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殺人滅口
特別是當杜春秋告訴了劉永銘自己收了雲崗先生兩千兩銀子的事情以後,劉永銘卻不加怪罪,還把這份當學生“恩師”的殊榮加到了自己身上,這又讓杜春秋對劉永銘又多了幾分崇敬。
剛剛杜春秋讓王元榮去秦王府,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
杜春秋將所有考生都送出了貢院之後,便吩咐兵丁封門。
貢院再次封閉以後,杜春秋就回到了考官室。
四名副主考連夜將得中的卷子按優劣一一排序。
而後由官吏一一揭開糊名的白紙,在侯不平的監督之下,讓屠之佑將名字一一報出。
經劉永銘覈對之後,由夏彷將名字填進草榜裏。
但其中還是出了個小插曲。
第一份頭名會元的卷子便就是王元榮的。
但劉永銘好似很不樂意讓王元榮當這個會元,硬要將他的名次往後面排。
雖然四位副主考都認爲王元榮應該得中頭名會元,但在劉永銘的堅持之下,他們還是妥協了,將王元榮的名字往後移了十幾位。
鹹德十九年二月十九日。
貢院大門再一次打開,葉長青派人送來了劉永銘的朝服,而後劉永銘乘坐着貢院安排好的轎子,進了宮中。
劉永銘進到宮裏的時候,早朝已經結束了。
皇帝回了延英殿,開始批改奏疏。
延英殿外,衆侍衛得站得筆直,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愣是誰都不敢怠慢。
當劉永銘手裏拿着一份屠之佑寫的彙報奏疏邁着大步走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拿異樣的眼神看着劉永銘。
那御前侍中卓英見得劉永銘到來,連忙趕了上去,神色慌張地輕聲喚了一聲:“六爺!”
劉永銘手一擺,不讓卓英開口說話,他先問道:“父皇今日心情如何?”
“不好!”
“如何不好?”
卓英苦着臉,竟是回答不出來。
劉永銘皺着眉頭又問道:“是不是有殺氣?”
卓英點了點頭。
劉永銘馬上輕笑出聲來:“放心吧,沒事!”
劉永銘說着便要向殿門裏走去。
卓英連忙往劉永銘身前一攔,說道:“六爺!還是讓奴才進去先通報一聲吧?”
“算了吧!別再把你牽連進去!”
劉永銘說着自顧自地推門走了進去。
劉永銘一進到殿中,看了一眼御案前坐着的正在批改奏疏的皇帝劉塬,裂着嘴笑着走了上去。
他一邊走一邊笑道:“父皇!可累死我了!這幾天我悶都悶死了!您得補……”
劉永銘這一走近,見得那皇帝劉塬微微擡起頭來,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劉永銘被嚇地臉色都有些蒼白起來,慌忙將頭一低,不再說話。
劉塬見到劉永銘一下子乖巧起來,生氣地說:“說呀!接着說!”
劉永銘苦着臉,明知劉塬正在氣頭上,哪裏再敢說話。
劉塬氣道:“還有沒有規矩了?進來也不通報一聲!這裏是朕的延英殿,不是你秦王府的茅房!你說進就進呀?翅膀硬了是吧?貢院那裏怎麼回事?誰教你出的考題?朕真想見一見這位大能人!這麼不堪的考題他是怎麼給想出來的!還一場一道!”
劉永銘弱弱地應道:“沒誰。是兒臣自己想出來的。”
“你能想得到?君夫人?少女懷春?最後臨了臨了,還出了道鹹脣含齒!一道論語、一道詩經、一道易經,倒是還真沒脫開儒學經典!”
劉永銘傻傻一笑,低着頭說:“多謝父皇誇獎。”
劉塬猛得一拍御案氣道:“朕是在誇你麼?不奪你爵已是萬幸了!天下間何曾出過這等事情來,你讓朕這張老臉往哪裏擱!”
劉永銘哪裏敢應話,又將頭低了一下去。
劉塬越說越生氣,他看了看左右兩邊站着的宮女侍中,怒氣便不由地再一次從胸腔裏燒騰了起來。
劉塬生氣地叫道:“你們都給朕滾出去!還嫌朕不夠丟的人,杵在這裏做甚?等着看朕的笑話麼?”
衆宮人哪裏敢應答,匆匆忙忙地便向殿外退了出去。
劉永銘見得殿裏的人都被清了出去,心裏馬上就放心了下來。
只要是劉塬將延英殿裏的宮女、侍中清場而出,那必是有要事與自己說,且還是那種不能讓別人聽到的事情。
即是要事,那麼就絕無可能會懲罰自己。
劉永銘此時纔敢擡起頭,微笑着向御案前慢慢地走了過去。
劉永銘腆着臉笑道:“父皇,您就別生氣了,這事還不是您給鬧出來的?若不是你強要我去做這什麼主考官,我也不至於會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當時在朝上我們可說好了!您要我做主考官,出什麼事情,我可都不負責!”
劉塬氣道:“你行!你越來越行了!連臣都不稱了,直接稱我了!”
“兒臣……”
“行了!你也不是那種講禮數之人!”
劉永銘摸着頭尷尬地笑了笑。
劉塬嚴肅地問道:“聽太子說,他與陶大眼回城時,被柴世榮一夥所伏擊,是你從中勸解的?可有此事?”
“有呀!父皇,這您就不必賞兒臣了,兒臣自己會去跟太子要報酬的。”
劉塬並沒想與劉永銘開玩笑,他依舊嚴肅着臉:“你之前見過他?”
“誰呀?柴世榮?那個柴世榮兒臣在大慈恩寺是跟他見過一面,怎麼了?”
劉塬氣道:“還怎麼了?那等反賊,你如何會與他有交情的?”
劉永銘馬上應道:“宋憲想委託我幫他找出柴世榮來的呀!”
“你即是見到他了,爲何不抓他?甚至還隱瞞朕!”
劉永銘苦着臉說道:“父皇,這事……哎這麼跟你說吧。在大慈恩寺裏我的確是見了他一面。不過不是我找他,而是他來找我的。他身邊有一個叫豐不收的高手,你問問裴啞巴就知道他是誰了。這哪裏是見面!我沒被他們劫持都算是好了!”
“你們聊了什麼?”劉塬狐疑地問道。
劉永銘說:“聊了錢。他很缺錢,想從兒臣身上弄一點去花。兒臣忽悠了他一頓。”
“忽悠?”
“就是……就是把他唬住了。他不僅沒從我這裏拿到錢,還被我訛過來一把古琴呢!要不然那日在野店,他不會開口就跟我要十萬兩銀子。這事太子二哥有跟你說吧?”
劉塬低頭回想了一下,又對劉永銘問道:“那你事後爲何不報?”
“父皇!天地良心呀!當時在豫王府我哪裏有空跟您說這個呀!後來我也一直都在貢院裏,更沒機會跟您彙報了呀!再者說了,這事說不說無所謂!”
劉塬用雙眼狠狠地瞪着劉永銘:“什麼叫無所謂!”
劉永銘連忙解釋道:“秦王世子都會是假的,周太子就不能是假的麼?”
劉塬眉頭一皺,問道:“什麼?他是假的?”
劉永銘嘖了一口,又說:“當然是假的了!柴世榮那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在大慈恩寺那件事出了以後,還去那裏呢?他就不可能是真的!就算是抓了那個人也沒用!還是放長線,釣大魚!看看將來有沒有機會將真正的柴世榮引出來。要不然舍利塔的事情我就不弄了!之前跟您說過,到那一天真正的柴世榮必然出會現來觀禮,一切都得等到那時候再說了。”
劉塬哼了一聲,側着頭問道:“你就不怕朕誤會些什麼?”
劉永銘傻樂道:“父皇您是什麼人呀!天下第一大明君呀!我是什麼人您一眼就能看出來了,我能讓您誤會什麼呀!就算是您真的誤會我了,我把頭伸出來,隨您砍也就是了。這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劉塬突然發放笑了一聲:“你倒是想得開!”
“我在朝堂裏又有沒有什麼職能,內務府還是丁虛在管着的,我就是一甩手掌櫃,朝裏的大事更是跟我沒半文錢關係,我當然想得開了。能把柴世榮抓出來就抓,抓不出來就算了,還能如何?這要是跟宋憲一說,他可天天都得往我紅杏樓裏跑,問我人抓得如何了!我那可是青樓!”
“行了行了!”劉塬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他問道:“屠翰林那邊是怎麼一回事?”
劉塬想問的其實是屠之佑爲什麼能活着走出貢院。
他是皇帝,自然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只能問是怎麼一回事。
劉永銘又向前走了兩步,直到皇帝劉塬的龍椅邊上,他這才輕聲地說:“不知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豫王皇叔……”劉永銘提到豫王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
因爲他從劉塬的眼神中看出了些失神與落寞,或者說是悲傷。
“怎麼不說了?繼續說!”
劉永銘只得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皇叔後來跟您說了些什麼,但兒臣可以肯定,皇叔不是真要謀反,就只是做給您看的!甚至巴不得您能拿住他的什麼證據,也就更無所謂什麼殺人滅口了!”
劉塬一想,馬上又問:“趙伯倫不是死於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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