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兩輛驢車
陳知節哈哈笑了起來,他說道:“多謝葉先生教我!葉先生果然是王佐之才,其計百出呀!按民間的說法,這是不是就叫賣了他齊公子,還得給我數錢?”
劉永銘笑道:“話糙理不糙。”
“只是我與齊公子被葉先生您派人追殺之時,您真能做到假意追趕?真的會放我二人走?我看未必吧?到時候怕是十面埋伏、草木皆兵,我二人只得學那項籍飲恨自刎了!”
陳知節雖然這麼說,但卻沒有對劉永銘起任何殺心。
二人說着大聲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正此時,一名黑衣人十分慌張地從遠處急速地跑了過來。
陳知節的臉上有些難看。
自己的手下如果做不到像劉永銘那樣泰然自若,也不能這般着急。
在陳知節的眼中,這名黑衣人將自己的臉丟了個乾淨。
那黑衣人來到陳知節的身邊,被陳知節鄙視了一眼之後只覺得十分無辜。
他伏下身子,有手捂着在陳知節的耳邊悄聲說了點什麼話。
陳知節突然眉頭一皺,臉色也稍稍有些變化,而後他從位置上快速站了起來。
劉永銘笑了笑,說道:“是有人找到這裏來了麼?不用懷疑,定是你那朋友泄露的。”
陳知節搖了搖頭說道:“我那朋友的秉性我還是瞭解的,不用秦王提醒。而且秦王這一次猜錯了,並沒有人找到我這裏來!我也不可能讓那種人知道我的所在!”
“呵呵,我就說嘛,你們二人之間雖然是合作關係,畢竟關乎性命,不可能不防着對方一手的。”
劉永銘說完卻又疑道:“但陳上卿剛剛的表情……”
陳知節恢復了一下神態,才露出笑容出來:“是我那朋友得知我已得手,派人去我的聯絡點找人,說是……”
劉永銘馬上明白了,他搶着說道:“他現在不會想着殺我,他還想着讓我幫他把貢院的事情平息下去呢。而且他也知道你不會殺我,他是怕我跟你說太多話,怕你把他的事情泄露給我,他更怕我用這三寸不爛之舌離間你們。所以他是跟您要人來了!”
陳知節哈哈笑道:“秦王真是……唉,您若是漢國太子,我必殺之!後患無窮呀!”
陳知節的那句“我必殺之”說得極爲坦然,殺氣四溢之時卻又顯得十分和藹。
“那我們走吧,我正盼着見見您這位朋友呢!想來也見不着,可能僅能見到他的手下。”
劉永銘說着站了起來。
陳知節笑道:“還得先委屈葉先生一下了!”
“無妨!”劉永銘笑着將兩隻手放在了身後,又將雙眼給閉了起來。
他言道:“陳上卿還沒有將線索告之於我呢。”
“稍安勿燥。”
陳知節說着向着邊上的人揮了揮手,自己提起下裳向着一邊匆匆離去。
一邊走,他嘴裏還無聲嘟喃着:“他如何找到那個聯絡點的?定是四公子與他說的!這混貨!”
劉永銘還是沒有睜眼,因爲一邊的黑衣人已經用黑布將劉永銘的頭再一次套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黑衣人沒有將劉永銘的嘴給塞起來,更沒有用五花大綁,只是將兩手捆在了身後。
劉永銘再一次被人趕入驢車之中,隨着驢車開動,咯吱咯吱的聲音也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
永興坊。
一所若大的園子外面停着一輛驢拉的板車。
板車上置放着一副棺材。
拉車的驢正打着瞌睡,連它身下的草也不想啃了。
此時別說車伕了,鬼影都沒有一個。
這裏的四周沒有任何人影,這讓這輛驢車顯得十分扎眼。
在過了幾分鐘之後,從路頭的另一邊悠悠地使過來了另一輛的驢車。
一樣的驢,一樣的車,一樣的棺材。
只不過這輛驢車上有個駕駛員。
那是陳知節的一員手下。
他架着驢車來到園莊,見得有輛一模一樣的驢車停在這裏感覺十分詭異。
他停好驢車,從車上跳了過來,來到那空着的驢車前檢查了一翻。
甚至連那口空棺材他也搜了一遍。
那陳知節的手下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情,他搖了搖頭,回到自己驢車邊上,又爬了上去。
他費力得將棺材打蓋打開,對棺材裏的人說道:“葉先生。到了。”
劉永銘從棺材裏直起了身子。
只這一直起身子,被套着頭的劉永銘的上半身便露出了棺材外面來。
正此時,一陣喊殺聲傳了出來。
那陳知節的手下聽得動靜並不慌張,分辨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之後便着另一邊撒腿跑去。
從黑暗之中衝着十數人出來,爲首的即是師仲道與步青雲。
秦王府雖然沒有多少府衛,但師仲道從徵北大營回來的時候帶了十來個私卒跟在身邊。
有這些人助威,那陳知節的手下自然是逃跑得飛快。
師仲道來到那驢車邊上,十分緊張地將套在劉永銘頭上的頭套先給取了下來。
劉永銘看了看周邊,薛開山、步青雲、師仲道等人居然都來了。
與師仲道、步青雲不同的是,薛開山是慢慢悠悠地走過來的。
薛開山不屑地說道:“我說了你們還不信!他如果不想被人綁着,不會有人能綁着他的!他跟別人不一樣!”
劉永銘呵呵笑道:“行了薛開山,別拱我師大侯爺的火了,少說兩句吧。”
劉永銘轉而對師仲道笑道:“你不錯,來的很及時呀!”
師仲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回過頭看向了後方。
此時姚瑞甫才這才氣喘吁吁地來到了驢車邊上。
師仲道言道:“是姚先生讓我們跟隨這輛驢車來的,還說不要驚動對方,在此埋伏,直到看到你出現方可殺出營救。”
劉永銘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了驢車停着的院子大門。
而此時步青雲也上前來給劉永銘開始解去身上綁着的繩子。
姚瑞甫上前幾步,語重心長地說道:“六爺!萬事還得商議,不可冒然!您若是有失,秦王府大大小小的人員可都沒辦法過活了!若不是那位念嬌龍女俠來報信,我們現在還在秦王府裏乾着急呢。”
劉永銘愣了一下,皺起眉頭看着姚瑞甫,疑問道:“怎麼會是她來報的信?”
“哦,是這樣的。”
那步青雲一邊解繩子,姚瑞甫一邊將剛剛發生在王府裏的事情說了出來。
包括巡夜的巡差發現盜匪水不流的蹤跡之事。
劉永銘從驢車上跳下來,皺着眉頭問道:“那水不流什麼來頭?曹相怎麼會注意到他的動向?”
姚瑞甫說道:“哦,不是曹相,是巡夜的巡差發現的。”
劉永銘解釋道:“念嬌龍的消息來源便就是曹相。”
姚瑞甫想了想搖頭說道:“那屬下便不知了。您與江湖人物有所往來,您若是不知道,小生更是不知了。”
姚瑞甫對劉永銘這一次犯險略有微詞,雖然他沒像葉長青那樣發脾氣,但語氣上對劉永銘卻是不太好。
劉永銘呵呵笑道:“是我對不住先生,讓先生擔心了。”
劉永銘覺得有些尷尬,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看了看左右突然問道:“你們都來了,那念嬌龍人呢?她的心裏可比你們還擔心爺我,她不可能不在的。”
姚瑞甫答道:“去追那些綁你的人了。”
劉永銘嘖了一聲,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姚瑞甫應道:“哦,剛剛來的那輛驢車上面其實坐着兩個人,一個蒙面一個沒蒙面。沒蒙面的那個人明顯是蒙面的那個人的頭。但他在臨近這個院子的時候就下了驢車,向着另一邊去了。念嬌龍說這個人可能就是水不流,機不可失,最好現在就拿下。”
“然後呢?”劉永銘問了一句。
姚瑞甫說道:“屬下怕其中再生枝節,或是有詐,欲勸阻念嬌龍。但屬下人微言輕,無法說服。所以只得由着她去了。”
“怎麼也沒派幾個人跟隨?”
“原本是想讓薛開山與念嬌龍一起去的,但……”
劉永銘接詞說道:“念嬌龍煩他,沒讓薛開山跟去?”
“是!且薛俠士亦非我王府中人,屬下也指揮不得。”
劉永銘氣道:“千錯萬錯都在那念嬌龍身上,是她耍了大小姐脾氣,不幹先生的事!氣死我了,她去追什麼追呀!這下可麻煩了!”
劉永銘抱怨了一句之後,轉而對師仲道叫道:“師仲道,你帶着你的人留下來包圍這個院子,把院子前前後後的路都給我堵嚴實了!步青雲,跟我走,去追念嬌龍!”
“那我呢?”薛開山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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