到你們家喫飯去!小桌子,你也走開兩步。”
那些圍觀官員聽得劉永銘喝了一聲,連忙四散而走。
卓英也退後了兩步。
人羣一散,那陸預這纔開口在劉永銘耳邊輕聲說道:“六爺,別的我不知道,只是好像聽說是爲抓一個逃犯!”
劉永銘氣道:“他一個兵部侍郎管得也太寬了點吧!風月雅俗自有知縣知府管着,治安秩序有兵馬司盯着,刑科獄司也有刑部在看着,有他兵部侍郎什麼事!越權!這不是越權是什麼!”
陸預笑道:“這宋憲是做什麼的六爺您不可能不知道!還是將這個鱉喫下去吧!您惹得起本堂這個禮部尚書,可您不起他一個兵部侍郎!”
劉永銘只是一個閒散王爺,在朝中並沒有半分權勢。
因爲胡攪蠻纏的自我設定,以潑皮的本事讓許多朝官都懼怕於他,人送綽號混世閻羅。
但朝裏還是有一些人他是惹不起的,兵部侍郎宋憲就是其中之一。
兵部之下有一個樞密司,就是由宋憲統管的。
樞密司原是對外的,作用是刺探他國情報,後來也兼職反間諜工作。
除了反間諜,皇帝還需要監控一些特別的人,所以對情報工作就有着很大的需求。
但皇帝不想再設立新的職能部門而造成冗員現象,所以將對內的一些祕密情報工作也合進了樞密司裏。
無論如何,樞密司都是一個密探組織,宋憲就是大漢國的密探頭子。
雖然朝官們都可以向皇帝直接彙報各種情況,但能向皇帝報告官員異常舉動與隱私的就這麼一個。
宋憲雖然只是兵部侍郎,但許多人也都畏懼於他的職權,不敢與他發生衝突。
劉永銘看着陸預得意的樣子,不服氣得說道:“我就不!朝裏朝外就沒有我惹不起的人!”
陸預笑道:“六爺,本堂可以走了嗎?”
“滾滾滾,誰有空搭理你呀!”
劉永銘說着就轟着陸預離開。
那陸預再次輕笑一聲,扶袖而去。
劉永銘看着陸預離去的背景,那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原本只有二十歲的劉永銘,此刻的眼神變得十分深邃。
此時的劉永銘像極了一個歷經歲月風霜且又老謀深算的陰謀家。
“六爺……”小太監輕喚了一聲。
“跟我來。”
劉永銘說着向着一邊沒人走動的角落而去。
雖是沒人走動,但禁軍侍衛們還是能看到的。
雖然能看的到,但卻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
劉永銘張望了一下才問道:“爺在宮門口搗亂,是誰去向父皇彙報的?”
卓英應道:“是一個姓於的禁軍副統領。”
劉永銘鼻息裏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呼聲,像是鬆了一口氣去。
劉永銘小聲得說道:“之前因爲賭坊之事陸預上疏了整頓風氣的奏摺,宋憲應該只是以此爲藉口才抄的紅杏樓。如果宋憲是衝着我的來,那麼向父皇彙報我動向的也應該是他纔對。父皇是不會讓禁軍去做盯人的勾檔,所以禁軍向父皇彙報宮門口之事也只是例行公事。如此說來,宋憲查抄紅杏樓就不是衝着我來的了,紅杏樓被查封應該只是一個意外!”
卓英看了看左右,也說道:“皇上詔見宋侍郎時每每都會將旁人都清出去,奴才沒聽到他們說些什麼。”
劉永銘卻笑道:“沒聽到最好,犯父皇忌諱之事可不能去做!你在宮裏活得越好,爺我也就越好。別爲了那一點點的小道消息而把自己給毀了。爺我緊張是因爲紅杏樓裏的祕密太多,但這不是你能關心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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