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面色蒼白

作者:白頭愚翁
而且那太醫還顯得有些老邁。

  他的眼神好似不太好,總是低着頭走路。

  他像是做賊一般,怕被什麼人瞧見自己,又擔心自己走得太急看不清路而被什麼東西給拌倒。

  他與安備就這麼走了進來。

  安備與太醫剛來到殿門口,太醫正想進入殿中,卻被那禁軍侍衛與卓英給擋了下來。

  太醫一愣,連忙將手中的腰牌拿了出來。

  那卓英也不去查看太醫的腰牌,只說道:“錯了,錯了。不是救治皇上,是那裏的宋侍郎。”

  卓英拉着太醫走過殿門向坐着的宋憲與劉永銘又走了幾步。

  此時那位老太醫纔看到劉永銘與宋憲。

  只這一下那位老太醫便有些驚恐了起來。

  劉永銘聽着那卓英與太醫的對話,也將頭轉過去看。

  劉永銘正想要對卓英說些什麼,卻又把話頭給收了回來。

  他眉頭一皺,吐出三個字來:“薛神醫?”

  那太醫不是別人,正是神醫薛西垣!

  劉永銘看了看薛西垣發慌的臉色,又看向了他手中的腰牌。

  薛西垣此時纔回過神來,連忙將腰牌收了起來。

  劉永銘樂道:“我說薛神醫,你不是早不在太醫院了麼?如何還會有入宮的腰牌?”

  “這、這……”薛西垣有些不好解釋。

  劉永銘越想越迷糊,他說道:“你的腰牌形制有些不對呀。像是……像是父皇剛御極那幾年趕製的那一批。當年用料來得省,製作也沒有現在的這般精細。”

  劉永銘以前常在禁軍裏混,對宮裏的各種腰牌也算是熟悉。

  不僅如此,劉永銘對內務府裏的事情也是知道得很多的。

  現在他又接手了內務府的業,雖然沒去過幾次但內務府裏的事情他卻是門清。

  薛西垣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麼。

  劉永銘又問道:“你以爲是父皇病了,給父皇來看病的?”

  “那個……”薛西垣猶豫了一下說道:“外面有些傳言,說是皇上……反正就那樣了,至於腰牌……對了,到底誰病了?”

  劉永銘指了指身邊的宋憲說道:“他!你認識的。”

  “哦!宋侍郎!有禮了!”

  薛西垣此時倒是顯得十分禮貌,但在劉永銘的眼中,薛西垣更像是在掩飾什麼。

  宋憲擺了擺手並不說話。

  那薛西垣也看出了問題來。

  因爲一般朝官絕不會這樣無禮地坐在殿外的牆角根上,顯然宋憲的身體是有些毛病。

  那薛西垣還是十分專業的,他直走到宋憲身邊輕輕蹲下,而後伸手把宋憲的右手握在手中。

  薛西垣用三根手指一搭宋憲的脈搏便好似什麼都明白了。

  薛西垣問道:“宋侍郎最近常拉肚子?”

  宋憲臉上顯得十分無奈,他虛弱地應道:“得罪了六爺,吃了他的東西,拉好幾天了!”

  劉永銘馬上不爽地說道:“宋先河,你這話可說不過去了,那點心真不是我的!”

  “你就不該……不該給我。”宋憲說話還是有氣無力。

  劉永銘忍着笑意說道:“行了行了,算是我錯了。你就少說幾句,多歇息吧。”

  劉永銘說完轉而對薛西垣道:“他是拉了好幾天了,但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可剛剛卻突然就坐下了。”

  薛西垣應道:“是急症。但問題不大。這是宋侍郎身體原本就有暗疾,又拉了好幾天肚子,氣陰耗傷以至於此。”

  薛西垣怕宋憲與劉永銘聽不懂,他又解釋道:“宋侍郎肝臟脾胃原本就有所傷損,平日神志談漠,夜不安寐,氣短且口渴,四肢偏涼。又因喫壞東西拉了肚子而亡津失血,別看他面色蒼白,但還不算是嚴重。若是血浮於面,頰顯潮紅,那可就有些危險了。”

  劉永銘笑道:“行了行了,快點開個藥方吧,煎得了藥讓他吃了,好叫他回去,他要是死在這紫宸殿外還不知道那些朝官與外面的百姓怎麼說父皇呢。”

  宋憲無力地應道:“六爺,臣都這般了,您就說點吉利話不行麼。”

  “行行行,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行了吧。”

  “你!”宋憲實在是無力與劉永銘再爭辯什麼。

  一邊的薛西垣連忙說道:“六爺、六爺,您就讓他心靜心靜吧。”

  劉永銘笑道:“玩笑話而已。你就在這裏開藥方吧,一會兒我讓宮人去御藥房抓藥。”

  紫宸殿外可沒有筆墨紙硯,更沒有可以寫字的桌案,劉永銘只是想爲難爲難薛西垣而已。

  因爲在劉永銘的眼中,今日的薛西垣實在是太怪了。

  他不該出現在宮裏,更不應該出現在紫宸殿外!

  薛西垣連忙說道:“不用開藥方了,雖是急症卻是好治。服一劑生脈散即可。生脈散總共也只有四味藥,人蔘、炙黃芪、五味子、麥冬,僅此而已。御藥房那裏的人知道怎麼抓藥,甚至都不用抓,御藥房那裏應該有現成的。宮裏嬪妃多,常有失血之症,故常備此藥,且還熬好了備用,名曰生脈飲。”

  生脈散其實是金元時期的名醫李杲所創的藥方。

  原本這個世界線裏是沒有的,但還是由薛西垣在當御醫時給創了出來。

  薛西垣當年雖然遞了辭呈走了,但那藥方卻留在了太醫院。

  後來的太醫們在辯症后妃、嬪妃因月經引起的病症時,常在這張藥方上做加減,治好了不少嬪妃的病。

  所以太醫院那裏就乾脆把它做成湯劑,並減少藥量,在嬪妃來葵事的時候飲用一些。

  “原來如此。”劉永銘應了一聲。

  “那什麼,六爺……”薛西垣說話有些結巴。

  “什麼?”

  “皇上……”薛西垣似乎很關心皇帝的身體情況。

  劉永銘笑道:“不是,本王倒是想先問問你,你怎麼來了?你在太醫院還有職務麼?”

  “這個……”薛西垣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慌慌張張地看了看周邊的侍衛。

  劉永銘見得薛西垣不回答,又追問道:“別的不說,就說你那腰牌是怎麼來的?那種腰牌可不常見,我都沒有,我就在曹相女兒衣服內兜裏看到過一次。”

  宋憲一聽劉永銘這話,瞪着雙眼說道:“六爺,您說話歸說話,別……”

  “你不舒服就少說幾句。”

  劉永銘在說了一句之後,又對薛西垣說:“你的腰牌到底哪來的?”

  薛西垣只得答道:“當年太祖皇帝給的。我雖然當初遞交了辭呈,但皇上與內務府那裏一直就沒許。我的職務一直都在太醫院留着呢。”

  劉永銘疑問道:“職務還在?合着內務府還欠了你近二十年的薪俸了?”

  “是是是!”薛西垣像小雞啄米一般地點起了頭來。

  “是什麼是呀,你還真揣上了?你怎麼來的?”

  薛西垣爲難了一下言道:“我有個養女您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她被招入宮來給皇上診病。但沒見着皇上就被人哄了回去。我想宮裏有的是御醫呀,何故要招外面的醫者進宮呢?於是就想皇上可能……我原本就是御醫,我不能視而不見呀!”

  劉永銘認真地說道:“你可是秦王黨!”

  薛西垣馬上說:“秦王早不在了,漢國現在是皇上做主,皇上可是位明君呀!”

  “即是如此,當初父皇與宋憲找你,你如何還躲着避着?”

  “我……”薛西垣再一次啞然。

  劉永銘感覺薛西垣嘴裏就沒一句實話。

  就算是薛西垣再說點什麼東西出來,那也一定是藉口。

  劉永銘見得已問不出什麼來,搖了搖頭:“去吧去吧,抓藥去吧,宋侍郎在這裏等着呢。”

  薛西垣有些關心地問道:“那皇上……”

  “父皇好着呢,我剛從裏面出來。就是前幾日飲食有些不進,這幾天好多了。”

  “皇上的面色如何?”

  “別問!問那麼多做甚!你的動機可很危險呀,我現在要是讓禁軍把你抓起來……”

  劉永銘當然不可能和薛西垣去胡說皇帝的臉色。

  薛西垣可是位神醫,光光從臉色上他就能看出一個病人的病情出來。

  若是亂說,必被薛西垣識破或是讓他誤會點什麼那就不好了。

  “那、那我就……那我就走了。”

  薛西垣心裏還是有些畏懼禁軍的。

  劉永銘問:“別人若是問起來,知道怎麼對別人說麼?”

  薛西垣連忙說道:“六爺放心,一般人找不着我!就算是被什麼人擋下來追問,我亦是說皇上的龍體很好,連藥都不用服,過幾天就能好。”

  劉永銘點了點頭說:“行,很識實務!”

  薛西垣連忙拱手說:“沒事我就走了!”

  薛西垣說完,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生怕劉永銘在後面把自己給叫住,那步子邁得奇大,怕又不敢用跑的,看起來十分滑稽。

  劉永銘看着薛西垣離去,心中暗暗生疑。

  他對那安備與卓英說道:“你們倆別愣着了,送送薛神醫吧,記得去一趟御藥房把藥給我取回來!宋侍郎還在這裏坐着呢!”

  “是!”二人應了一聲。

  卓英讓安備去送那薛神醫,自己又叫了另一個宮人去御藥房取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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