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大錯特錯

作者:白頭愚翁
劉永銘笑道:“先生玩笑了,這裏是秦王產業,而小生不才,正是秦王府主簿,管着秦王的一應產業,所以能使喚得了珏瑤姑娘。”

  彭仕禎笑道:“即使你是秦王府主簿也管不到珏瑤姑娘,她的脾氣可不小,你制約不了她。除非你是秦王本人!但看你剛剛又聽得珏瑤姑娘說詣嶺先生與我有些誤會,又見你畏我如虎的樣子,我料你定是詣嶺本人!真沒想到呀,這麼大的名頭,居然如此年青!”

  “雲崗先生認錯人了。”

  劉永銘越是否認,那彭仕禎心中越急。

  他是真想知道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詣嶺大家到底知道些什麼。

  彭仕禎說道:“你不必如此,老夫已過花甲耳順之年,有話儘可講來。老夫只是想知道,你我素昧平生,何故如此呀?”

  劉永銘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珏瑤姑娘說道:“瑤兒,出去催催菜。”

  “是!”珏瑤姑娘應了一聲,便走出了雅間。

  劉永銘即是有意將珏瑤姑娘支開,那麼他必是會與自己說些什麼。

  彭仕禎想到這裏,便將緊抓着劉永銘的手鬆開了一些去。

  劉永銘此時才說道:“前些日子,晚輩讀禮記有感。見得強漢大儒鄭玄注曰:吉當爲告,告古文誥,字之誤也。晚輩欲求其證,苦尋多日,得一楚國而來之簡牘,觀之,果如鄭玄所言!後我又尋得尹誥古文一篇!”

  在《禮記緇衣》裏記載着一句話:尹吉曰:惟尹躬及湯,鹹有一德。

  鄭玄註解說,尹吉的吉字應該是古人寫錯了,應該是個告字,告與誥同,所以尹吉即是尹誥。

  而尹誥則是出自尚書,但尚書的篇目缺失太多,在這個時代所能見到的不管是古文尚書還是今文尚書都沒有這一篇。

  尹誥的出現是在2006年的時候,有人在香港兜售楚國竹簡,被人發現後買下,現存於清華大學,所以這些竹簡又稱爲清華簡。

  尹誥即是在這些清華簡中發現的,也就是說從戰國開始到解譯清華簡的期間,幾乎就沒人見過尹誥原文。

  “哦!”彭仕禎驚了一下,說道,“我聞陸禮部言曰,有人曾於白露亭說尚書之不存,果有此事!”

  劉永銘笑道:“雖得尹誥之書,卻無佐證,故我又尋了一些東西。名曰龍骨,原以爲是周時古文,卻不想是殷商之人所記之事!”

  “我亦有所耳聞!”

  “但我才疏學淺,識不得上面文字。有人言,隴西樊笠樊先生能博識此字,晚輩欲以一見,卻不知……其已失蹤多時矣。”

  彭仕禎認真得看着劉永銘說道:“那是老夫親家,你所知何事?”

  劉永銘道:“此人曾爲先生所在之嵩山書院的學生撰寫文章,而那些文章……那些文章皆是未考之會試考題也!”

  彭仕禎連忙鬆開手去。

  劉永銘嘆了一聲說道:“我原本料想,是貢院考題泄露,嵩山書院學生得之考題,後請樊先生撰寫,或是默記於心或是夾帶進入考場,樊先生可能無辜。可是……樊先生卻再也不見其身,未見其辯。想來……想來確有其事。”

  那彭仕禎一聽,連忙否認到:“樊助教爲人正直,做不出那等事來,此必是受他人矇騙。”

  國子監裏的教書先生是編制內成員,職稱爲助教。後來凡是大書院裏教書的先生亦都被尊稱爲助教。

  劉永銘連忙問道:“那他現在在何處?”

  “這……”

  劉永銘說:“是不是有人與雲崗先生說,他因犯了律法被困於牢中?”

  彭仕禎欲言又止。

  “雲崗先生爲贖其自由,走了一些門路,卻不想那官吏收了銀子卻不辦事,只言此事難辦,欲要加錢!”

  彭仕禎還是不說話。

  劉永銘又道:“雲崗先生你給了銀子之後,那人卻又說樊先生進了大理寺,不好出來。還要花銀子去打通大理寺的關係?”

  彭仕禎臉色越來越難看。

  劉永銘又道:“你又給錢了!然後那人說,樊先生被調入了兵部樞密司。你四處打探之後才知那是漢國最祕密之地!殺手、密探皆由其指揮。你不敢去找,只得回身去見之前索賄之人,他又說要加錢方能撈出。而後你又給了!”

  彭仕禎臉色鐵青,他已不知如何回答。

  劉永銘搖頭嘆道:“雲崗先生糊塗呀!這分明是詐騙之術!你不管花多少銀子,那人必不能把樊先生弄出來,因爲樊先生就根本就沒被朝廷緝拿!”

  “什麼?”彭仕禎好似一點也不相信。

  劉永銘又嘆道:“雲崗先生您怕陸禮部知曉泄題一事原出於樊先生,故不敢求之陸禮部。您若是求陸禮部幫您打聽一下,皆不至於如此!且先生不相信朝廷做事能夠公允,以至於覺得只要花錢銀子便能將人撈出,此大錯特錯矣!”

  劉永銘開始用教訓的口氣來說教彭仕禎:“晚輩在秦王府實務,雖說六爺不遜,但皇帝其人勤勉才幹,見貪腐如見十惡,懲之矯枉,不失公正,使吏治清明纔有此間漢國之繁華!雲崗先生如何能以此陰晦之心度乾坤之量呼!”

  彭仕禎有些無言以對。

  劉永銘接着說:“即使那些騙子是假官吏,但云崗先生送賄之罪亦是不可辯駁。先生詩文橫絕,博古通今,難不成不知吏治之重?不知此當何罪?千兩之數足流放矣!”

  劉永銘的話說得很重,這讓彭仕禎有些擡不起頭來。

  “見死而不救,此不仁也。知過而不言,此不義也。見罪而不舉,此不忠也。言之而不從,此不信也。若與您做朋友,我就得擔這不仁不義、不忠不信之罪,我如何能不畏先生如虎乎?”

  彭仕禎嘆了一聲說道:“我一生形骸放浪,縱心於酒色之間,只有一子相從。其夫婦和順,親家遭難哪裏有不幫之理!我……”

  劉永銘冷笑一聲說道:“你兒子爲何會娶樊笠之女?或者說,你爲何會與樊先生成爲親家呢?還不明白?那晚輩再換一個說法,你彭家是怎麼家道中落的?是因爲要救樊先生而把彭家的家業敗掉的?這話說出來誰信?”

  彭家落敗無法攀結世家豪門,只能娶樊笠之女,而落敗之始卻不是因爲花銀子去救樊笠,而是因爲彭仕禎自己年輕時天天花天酒地,把家業幾乎都敗光了。

  彭仕禎又被劉永銘的話問得又是一陣啞口無言,且臉面全無。

  彭仕禎看了劉永銘一眼,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說道:“小友……即是話不投機,老夫便告辭了。”

  彭仕禎正想要走,卻被劉永銘硬生生得按回了坐位上。

  彭仕禎年老體衰,而劉永銘卻是青壯,而且學習過武,那彭仕禎自然是比拼不過的。

  彭仕禎詫異地看着劉永銘,他不明白劉永銘爲什麼不放他走?甚至覺得劉永銘是有意在這裏羞辱於自己。

  但若真是那樣,劉永銘剛剛就不會讓珏瑤姑娘出去。顯然劉永銘還是給彭仕禎留了面子的。

  “雲崗先生何必着急着走!晚輩話還沒有說完呢!”

  “還請小友話盡於此,老夫也是要面子的。”

  劉永銘冷笑道:“您也就是在青樓裏有面子而已。您若是真有面子,以您大儒的身份,誰不會幫你?您也別怪晚輩不給您面子,比之性命,面子還真就不那麼重要了!”

  “小友這是何意?”

  劉永銘說搖頭說道:“你在外頭風光無限,隴西老家的兒孫卻要靠着你兒媳賣女紅才能度日?這是何因果?你風流一生,隴西、登封兩地的青樓姑娘可都認得您,爲何到了長安城您還是第一次來紅杏樓?因爲您沒錢了!花銷不起了!彭家之敗,是敗在先生您之下的!”

  彭仕禎又要站起來,可劉永銘的大手按在彭仕禎的肩頭,他哪裏起得來。

  彭仕禎伸手正要去掰,卻聽得劉永銘又說道:“娶樊家之女爲媳一是因爲彭家已攀不上李家那樣的豪門,二是因爲雲崗先生您聽說了寶藏之事,寄希望於樊先生能將寶藏圖拿出來與你享!”

  彭仕禎的手停住了,他驚道:“你如何知道寶藏圖之事?”

  劉永銘反問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彭仕禎並不回答,劉永銘說道:“從幾十年前,朝中的探花郎莫名而來成爲樊先生鄰居開始、從樊先生被人恐嚇而搬家之時,你便知道了是不是?試問一個對家中妻眷孩兒不管不問之人,如何還會去關心親家難事?”

  “我……”

  “只是你還不是奸惡之徒,並沒有強而取之。樊先生落難,你以爲散盡家財贖買出樊先生他就會把寶藏圖拿來與你共享?呵呵,雲崗先生!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道,寶藏圖要三份合在一起纔算的!而樊先生手上只有一份!”

  “什麼?”彭仕禎愣了一下。

  劉永銘又道:“您這心機費得並不是太多,至少您還沒像另外幾位那樣爲此瘋狂,您還有救!您今日之所以會來紅杏樓,非是爲尋樂而來,是因聽聞我在這裏,您這纔來的。您想知道我爲何知曉龍骨上有古字,又爲何對那些甲骨古文感興趣!我是不是知道一些寶藏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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