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勳貴之爵
“別提這個,一提這個我就生氣!這事還沒過去,臨了臨了,還給我整出個大活出來!曲江池那邊的田他要是不要了,就給我呀!一個字都沒跟我提呀!產出來的糧食說要給父皇,捐到了內務府。可父皇是一顆米也沒收到,全被五哥他們給貪走了!”
“阿?”趙伯伊奇了一聲。
劉永銘越說越生氣:“這事要怪也得怪父皇自己!”
也就劉永銘敢抱怨皇帝劉塬了,趙伯伊聽在耳朵裏都不敢再吱聲。
他怕萬一這裏有什麼密探傳到皇帝的耳朵裏,被皇帝誤會自己是在附合劉永銘一起抱怨,那就糟了。
劉永銘越說越急:“當初丁家老爺子隨太祖皇帝征戰,封了個武功侯!我舅表叔、你的頂頭上司丁實這老混蛋,因爲戰功也封了個侯,雲陽侯!兩代人兩位侯位呀!他丁實還是長子!丁家老頭一過世,這武功侯又給繼承到了他的頭上去了!”
這件事情趙伯伊自是清楚的。
劉永銘接着說道:“你倒是分一個侯爵給丁虛也好呀!非得給丁虛弄一個文官做,不給繼承爵位。合着他丁實一個人頂了兩個侯爵頭銜,這可是千古未有呀!”
紅樓夢中,史家亦是一門兩侯,一個保齡侯史鼐、一個忠靖侯史鼎。
而明朝赫赫有名的徐達一家,更是一門兩公,魏國公與定國公。
這原本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但稀奇的是一個人頂着兩上爵位,這是絕不能出現的情況!
劉永銘接着抱怨道:“那些食邑他不收回去也就算了,還給加封了!弄得舅表叔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取,產出來糧食又還給了內務府,弄得現在都是事情!”
“這……”
丁實是趙伯伊的上司,趙伯伊又是丁實最得意的干將,自是什麼都與趙伯伊說。
所以趙伯伊也是知道丁實家裏的那些事情的。
趙伯伊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這兩個爵位都是戰功所得,而且侯爺忠心耿耿、兢兢業業,沒有道理奪邑去爵……”
“兩個合一個不行嗎?弄得這都是事!也不知道父皇這怎麼想的!”
劉永銘罵罵咧咧地說着,他看了看桌上的小菜,說道:“呸呸呸!不當當着糧食的面罵街!先喫先喫,我們自己喫飽了再說。跟他慪這份氣,氣倒的是自己!划不來!”
劉永銘說着又拿起碗筷巴拉着碗裏的粥。
趙伯伊輕笑了一下,正想也去喫粥,只聽得劉永銘邊喫邊含糊地說:“舅表叔要回來,這跟我沒什麼關係呀?你跑我這裏來做什麼?”
趙伯伊端着粥碗,卻有些不好開口。
劉永銘看了看趙伯伊,將嘴裏的喫食吞了進去,問道:“怎麼了?有事說事!來都來了,你來不就是來說事的麼?你是經歷過行伍之人,說話該痛快一些!”
趙伯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傅家那一邊……”
“怎麼?奇川先生沒有把那具屍首給你?”
“不是。”趙伯伊只得說道:“他是答應給了,末將也知道他是守信之人,只是……只是傅家近幾年好像不太富裕,沒太多錢起個樓,所以那個……還沒有挖出來呢。”
因爲是在喫飯,所以趙伯伊儘量避免用到屍體、骸骨等詞,以免噁心到劉永銘。
“這不對呀!他有錢呀!我們定過契約,入股他的書局,夠他……”劉永銘說着,突然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來!
劉永銘嘖了一聲說道:“奇川先生極重仁義!知廉知恥!他定是不好意思從書局公賬上拿錢!這也怪我!沒把事情想得周全!你那個……”
劉永銘看着桌面想了想,這才擡頭說道:“你喫過早飯就在我王府裏等一等,喝喝我這裏的好茶。一會兒我要先進趟宮,先把正事給辦了。辦完正事,我們一起再去一趟傅家,把蓋新房的銀子給人家,然後奇川先生就會把那骸骨取了給你了!”
劉永銘說完,對站在邊上候着的崔珚琇說道:“琇兒,一會兒爺我要出去,你幫我去葉先生那裏從我私賬裏支一千兩銀票出來,就說是給傅家蓋房子用的。記住了,是蓋房子用的,不是入股他書局的資銀。”
“是。”崔珚琇乖巧地應了一聲。
劉永銘吩咐完,嘴裏卻是嘀咕了起來:“不過我總覺得……好像不新蓋房子,也能把屍首先掏出來吧?”
趙伯伊苦笑道:“怕是他心中覺得與我還有些嫌隙,所以末將才來找六爺您幫忙的。”
劉永銘伸手揮了揮筷子,說道:“不不不!一定不關你的事情。算了,不想了,一會兒見了他的面再說!喫飯喫飯,快些喫,一會兒我還有事呢!”
趙伯伊哪裏有什麼心思喫飯,他低了低眉目,說道:“侯爺……侯爺給我來了一封信。”
劉永銘白了趙伯伊一眼說道:“他定是讓你別那麼急着帶人去徵東大營,等他趕回來再說。他捨不得他那些親手調教出來的干將去徵東大營。我估計他想再與父皇說一說,讓父皇別調他的那些干將出去。你也少理那老混蛋,等他在父皇那裏碰了眉頭,把脾氣發你身上就不好了!反正以後你歸徵東大營管,不忤他!”
趙伯伊猶豫着說道:“不是。侯爺的意思是……”
“我不聽我不聽!”劉永急道,“你能跟我說這事,定是那老混蛋又要我幫他做什麼爛事了!”
趙伯伊笑了笑:“如六爺所料……”
“別說別說!千萬別說!”
趙伯伊見得劉永銘如此反感,卻是又笑了起來:“侯爺說,您越是不想聽,越要說給您聽,這事與您沒有壞錯!”
“扯蛋,上一次他也是這麼說的!弄了一堆東西放我地窖裏,現在那些貨都砸我手上了,好幾萬兩銀子呢!這一次他又要做甚?”
趙伯伊聽得劉永銘願意聽他說,高興地說道:“您知道的,侯爺以前征戰沙戰,要不是有班老兄弟與他並肩作戰,捨命左右,怕是也得與商洛侯一般戰死沙場了。侯爺有勳貴之爵,但他那些老兄弟就……”
“朝廷自有制度,軍爵自有蔭子之能,絕不會虧待了那些後輩的!”
趙伯伊連忙說:“是是是,朝廷那裏的確是有所安排。只是侯爺的那些老弟兄們大多都不在了。留下的那些子弟……侯爺是真不放心。現在要調他們再去徵東大營,若是真打起來……”
“打仗哪裏有不死人的!”劉永銘十分不爽地反諷了一句。
趙伯伊應道:“侯爺的意思是,您既然已封了秦王、開了府。那定是要些府衛守衛王府的!”
劉永銘白了趙伯伊一眼,生氣地說:“那老混蛋的意思是讓你把那些人塞爺我王府裏來?”
“是!”趙伯伊應了一聲。
劉永銘側頭反問道:“他不知道父皇給了我一個營的編制?”
“阿?”趙伯伊愣了一下。
劉永銘氣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父皇讓我幫他先養一個營!等仗打起來以後再來我這裏抽調!將來我王府的府衛是要調往前線去的!我就問你!我現在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呀?”
趙伯伊想了想,說道:“答應!”
“阿?”這次輪到劉永銘不解了。
“末將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呀!不當說你還能再咽回去?說吧!”
趙伯伊沉了沉臉色,十分認真地說道:“少康得伯靡之兵助,而復有其國。唐太宗若無秦王府兵,則無有貞觀……”
“行了行了!”劉永銘好似已經知道趙伯伊要說什麼了,他揮着手不讓趙伯伊再說下去。
趙伯伊停頓了一下,又道:“太子仁厚,但懦而輕信,所行所思皆爲曹相所爲。又傳聞您與曹相不睦,六爺不可不防呀!”
“我跟曹相好着呢,和太子更是兄弟情深。你別亂想了!你一個外將,少打這些心思主意!話說回來了,你一個外將,私見一個王爺!你也不怕被樞密司的人看見!你現在的身份很尷尬你知道嗎?你以爲沒人盯你的稍呢?宋憲要是密奏父皇,說你穿着便衣祕密得找我相謀要事,我問你,到時候父皇是殺你呢還是殺我呢?你這不是給我找不自在麼?”
趙伯伊苦着臉不再應道。
劉永銘接着說:“我王府裏本來就缺人,幾天前我還被人綁了票!你現在這麼一說,我是要你的人手呢還是不要呢?”
“一定要!”趙伯伊連忙說,“不管是侯爺的面子還是皇上所思或是六爺您之所遇,您都得要!”
劉永銘疑問道:“趙將軍,你給我撂個底,你到底想幹啥?豫王那事可還沒完呢!”
趙伯伊嘆了一聲,說道:“經歷此事,末將所悟知兵之兇險,國之不易。爲將者當思以國而投之身。輔君王保社稷,定鼎天下,存民而安。只是……只是太子無此雄才。末將即感懷於六爺恩德,又覺天下間能成此事者,唯六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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