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分心而亂

作者:白頭愚翁
楊光祿也有些喫驚起來:“我也算是走一步想三步的主了,與您相比,我還略顯捉襟。卻不知還有誰能比您還快上一步的?”

  “算了算了!一些朝裏的事情,細說與楊掌櫃聽怕亂了你的心神。若是真有足數的流民,拿來利用一翻也好。讓府衙開粥廠一事我自己去辦吧。但杜春琦的疑心越來越重,可不好弄呀。誰知道他借給魏仲賢銀子是不是一種試探呢?”

  楊光祿也覺得有些棘手起來。

  “算了,一會兒我去完青衿堂到長安城各處轉轉,當作散心,看看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隨便也看看到底有多少流民。對了,白露亭那邊的黃金粒收回來了麼?”

  “收回來了,一顆都不少。”

  劉永銘笑道:“怕是過些日子你還得拿出來!陸預與雲崗先生那裏依舊還惦記着詣嶺先生的學識呢!”

  楊光祿笑道:“一切隨六爺的意,反正只要您不出面,也就沒人能把那些黃金拿走!”

  劉永銘一聽,哈哈笑了起來。

  …………………………

  青衿堂。

  後院水榭。

  春季的水榭自然與冬季是不同的。

  除了冰面解凍之外,隨着春暖而臨,百花也隨之綻放。

  小池裏的一切景物都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此時坐在水榭之中幾對大自然會有一個新的感悟。

  只是現在坐在水榭裏的兩個人卻沒有這般賞景的心情。

  那二人坐在水榭之中,正盯着棋盤,一絲也不敢分神。

  這二人自是棋中高手。

  一個是將漢國翰林院一衆棋待詔都挑落馬下的齊國使者田曾波。

  另一個是淡泊名利且能與劉永銘殺得有來有回的青衿堂第一高手,柳先開!

  劉永銘自稱開局百步無敵手,那其實也只是用來羞辱翰林院棋待詔的話而已。

  他與柳先開下的棋局就沒有低於一百手過。

  雖然柳先開勝少負多,但卻也是贏過劉永銘的。

  兩位弈棋高手現在已經下了一百九十餘手棋,局面早已焦灼起來。

  兩條大龍絞殺不斷,二龍爭珠之勢已然形成!

  但二人的棋是越下越穩,越下越覺得起勁與對味。

  在完全看不出勝負局的時候,柳先開將一枚黑子向着星角壓了下去。

  柳先開開始收官了!

  而且他收的還是雙先官!

  田曾波雖沉着應對,但還是被柳先開佔了先機。

  處於下鋒的田曾波十分被動。

  柳先開又下了十來手的收官棋,也只爭得了三目棋。

  但此時,田曾波卻將手中的白子棋子扔在了棋盤之上。

  這是投子告負了。

  柳先開疑惑地擡頭看着田曾波問道:“光眇如何不下了?這還有許多官子沒收呢?勝負未分哪!”

  田曾波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自小我收官就不如你。且你還是黑棋爭先手而下,這一局,我又輸了!”

  田曾波與柳先開其實在這裏坐了許多了,他們在水榭裏一共下了兩盤棋。

  第一盤柳先開執白先行,中盤勝。

  第二盤田曾波執白先行,但被柳先生爭了先手,官子都沒收完,便投子認輸了。

  柳先開微微一笑,說道:“光眇之棋力並不在我之下,只是你心中略有心事,故分心而亂,若你認真起來,我未必能勝過你!”

  田曾波字光眇,柳先開以光眇相稱,二人好似很熟悉。

  田曾波看了一眼棋盤嘆道:“不。你棋力已在我之上了。你根本就不佈局,從一開始就纏殺在一起,而且還棄子爭先,我實纏鬥不過。棋力高低早已分明瞭呀!”

  柳先開問道:“光眇鬥氣全無可是因之前傅家門前的那盤棋?”

  田曾波苦笑一聲:“初功知道了?”

  柳先開笑道:“那盤棋的棋譜早傳得到處都是了,聽說是奇川先生傅遠山的外孫傳出來的。雖然不過百手,但步步精妙,仍有不少人將棋譜收藏,好研究效仿呢。”

  田曾波懊悔地說:“百步之內,便棄子而降,真不是我的做風。但局已如此,爲之奈何!我是真下不過他呀!葉長青!哎,漢國之內卻有如此高手,而我卻還自視其高,真是自取其辱呀。”

  雖然當時柳先開並不在傅家門外的現場,但他心裏面卻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柳先開幾乎天天都在青衿堂,他怎麼可能不認識青衿堂的大賬房、大管家葉長青呢。

  葉長青的棋力其實很一般,甚至都沒能與柳先開一戰的可能,所以柳先開是知道那個贏田曾波棋的人絕不可能是葉長青,何況是百步之內呢。

  而劉永銘與柳先開卻是下過棋的,最早的時候劉永銘就是化名爲葉長青與自己下的棋。

  因不瞭解劉永銘的路數,與田曾波一樣,不到百手,中盤就告負了。

  而中這個套路的不僅有柳先開與田曾波,還有那個化名爲上官汲的假秦王世子。

  而當時劉永銘也正是用的葉長青的身份與上官汲下的棋。

  在柳先開輸給劉永銘之後,自此便開始研究對方的棋路,三個月之後才與劉永銘能打個回來,但也是勝少負多。

  雖然柳先開不願意說,但他心中知道,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人能與劉永銘的棋力相當,那也只能是棋聖青峯先生王凌士了。

  柳先開在聽田曾波說完以後,想到有許多人都被劉永銘扮豬喫虎所算計時,卻是笑出了聲來。

  田曾波問道:“初功何故發笑。”

  柳先開一邊收拾盤棋,一邊笑道:“別說是你了,我對付他都覺得相當棘手。他與我們完全就不是一個路數,早自成一家了。雖然我收官還行,但他根本沒機會給我收官呀,我這開局絞殺之術亦是從他那裏學來的!”

  田曾波嘖了一聲,說道:“若是老師在此,何懼他葉長青呀!”

  柳先開聽得“老師”兩個字,那臉色一下子沉了一下來。

  田曾波認真地看着柳先開說道:“初功,你有沒有想過……”

  沒等田曾波說完,柳先開馬上板着臉搶着話應道:“沒有!別問!我不會回去的。”

  田曾波耐心地說:“先生想你呀!”

  柳先開冷冷地應道:“可我不想他!”

  “你母親重病而你不在身邊,她仙逝之時……”

  “別與我提她!”

  柳先開將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不再收拾棋盤。

  他站了起來生氣地說道:“你若是想下棋,我陪你下棋。如若你想聊天,我也陪你聊。但還請別提起那些人物,更別說那些往事!”

  “初功……”

  田曾波想要接着說,柳先開微怒道:“行了。你要出恭,往那邊走去,茅房在那裏。我再跟你說一次,我姓柳!不姓王!”

  柳先開說着側過一步,離開座位正要離開,那田曾波連忙站起來拉住柳先開的手:“好好好!不提她!我們不提她就是了!坐下,我們坐下好好地敘敘舊!”

  見得田曾波軟下話頭,那柳先開這才重新回到了原位之上坐下。

  田曾波十分爲難地說:“哎,老友年久而逢,自是聊些過往,可你又不讓我說往事,我拿什麼聊天呀!我能說那一年我們去河裏摸魚,你摸着摸着摸出一條蛇的事情麼?”

  柳先開被田曾波的表情給逗樂了,他微笑了起來:“你還說?你如何不說你去挖水蘿蔔,被一隻突然竄出來的小蜥嚇得一頭栽進渠裏去之事?”

  柳先開口中的水蘿蔔其實是一種三葉草的根莖,並不是真蘿蔔。

  田曾波呵呵樂道:“小時候真有趣呀!現在大了,愁心事也多了。”

  “可別說成親之事,我可忌諱這哈!”

  田曾波搖頭笑道:“非得成親纔算是成長麼?我不是說的此事,而是想起了臨行前齊君之囑託。漢國之內雖說有我齊人耳目,但那卻是陳知節之族弟陳知集所屬密探。所探之事有所隱瞞不說,是否爲真又是一辨呀。我身爲使者亦不自由,處處有人盯稍。實難……”

  柳先開很是瞭解田曾波,他問道:“你想讓我幫你在漢國活動?”

  田曾波笑道:“知我者初功也。其實也不爲難,即不是去密查軍機,亦非是去探他人隱私,而只是在漢國之內結交一些人物。結交即可,不必做其它事。比如奇川先生、雲崗先生、隴西李……”

  柳先開又沒等田曾波把話說完,又是一口回絕:“你覺得我會做這樣的事情嗎?”

  “初功文雅,舉止端禮有古賢之風,做這些事情最合適不過,就是……”

  柳先開哈哈笑道:“就是我這人向來淡薄名利,根本不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不會去做那等攀附權貴之事!話說回來了,你知這青衿堂誰開的麼?混世閻羅!若是讓他知道我在爲齊君做事而交好漢國世家子弟、儒學名士,我的下場可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

  田曾波疑問道:“他還能如何?”

  柳先開認真地說:“剁手削股尋常之事,剝下人皮,萱草制偶亦是其能做出來的!光眇莫用我之性命玩笑呀!我還指着他每月給我些銀錢度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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