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校看驗對
“別!”太子話剛一說完,就從邊上就竄出了四五名宮人出來。
那些宮人手上各都拿着一隻短棍,他們不容分說便朝着那林從南打了過去。
太子見得林從南被打,連忙叫道:“停手!停手!”
太子的話也許在東宮好用,但在這裏卻沒那麼好使了。
劉永銘向來出手闊綽,對宮人們常有打賞。
先不提之前劉永銘對他們的小恩德,就說宮人們幫劉永銘出這一口惡氣,劉永銘將來還不得好好地打賞他們?
太子見得勸不動宮人,連忙拉着劉永銘說道:“快讓他們停手呀!”
劉永銘又哼了一聲說道:“我相信父皇是有口諭旨意給八弟的,林從南還沒有矯詔的膽量。可我相信,父皇一定沒讓他吏部來管這事!他冒這個頭,違了父皇的旨意,打他一頓都算是輕的了。這要是大哥御史臺的人在這裏,非得參他一本藐視公堂,蔑視皇命!是這樣的吧?侯右都?”
侯不平哪裏敢說什麼話,因爲這事林從南辦的實在是不怎麼漂亮。
不僅所行所爲被劉永銘一一道破說穿,而且還被抓住了把柄。
那些喜歡上綱上線的禮部衆臣工及御史臺的御史,還真就能把林從南今天的事情編出花來。
各種“違祖訓”、“越權職”、“無君父”、“惡不聽”等等罪名馬上就會扣上來。
正如劉永銘所說的,打一頓真的算是輕的了。
太子見得勸不動劉永銘,連忙衝着林從南叫道:“你一個吏部臣工,就不該來攪和這事!你就別硬在這裏撐着了!快跑呀,跑出去就沒事了!你別愣着了,沒人能給你什麼公道,陸禮部當初也被白打了一頓,也沒地方說理去!”
那陸預聽了以後,肚子裏憋足了火。
一是他是怪當初劉永銘設計,讓自己莫名捱了一頓四皇子的打。
二來他也怪太子這張嘴總是提這些不該提的事情。
小宮人們的手勁雖然不大,但打起人來也是很疼的。
林從南沒有辦法,也知道自己定是被人打了也白打。
最終他只得一個轉身向着殿外逃竄而去。
那些打人的宮人見得趕走了林從南也沒有追趕,只是退到了一邊去。
這是宮裏的規矩。
“打出殿外”其實也只是從這個廳殿裏用打的方式給趕出去而已。
宮人這時候打人,是奉命而行。
若是還追出去打,那就不是奉命,而是私心作祟了。
到時候定會獲一個毆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太子見得林從南逃了,這才寬下心來。
但他又不放心劉永銘又用驚堂木耍威風,於是便伸手將驚堂木拿回到自己的身前的案面上來。
劉永銘並不阻止,因爲他本就是要讓宗人府自己來處置此事的。
因爲他真的不好跟釋塵煙交待。
太子拿着驚堂木輕磕了一下,說道:“即是無有他事,那就請安康縣主進殿吧。”
殿裏值守人員應答了一句“是”之後,便離開而去。
不到五分鐘,釋塵煙便被帶了上來。
其實釋塵煙之前是與劉永銘一起來到這裏的。
因爲釋塵煙是女流,且又是“疑似”,所以必須一個人呆着,不能在“庭前”和他人竄供。
爲了等太常寺、太醫院的那些人,她就只能在偏殿那一邊先休息着。
釋塵煙進到閣殿之後,劉永銘馬上用手扶了扶額頭,轉向一邊。ωω
陸預對太子拱手問道:“太子,可以開始了嗎?”
太子愣愣地說道:“那、那就開始吧。再移一條椅子來,讓八皇也一起坐下。”
“不!”侯不平連忙說道:“驗身形得站着驗,不能坐着。”
太子弱弱地說道:“那、那就委屈八弟了,先站一會兒吧。”
八皇子微笑道:“不委屈,站一會兒沒什麼。”
陸預見得沒有盤事了,這纔對在坐的其他人說道:“衆位同僚,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宗人府選派三個人,太醫院選派三個,太常寺選派三人,每人發一張驗看錶,不必寫字,像即畫圈,不像不畫,各記各的。也不必看他人所寫,更不用記名。寫完驗查表之後,交於本堂處,本堂校對之後再呈給太子查看。衆位以爲可行呼?”
衆人紛紛點頭。
太子劉永鐸說道:“即是如此決定了,那便觀禮吧。”
之前釋塵煙沒進來,劉永鐸會用“審案子”說這事。
釋塵煙即是進來了,那他就不能再用這樣的措辭,只能用觀禮二字。
“好。”衆官員應了一聲。
說是觀禮,那些官員哪裏真敢上前觀看,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抻着頭看着釋塵煙與八皇子二人。
一邊的太常寺小吏畫寫了九份表格之後,由宮人們分發下去,又送上了筆。
此時,官員們這纔在表樓上開始填寫。
因爲不用寫字,只是畫圈而已,不一會兒那些官員便都已經寫完了。
陸預見得官吏們將筆紛紛交還宮人以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親自上前,將那九人所記寫的紙張都收了起來。
而後陸預走到太子身邊說道:“太子,已收攏完畢,請校看。”
太子笑道:“還是按剛剛陸尚書所說,由你來校對吧。繁瑣之事本宮不在行,本宮宣佈結果也就是了。”
陸預微微一笑,將那幾份東西看了一看之後,大聲得宣佈道:“額骨,九人中八人曰像。”
劉永銘此時正扶着自己的額頭傷腦筋,當他聽到八人曰像時,那眉頭突然就有些鬆開了。
他心中想道:“難不成父皇那裏早有安排?他事前已與太常寺、太醫院的人都吩咐過了?”
陸預繼續念道:“眉骨,九人中七人曰像。”
劉永銘深吸了一口氣,越發覺得對不勁起來。
“顴骨,九人中九人曰像。”
劉永銘心中一驚,放下扶着額頭的手,正視起了釋塵煙。
那釋塵煙也不說話,直勾勾地與劉永銘對視着。
劉永銘打量了一下釋塵煙,又轉而看向了八皇子劉永鍵。
“頰骨,九人中八人曰像。”
劉永銘看着這二人,那臉形,那眼角,那鼻子……
在細觀之下劉永銘這才發現,他們二人的五官真的有七分相像。
“鼻形,九人中七人曰像。”
劉永銘心中一下子打起鼓來:“這就是父皇不怕驗身的原因?可……”
“口形,九人中六人曰像。耳形,九人中五人曰像。”
劉永銘心中越發得不平靜起來:“這完全不對呀!難道釋塵煙真的是秦王之後?她真是父皇骨血?那環兒……不!不可能!一定有什麼事情我沒想到,我到底忽略了什麼……”
“身形,九人中五人曰像。”
如此明顯得對比,不止是劉永銘,在場的衆官吏心中也都早已有了結論。
“眼窩形,九人中七人曰像。”
劉永銘兩眼一亮,他好似想到了什麼。
劉永銘心道:“他們可以不是一個爹,但可以是一個媽所生呀!八弟的母妃是已逝世的西華夫人……他們這要是一母所生,那……那……”
劉永銘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西華夫人就是那名誓爲趙謙報仇的奇女子,是趙謙美豔無比妾室!
當年秦王府長史趙謙失蹤以後,所有人都猜測是被皇帝劉塬密密暗殺掉了。
趙謙的小妾自然也會這麼想。
她將襁褓中的釋塵煙送出去以後,便使用了一個什麼辦法,讓得自己安然地進到了宮中。
如果劉永銘所思所想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有人給了趙謙小妾一個新的身份,安排她進到了宮裏!
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一心想要“爲難”皇帝的豫王。
趙謙的小妾原本是想用自己的美色接近於皇帝劉塬,而後伺機爲趙謙報仇,最後自我了斷。
但這其中好似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趙謙的妾室在被封爲西華夫人以後仍沒有向劉塬動手,甚至還懷上了八皇子。
這一點劉永銘也能想得到的。
因爲皇帝劉塬本來就瀟灑倜儻。
他與劉永銘一樣,都有着一種說幾句話就能讓女人莫名有好感的天賦。
如果西華夫人行刺過劉塬,而劉塬又放了西華夫人一馬,並且告訴過西華夫人,趙謙之死與自己無關。
而西華夫人又相信了劉塬的話,那麼就能解釋得了西華夫人爲什麼會生下八皇子了。
但令劉永銘有些疑惑的是,如果西華夫人是心甘情願地爲劉塬生下八皇子的話,那麼皇帝劉塬又爲什麼會允許鄭德妃將西華夫人給毒死呢?
而且這事還是劉塬的心腹,那名長閣殿的帶班侍中做下的。
劉永銘眉頭一皺,心中似乎有了所想,但是他卻不敢確認。
“太陽穴形。九人中六人曰像。”
陸預對完所有的卷稿回到太子身邊說道:“太子、秦王殿下。臣已校對完畢。臣覺得……覺不必再問詢了。已是一目瞭然。此必是一堂族親、姐弟無疑,安康縣主確實應是秦王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