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坐觀虎鬥
“您醉了,自是不知。”
“我還說過什麼?”劉永銘疑問道。
曹嶽笑道:“記得有一次,皇上在貞觀殿請宴。您喝醉了,拉着太子說,大丈夫當果決天機,辨以陽陰,雄威於世,懷柔於政,爲生民立命,爲萬世開太平!”
“有麼?”劉永銘好似一點也想不起來。
曹嶽哈哈笑道:“太有了,您若是不信可以問狄相,當時宋侍郎、丁戶部、袁工部、衛侍郎他們都在。您喝多了,所以不記得了,皇上也喝多了,被你的話這麼一激,當時拿着劍就要起舞,就差發兵攻打他國了。若不是丁戶部拉着,還不知道得出什麼亂子呢。”
劉永銘搖頭說道:“這定是你胡說的!我怎麼可能說出這等文餿餿的話來。”
“臣可說不出這等豪言壯語出來,也就是您了。所以,您醉與不醉完全是兩個人!”
劉永銘腦子一轉,說道:“不可能呀!我在地面上、在江湖道上也有許多豪邁朋友如九紋龍之類,平日與他們痛飲,也未曾說過這樣的話來。”
曹嶽笑道:“可能……可能是因爲您在宮裏喫的酒與外面的酒不太一樣吧,可能……可能多放了點什麼補品。”
“多了些什麼?補品?下藥呀?誰敢在宮裏下藥呀!曹相,您好像知道這事?說!是誰下的什麼藥!我非跟他沒完!”
曹嶽嘆了一聲道:“這……這話可不好說呀,說出去傳到事主的耳中,他非得怨我。不是本閣不想告訴你,只是不想你別爲了這點喫酒的小事而與宋侍郎傷了和氣。”
“宋憲?”劉永銘生氣得說,“是這混蛋玩意當着父皇的面下藥害我呢?
“算了算了,不說了,省得您以爲我在離間您與宋侍郎呢。”ωω
劉永銘氣道:“我與他還用得着離間?那陽陰人,前面一套後面一套,比那變戲法的人變臉還快!他沒少在父皇那裏出主意陷害於我,更沒少說我壞話!你直說便是了!”
曹嶽輕聲言道:“傳聞宋侍郎那裏有一種藥,可令人說出平時想說卻又不敢說出來話。就是用了這藥之後,人會粗喘、咳嗽,身上的皮會發紅,甚至會起一些死皮。”
劉永銘不是藥理專家,真不知道曹嶽剛剛所言是否爲真。
劉永銘沉下心來回想了一下。
突然,他一拍腦門,說道:“不對呀!我是來找你茬的,卻差點被你繞進去了!現在只說婚事!”
曹嶽笑道:“祖上有教,不能攀結權貴。我可不敢欺凌祖宗呀……”
“呸!你就是我大漢國最權貴的人,你還往哪裏攀去?話又說回來了,你家裏什麼情況我能不知道?你這話就是在推諉我!”
曹嶽接着笑道:“六爺這是從何處置的氣呀?爲何這夜裏會來找臣說這些?”
“你少裝算!”
曹嶽好似真不知情:“臣實不知。”
“宮千樹女兒在我那裏做侍女,宮千樹剛剛被放出來就到了我王府裏了。”
“哦,原來您剛剛是與他來飲宴呢,爲何又到臣家裏來了?”
劉永銘十分不爽地說道:“他說父皇讓他帶一封密信去給嚴徵西。父皇還交待他、交待他給我說親!”
曹嶽一愣,突然呵呵笑道:“六爺機敏之人如何會想不到呢。這是皇上欲穩住嚴徵西之計,誰讓……誰讓六爺您能說會道呢,您要是真成了爲嚴徵西的女婿,皇上的大計也就無了後顧之憂了。但此計卻並非我所設!”
劉永銘疑問道:“不是你?不可能!我心裏就只有你女兒一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定是要用這個辦法不讓你女兒嫁給我。”
曹嶽呵呵笑了起來:“哪裏有此事!”
劉永銘說話間,聽得後堂好似有些聲音。
但那聲音太過細微,曹嶽好似並沒有聽到。
劉永銘料定曹玟就在後堂之內!
劉永銘連忙說:“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會承認的。對了,跟你說件事,樊笠的事情我已有些眉目了。”
“哦?”曹嶽一下子來了興趣。
卻沒想來劉永銘突然又說道:“可我現在不想說!杜家那件事情你想怎麼辦?”
曹嶽輕笑道:“六爺想怎麼辦便怎麼好了,臣並無疑議!”
劉永銘白了曹嶽一眼:“不是,你挖這麼大的坑給我跳,還想讓我幫你的忙?你這心裏到底怎麼想的呀?”
曹嶽笑道:“六爺玩笑了,臣可什麼都沒做,坑不是臣給挖的,臣更沒讓您去跳,是您自己耐不住,想要去跳進去而已,實不能怪我。杜家之事全憑六爺主意,樊家之事,您自有主見。”
劉永銘呸了一聲:“合着我就你手裏的棋子?可以隨意給你玩弄?”
曹嶽笑道:“六爺又玩笑了,您的棋力臣聽夏待詔提起來過,非是臣所能比也!”
劉永銘急道:“誰跟你說什麼下棋了!你少裝這糊塗!使得好一手殃及池魚、玩的好一招坐山觀虎鬥呀!”
曹嶽言道:“六爺這麼晚來,不會只是來抱怨的吧?您是做實事之人,凡做事皆有所目的,民間言無事不登三寶殿,便說的就是六爺您這樣的人。您有事說事,時候不早了,臣明日還得上早朝呢。”
劉永銘此時臉色一變,嚴肅地說:“樊笠的事情我幫你去查,林鴻奎我給你除掉。你挖的坑,我會去跳,大哥那裏我去對付。但有一點,後面不管本王做出什麼事情來,您不能插手!”
曹嶽還是一副微笑的面容:“六爺放心,有您出手,魏王那裏必定要倒黴,臣在邊上樂呵地看着便是了。臣心中也是有顧慮的。臣若出手,皇上那裏怕又要以爲太子黨與大爺黨又要翻起一場更大的爭鬥呢。於朝不利,於國……”
“呸!”劉永銘氣道:“我哪裏是擔心你對大哥如何呀!你派個殺手去把他殺了我都不管,我是擔心你會對我如何!你這人心眼跟蜂窩似的,我怕你再鬧點什麼動靜出來,把我連着大哥一起給埋了!”
曹嶽哈哈笑道:“六爺玩笑了。”
“不與你玩笑!我已瞭解明白,當年寶藏圖其實被分成了三份!而樊笠是見過你手裏寶藏圖的甲骨古文的。林鴻奎手上已經有你的玉佩了,且他在得到玉佩之前完全不知道甲骨文之事,但卻有他人打起了樊笠的主意,可見,除了林鴻奎之外至少還有一個人在打你手中寶藏圖的主意!”
這件事曹嶽其實也十分在意,他問道:“六爺想說什麼?”
劉永銘翹起了二郎腿,但臉上卻擺起了認真的表情。
劉永銘說道:“樊笠當初人是在嵩山書院教書而不在隴西,所以他親近之人並不是他的女兒女婿,而是他的學生周光芯!這個周光芯是近年來嵩山書院最優秀的學生,雲崗先生十分器重於他,還將一方端硯送給了他呢!”
“什麼?”曹嶽好似不知道周光芯有彭仕禎提字的端硯之事。
劉永銘說道:“換言之,周光芯極有很可能知道樊笠在哪!周光芯身體有恙,他的未婚之妻不顧名節,陪在他的身邊伺候,如果周光芯與樊笠有所聯繫,他的未婚妻不可能不知道。周光芯雖已死,但他的未婚妻水玲瓏卻還活着呀。所以找到水玲瓏即能找到樊笠!而我剛剛好就查到了水玲瓏的下落!”
曹嶽搖頭說道:“老夫對寶藏並不感興趣,對什麼水玲瓏的下落也不感興趣。”
劉永銘笑道:“可我對樊笠感興趣呀,對他已嫁的女兒更感興趣!曹相!您的手段再髒,所用的兵器也是國之律法!而我卻與您是相反的!”
“六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曹嶽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劉永銘輕笑了一聲說道:“若是樊笠突然歸案,言說是您讓趙伯倫偷的考題,讓雲崗先生幫忙做題,將做好的文章交於自己已經籠絡好的太子黨學子……”
曹嶽微笑道:“樊先生正直得很,他不會如此的。”
劉永銘正經地說道:“樊笠如果愛財,我給他受之不盡的銀子。他好色,我樓裏多的是才貌雙全的美人。他好權,我甚至可以去父皇那裏給他求個一官半職。吏部是大爺黨的,你還管不了這事!”
“這話我信。”曹嶽點了點頭。
劉永銘接着說:“即使樊笠心氣已與和尚一般無慾無求了,可也有軟肋呀!他若是沒有,當初他就不會被林鴻奎所脅,舉家而遷!再正直的人也有軟肋的,連你都有!曹相,您的手段我看得差不多了。可我的手段,纔剛剛用開始呢!”
曹嶽和藹的笑容之中藏着冷冷的殺氣。
曹嶽側身說道:“六爺的手段必是我想不到的。您能過來跟我說這一些,可見您要使的一定不是這些招術。但這些招術也的確有用!”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我呢!能用鹽道弊案一步步地把杜家的事情發引出來,讓大爺黨與我做生死鬥,這是您的本事。就這事而言,我認輸了,甚至受您擺佈我也認了。但我即已認輸,您千萬別把我往死裏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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