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限田奏疏

作者:白頭愚翁
下朝後的皇帝劉塬怒氣衝衝地走在延英殿的走廊過道上。

  那御前侍中卓英連忙跑到最前頭,將延英殿的大門打開。

  劉塬徑直地向裏大邁步而進,太子唯唯諾諾地跟在他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卓英正要跟進去伺候,卻聽得皇帝劉塬一聲大喝:“滾!”

  卓英兩腿一軟,畏畏縮縮地退了出去。

  而那太子劉永鐸被劉塬這麼一嚇,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延英殿裏一個宮人也沒有,但外面站崗的那些侍中、侍衛們自是知道里面的情形。

  劉塬根本沒有坐到龍椅上,他站在殿中,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太子劉永鐸氣道:“你行呀,翅膀硬了!東宮都不願意呆了!你不願意住東宮,自有人願意!”

  劉塬的怒火很盛,這個時候太子應什麼話都是錯的。

  即使是口舌伶俐的劉永銘在場,他也得老老實實得低着頭捱罵。

  太子劉永鐸想到這裏,記起了昨天夜裏劉永銘跟他說的話,他連忙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後從衣袖中拿出了一份奏疏出來。

  太子劉永鐸手雙捧着奏疏將它舉過了頭頂。

  劉塬冷笑一聲,說道:“請罪折都寫了?朕不看!朕就問你,昨天夜裏你哪裏去了!”

  太子劉永鐸謹記着劉永銘的話,一句也不坑聲,只是一味地跪着在上低着頭,捧着奏疏。

  劉塬氣得轉過身去,但很快,便又轉了回來。

  劉塬回走幾步來到劉永鐸的身邊,一把將奏疏搶了過來。

  他用奏疏指着劉永鐸說道:“這份奏疏裏若是沒有一個好的解釋,你也別怪朕把太子之位讓給別人來做!也別以爲朕說的是氣話!”

  劉塬怒喝完,不爽地打開了奏疏。

  只這一眼,他便深深得猛吸了口氣。

  這與當初厲舒才把奏疏交給劉永銘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劉塬看了看奏疏,又看了看劉永鐸,一時間怒火全消。

  劉塬輕聲問道:“你因此事而徹夜不歸?”

  劉永鐸根本沒看過奏疏,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他乾脆不回答,又是低頭磕了一個頭。

  劉塬見此,理了理胸中氣息,這才說道:“你很好!非常好!”

  劉永鐸哪裏知道他這句“你很好”到底是在罵人還是真的在褒獎,所以他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劉塬想了想,衝着外面叫嚷道:“文雄!文雄!”

  內宮總管文雄聽得皇帝叫自己,連忙輕手推門而入。

  他低恭着身子站在門邊:“奴才在。”

  劉塬說道:“去紫宸殿裏把朕牀邊把玩的那對玉環拿來賜給太子。”

  雖然劉塬將許多珍寶都藏在金鑾御殿,但隨手把玩的一些小玩意還是會放在做爲寢殿的紫宸殿的,但是不多。

  文雄心生歡喜,應了一聲便離去了。

  最近一段時間皇帝劉塬都沒叫文雄去做過事情,現在好似劉永銘當初對自己說的話應驗了,文雄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而太子劉永鐸聽到皇帝要賞東西給自己,心裏也是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賞東西說明了就不會再罰,換言之,劉塬的怒火已消下去了。

  劉塬將奏疏收在右手,輕聲說道:“起來吧!”

  劉永鐸此時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但那小腿好似還有些發抖打顫。

  劉塬說道:“也難怪你徹夜不歸了。你是太子,這道奏疏的確是不好遞呀!你與厲侍郎商量了一夜,也爲難了一夜吧?曹相定是還不知道呢!他若是知曉,絕不會讓你將這份奏疏遞到朕的面前的!”

  奏疏都是有屬名的,皇帝劉塬看到了厲舒才的屬名,但劉永鐸卻不知道里面還有厲舒才的事情,因爲劉永銘根本就沒說,更不叫自己去看。

  劉永鐸依舊低着頭不說話。

  劉塬感慨道:“太子畢竟還是朕的太子呀!不管是曹相還是吏部的程管煒,或是工部的袁魁,不管是他是這個黨還是那個黨,他們將來也都會是你的臣子!一國之君當有此全局之觀!”

  劉塬又走了幾步,來到劉永鐸的跟前,鄭重地說道:“天子無私事,不能重於權私而廢於國事!這樣的你纔是朕的太子!纔是我大漢國的儲君!將來的漢國皇帝!”

  劉塬越說越激動,好似自己若是馬上就要死了,也可以完全將國家託付給太子劉永鐸。

  劉塬點頭繼續說道:“曹相是做過你師傅,但有些樣你覺得不必問他那也就不用去問他了!下面的臣子再如何,那也是臣子而已!理當讓他們聽你的,而不是讓你聽他們的!太子終是長大了呀!不!不行!”

  劉塬的“不行”嚇得太子劉永鐸差點又跪了下去。

  劉塬大聲地說:“玉環算是什麼東西,玩意而已!朕再賜你上朝冠冕,宮乘龍攆!”

  太子劉永鐸聽了劉塬這句話,像傻子一樣地呆住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賞賜!

  能在宮裏坐龍攆的從來就只有皇帝一個人!

  而且袞冕也不是可以在日常時可以亂戴的。

  除非是幫皇帝祭天、祭廟或是大婚之時纔可以戴那麼一次。

  皇子、王爺一生之中戴冕的次數是可以算得出來的。

  皇帝賜下上朝冠冕,則可以說就是叫他監國了!

  “怎麼?沒罰你夜不歸宿,你倒還不高興了?不謝恩?”

  太子劉永鐸回過神來,再次拜服在了地上。

  劉塬接着說道:“但這份奏疏朕還是得留中。現在還不是時候呀,至少要等田畝全都清丈出來以後,方能再議!”

  劉塬在延英殿裏說着那些有的沒的,一面讚賞劉永鐸,一面又說着民生不易,又說到了爲君不易。

  等太子稀裏糊塗地從延英殿正門出來的時候,那內宮總管早已取來了玉環,用托盤承着捧到了劉永鐸的面前。ωω

  劉永鐸接過托盤,就這麼無心無力地走在過延英殿殿邊過道上。

  到現在他還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殿下!殿下!”林從南從一邊走了過來。

  太子劉永鐸見得有人叫自己,這纔回過神來看了過去。

  吏部侍郎林從南不是專門來面聖的,他在上朝前聽說了昨夜太子並不在東宮,心中十分擔心,所以他是專門過來找太子的。

  但他又不能真的只爲這事而來,便藉口說辭要面聖,且已找好了一些府縣缺員未補的藉口。

  林從南來到太子身前,見得劉永鐸手中的托盤問道:“這是何物?”

  林從南當然認得那是玉環,只是他不明白劉永鐸爲什麼託着玉環,且更不知道玉環是哪裏來的。

  劉永鐸呆愣地說:“玉環,父皇賞的。”

  “阿?”林從南十分不解,太子夜不歸宿難道不應該罰麼?怎麼又賞下了這些東西?皇帝這又是在打什麼啞謎?

  劉永鐸接着說道:“父皇還賞下了袞冕,說是上朝時穿。還賜了龍攆。”

  “阿!”林從南又驚了一下,而後連忙拱手說道:“恭喜太子呀!這是皇上他……不對!這是出了什麼事了,皇上爲何不罰反賞?”

  劉永鐸怎麼會知道,他蒙着頭說道:“不知道。遞了一份戶部厲侍郎的奏疏,父皇就賞下了。剛剛聽得話裏話外音,好似說什麼限田,我也沒太注意。”

  “限田?限什麼田?具體什麼內容?”林從南緊張得追問。

  劉永鐸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六弟沒讓看。”

  林從南一聽,大驚失色,他只覺得大事不妙:“奏疏是混世閻羅給你的?厲侍郎的奏疏?你還沒看?”

  劉永鐸馬上說道:“你可不得再在我面前說六弟的壞話。他對我沒壞心眼,他是爲了……算了,不跟你說了。跟你說多了你必然要詆譭六弟的。”

  劉永鐸說着便向前而行。

  林從南連忙緊跟在劉永鐸的身後,他一邊走一邊說:“厲舒才爲人輕浮不可輕信呀太子!他的奏疏定是大有文章!戶部皆是我等同道,限田之事也必由戶部來做。此策若行,各大世家必與我等形同水火,太子黨內必有所瓦解!”

  “又來了!又來了!”劉永鐸顯得很不耐煩起來。

  林從南沒理會劉永鐸的生氣,他直言說道:“厲舒才的奏疏爲何會在劉六子手上您難道沒想過麼?之前厲舒才無銀獻貢同修舍利塔,還是劉六子給的銀子呢!他們二人之間必有所瓜葛!太子!太子!你走慢一些!”

  劉永鐸腳步一停,氣道:“六弟還給宋侍郎出過銀子呢!聽說胡尚書的那一千兩銀子也是他給的。他們也都是六弟的人了?要不是六弟,今日這一關我是過不了的,更別說賞賜了!你休要再說這些胡話,再說我便生氣了!”

  林從南急道:“這便就是劉六子之計呀!四皇子因與劉六子在生意上有些瓜葛,他劉六子不知在其中使了什麼奸計,讓禮部陸預與刑部谷從秋與四皇子形如陌路之人。劉六子心思敏捷、口舌伶俐,常有蠱惑之言,最愛使反間、離間之計!我懂了!我懂了!”

  劉永鐸用眼角十分不屑地瞟了林從南一眼,不再理會林從南,起步又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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