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飽讀詩書
趙伯伊說着猛得站了起來。
劉永銘扭頭一看,那陶大眼見得趙伯伊動作太猛,生怕對太子有些什麼舉動,又要去抽刀。
劉永銘連忙再一次撲到了陶大眼的身上,裝作摔倒。
那趙伯伊對着太子劉永鐸拱手道:“多謝太子厚愛!末將……末將慚愧呀!”
劉永鐸還有一些糊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應道:“沒事!沒事!舉手之勞!”
劉永銘擡頭看了一眼陶大眼,瞪了他一下,又坐好位置,生氣得說:“你站起來的時候言語一聲呀!本王差點又摔那麼一跤!”
趙伯伊轉過身來,不好意思得看着劉永銘。
“坐下!”
“是!”
趙伯伊說着又坐了下來。
劉永銘道:“知道太子爲何要對你這麼好麼?”
“末將愚鈍!”
劉永銘翻着白眼說:“衛戍軍拱衛着長安,其職之要可不是一般人能擔當得了的!要不然父皇會讓舅表叔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信不過別人呀!太后都快七十了,本王舅表叔也老了,將來誰來做這個位置呢?朝裏派系林立,萬一上來個大爺黨,而將來登基的又是我二哥,那不就得出大亂子了嗎?”
“這些末將都懂。”
劉永銘又說:“徵南大營那裏邢徵南沒少上疏舉薦你。太子也是常看在眼中,有這份能力將這個活攬下來的,也就只有你了!太子是個愛才的儲君!他是真想拉你一把呀,你自己千萬千萬不要作!”
“末將……”趙伯伊說着又要站起來,看了一眼劉永銘,又坐了回去。
趙伯伊對太子拱手說道:“太子知遇之恩,末將定不敢忘!”
太子劉永鐸擺着手尷尬得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劉永銘又說道:“行了,先將外面的那些刀斧手收了吧!看着怪嚇人的!”
“六……六爺……”趙伯伊敢不好意思起來。
“什麼刀斧手?”劉永鐸問。
趙伯伊以爲劉永鐸是在裝糊塗,嘆了一聲說道:“太子即如此,那……”
劉永銘笑道:“太子都裝作沒事發生,給你個臺階了,你就就坡下驢吧,別揣着了。喫喫喫!”
劉永銘說着又拿了一塊饅頭來,向裏面盡塞些肉未,一點鹹菜也不放。
趙伯伊見得劉永銘如此,連忙拍了拍手。
只這一聲令,外面傳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而後漸漸沉寂下去,一會兒又恢復了平靜。
陶大眼此時方纔將提着的心放了下來,那一直扶着刀柄的手也從桌下伸了出來。
劉永銘問道:“趙將軍,說句實話,到底是誰來找過你?”
“六爺,我……”
劉永銘嘆道:“此事盡不怪你,是朝廷做得有些過了。所以太子纔會親自隻身而來的呀!若是怪你,今日可就不是這般情形了!你真以爲你指揮得動這全部十營衛戍軍?他們不是你的人!是我舅表叔的人!是皇上的人!”
“末將有罪!”
劉永銘向着太子眨了眨眼,那太子不太明白劉永銘想做什麼之時,劉永銘一腳已經輕輕踩在了太子的腳背上。
太子看了劉永銘一眼,又看了看趙伯伊,說道:“沒事沒事!恕你無罪!且今日好似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嘛!”
太子只是憨了一些,並不是傻,他多少聽出了二人話中意思。
且太子的話說得十分籠統,弄得趙伯伊一直以爲太子在裝糊塗。
劉永銘語重心腸地又說:“趙將軍,太子發了話了,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你無罪!但前來慫恿你之人,本王卻不能放過他!他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害你呀!那個人是誰?”
趙伯伊好似不太好開口。
劉永銘問道:“是豫王世子對麼?”
趙伯伊兩眼一圓,驚道:“六爺您如何知曉?”
劉永銘笑道:“猜的!豫王不能離開長安城,他若是敢邁出城池一步,削爵圈禁只在須臾之間!但豫王世子卻是可以出城的,化個裝的事情。他具體跟你說什麼了?”
趙伯伊見得一早被劉永銘道破了事實,只得說道:“他與我說,近些年來皇上對世家越來越狠,年前就是弄的隴西李家,到現在李家人都如驚弓之鳥,戶部的李裕甚至都到豫王府去送銀子,求豫王幫其說話。又言我隴南趙家之不幸,說是……”
“說什麼?”
“說當年趙伯傳,哦,就是舊秦王府長史趙謙,說他就是被皇上派兵部宋憲祕密所殺!皇上即忌憚我隴南趙家之厚勢,又怒怨我們與當年秦王有所瓜葛,故而不得升遷。他問最近宋憲是否有盯上我。我沒敢回答他。將其送走之後,兵部便派了人來,讓我去剿匪……”
劉永銘笑道:“當時你以爲宋憲是要將你調離衛戍軍,然後派兩個監軍看着你,而後找個好時機將你殺了?“
趙伯伊低了一下頭。
劉永銘笑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呀!說你們聰明吧,被那豫王世子擺弄於股掌之間。說你們笨吧!你們又飽讀詩書,精理會要。但這腦子怎麼就轉不過彎來呢?明明是太子對你示好之事,弄的好像是皇上要殺你一般!”
劉永銘說到這裏輕輕地敲着桌子接着道:“若真要殺你何必那麼麻煩?一道詔命封你個鎮東將軍,讓你進宮謝恩。三五名禁軍侍衛就能將你殺死在宮中!就算是那些太監、侍中拿着利劍也能讓你隕命!”
趙伯伊點了點頭。
劉永銘又道:“這豫王世子其心不軌呀!瞎說什麼話呢!父皇是那種人麼?還殺趙謙,且不知當年秦王府的參議狄懷庸,現如今都成了內閣次輔了!曹相若是抱病在傢什麼的,內閣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皇上如此寬容仁愛,如何會去殺一個小小的趙謙?你也不想想!”
“可是……可是當年趙謙的確是失蹤了……屍首都找不着。”
劉永銘是知道趙謙死亡的真相的,但他看了看太子劉永鐸,覺得有些事還是不讓他的好。
因爲那些東西實在是太過於陰暗,有些事情皇帝劉塬知道也就好了。若是讓太子知道,那便是曹嶽知道了,因爲劉永鐸在曹嶽面前是守不住祕密的。
曹嶽的隱忍能力劉永銘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曹嶽是否還會惦記當年的往事,而想着剷除枯木禪師這個隱患。
劉永銘說:“二十年了!都已經過去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趙伯伊服氣得說道:“六爺說得是!”
劉永銘向陶大眼招了招手,說:“東西!”
陶大眼明白過來,從懷中拿出那個小扁盒子來,交給了劉永銘。
劉永銘打開盒子,從裏頭將金牌令箭拿了出來,在趙伯伊麪前晃了一下,放在了桌面上。
“這是……”
劉永銘說:“來的時候父皇說,你如果還不聽宣不聽調,便拿着這塊金牌令箭,讓陶大眼調來三營禁軍,合衛戍他營人馬一齊攻之。但他還是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非萬不得已,莫要如此。太子也在父皇面前苦苦哀求,不要如此。但太子這人平日木納得很,根本不會像我這般娓娓道來,故爾父皇將我也一同派來了。”
“末將有罪!”
劉永銘又說:“是太子說,他信得過你。不要派他人來,更不要派兵,就我們四個就夠了!至於將來……有太子保着你,你絕不會有事。只是因今日之事,怕是父皇會對你有所芥蒂。聽本王一句勸,明日你去一趟兵部,受了調令後,再去通政司遞一份奏疏,只說願去徵東戍邊!”
趙伯伊聽明白了。
東邊即將會有戰事,自己如果能得勝,便能解皇帝之憂心,若是戰死,皇帝更是放心。
趙伯伊點頭說道:“一切皆聽六爺與太子吩咐。”
劉永銘拍了拍喫飽的肚子,猛得站起身來。
長板凳的一頭突然翹了起來,趙伯伊一個不防,摔到地上。
劉永銘瞪了趙伯伊一眼,說道:“也該讓你嚐嚐這摔一跤的滋味了!剛剛你弄了我兩回了!”
既然劉永銘會以讓自己摔跤作爲報復,那就證明,自己不聽調令之事也算是這麼過去了。
趙伯伊不怒反笑了起來。
劉永銘對衆人說道:“說好了打獵的,弄得這麼一出,飯也沒喫好。你們到底喫不喫呀?不喫我們就睡了吧!明日一早還要趕回去跟父皇覆命呢!”
太子劉永鐸爲難得說:“我,我是有些飢渴,但這個……我實在是咽不下去!”
劉永銘對陶大眼與步青雲說:“太子精貴,吃不了這些,你們倆什麼時候也這麼精貴了?”
陶大眼與步青雲笑了笑,趕忙開始起了起來。
劉永銘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
營盤裏的牀可不是劉永銘紅杏樓裏的那種有蠶絲軟墊的高臥。
夜裏他總是莫名其妙得醒過來,到天亮之時他還沒睡飽,依舊蠢蠢俗睡。
“六爺!六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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