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天下皆知

作者:白頭愚翁
宋憲言道:“六爺,這不合適吧?萬一真出了什麼意外,臣與您都不好向皇上交待呀!”

  劉永銘說:“夏彷之案早已真像大白,剩下的其實也就是怎麼判他的罪過了。至於旁人……能不牽扯就不牽扯了,洛陽那裏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漢齊之間的戰說打就打,誰能說得清將來會發生什麼。到時候誰還有心情去管夏彷之案呢?能過去就讓他過去吧。現在父皇想應該只是在兩國開戰以前,從齊國使者那裏搬回來一局。”

  “皇上會同意?”

  “一定會。”

  宋憲言道:“萬一他輸了呢?”

  “我大漢國手早就輸了個一乾二淨了,再輸一回也沒什麼,但若能贏一次也算是給父皇爭回點臉面來了。而且……而且黃河決堤之事是與齊國人有關的,此時齊國使者不得慌了神了?齊漢大戰,他們弄不好得被我們拉去祭旗呢!田曾波哪裏真有心情來下棋,夏彷的贏面還是很大的。”

  宋憲言道:“您是說齊國使者不會答應下這一盤棋?”

  “不!田曾波一定會同意!但不一定會來下棋,可能會使個緩兵之計,中途就跑了!總之我們得用下棋來將田曾波留下來!這個人要不然殺掉,要不然留在漢國,不能讓他回齊國去。以他的智謀,他若是回去,怕是對我們是大大的不利呀。”

  宋憲問道:“六爺您爲何如此看中田曾波?”

  劉永銘說:“我如何看他也都覺得他不是池中之物,將來定會成爲我漢國的大敵!行了,你回吧!”

  “別呀!”

  “又有什麼事情呀,跟羊拉屎似的!”劉永銘抱怨着。

  宋憲言道:“臣去了趟荷恩寺!”

  “嗯?”

  “袁尚書與其妻當初的確是住在那裏,臣翻找了在荷恩寺掛單的名單!”

  “十幾、二十年了,還能找得着?”

  宋憲笑道:“和尚廟就是如此,只要不走水,千年的經卷亦能保存到如今,就是找起來麻煩了一些。荷恩寺算是韋家的產業,背後有人,即使臣管着樞密司,也是擔心主持怕麻煩而不肯幫臣去找,臣還去大慈恩寺找了枯木禪師呢。有了枯木禪師的信,那荷恩寺的主持這才願意幫忙的。”

  劉永銘笑道:“朋友多了路好走。這要沒德高望重的枯木禪師的那封信,那些佔着韋家權勢居高傲下的和尚纔不會幫你呢。”

  “六爺不問問結果?”

  劉永銘笑道:“袁魁之妻疫死之時,在荷恩寺掛單的人裏一定有一個叫趙子季的!”

  宋憲喫驚地問道:“六爺您如何知道?不是之一,是唯一。那是荷恩寺算是韋家的,一般人也沒辦法在那裏掛單!也不知怎麼得,韋閣老就讓那趙子季在那裏掛單了。”

  劉永銘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這事說來複雜,我也只是猜是他而已。至於韋閣老……想來是想借用趙子季與隴南趙家關係做點什麼事情吧。這事我就不瞭解了,對了,你知道趙子季爲何來到長安麼?”

  宋憲搖頭說道:“不知道,只知是韋閣老讓他住下的。”

  “韋閣老當時已致仕了吧?”

  “何止是致仕,都有此不好下牀了。六爺,這事與商洛府那邊的大疫……臣是說,如若不把這個人找出來,怕是將來他又會引起什麼大疫來!”

  劉永銘笑道:“找他談何容易呀,怕是人都不在漢國。回吧回吧,真沒空與你說話了,你回家以後靜躺兩天再說,父皇這一兩日估計也不會去上朝。”

  “皇上是不是……臣不該問,但……”

  “別亂想,就是躺了幾日躺出惰性來了,不想上朝而已。美名曰,等病好了再說。”

  劉永銘說着笑就回到殿門前,推開殿門便走了進去。

  劉永銘回到殿內,見得曹嶽又坐在了之前他自己的辦公條案前,他緩步便走了上去。

  曹嶽坐着對劉永銘拱手說道:“六爺,宋侍郎那裏怎麼說?”

  “與宋侍郎合議了一下,應該是齊公子弄出來的事情。水是在濟源蓄的,堤應該是在孟津扒的。桃花汛想來也差不多結束了,只要這幾日不是連綿巨雨,想來不再有後續之災。洛陽那幾座縣城想來會被水給泡了。農戶慘呀,這麥子眼看着就要成熟!”

  曹嶽疑聲問道:“晉國的濟源?”

  “是呀!”

  “難辦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曹嶽臉色難得地出現了一些變化。

  這並不是說明曹嶽很震驚,而是因爲曹嶽覺得在劉永銘面前裝鎮靜是沒用的,還顯得累。

  所以他也放開了,該什麼表情就什麼表情。

  劉永銘也說道:“我也覺得爲難。漢齊交戰在即,晉國那裏怕是不能真的鬧僵!”

  厲舒才聽得二人的對話插嘴說道:“晉國那邊還是派一個使者過去和談吧。就不要把他們往齊國那邊推了,萬一齊漢大戰時晉國發難,可就不好了!”

  劉永銘連忙說道:“不!派個使者過去罵街就成!”

  “嗯?”厲舒纔不明白,曹嶽好似也有些不解,。

  劉永銘笑道:“晉國受制於蒙國與契丹,現在哪裏有餘力派兵來關中?應該是齊君答應給晉王什麼好處,晉王這才幹出這事來!晉王也不傻呀,他知道漢齊之間的事情,更知道我們絕不可能在與齊國交惡、兩國即將交戰之時與他去爲難,所以他纔敢這麼做的。若是真派個人去和談,且不正落入他的下懷了麼?那他還不獅子大張口呀!”

  曹嶽想了想說道:“對!六爺說的極有道理,應該派個使者過去呵斥一番,先把理給佔了,然後再說我們可以不計前嫌,言之和平!只是……”

  “只是什麼?”劉永銘問。

  曹嶽答道:“朝堂之內的確都是良臣,但下面的官吏卻是良莠不齊。這使者過去得張弛有度,且還得有所膽識!知道何時應該斥責,何時應該言好。做事說話都要有所度、有所膽!若是派個平庸的官吏過去,若是弄不好會真讓晉王動了氣,而與齊國朕合。即使晉國只是派支小部隊渡過黃河騷擾關中或是延安府、榆林府,那我們也是很頭痛的呀!”

  劉永銘笑問道:“曹相知吏?”

  “這……”

  “曹相政務之能堪比古之良相,此天下人皆知。但曹相您卻無識吏之明!朝堂之內,對下面官吏之才能、膽氣皆知者,不是曹相你,而是程天官呀。給程天官下一道密旨,把這事與他說了,讓他推薦一個人上來即可。”

  曹嶽想了想,說道:“六爺,臣覺得不要太冒失。皇上即是知情,他會不會一早對此就做好了安排,而早有人選了呢?”

  劉永銘低頭想了想,說道:“有這可能呀。只是此事宜早不宜晚,晚了怕晉王那裏回過味來!這樣,再等三天。三天之內父皇還不回來,那本王便做主讓程天官報一個人上來。”

  曹嶽言道:“行,就按六爺說的辦!那齊國使者田曾波那裏呢?齊國做出這等事情來,我們是抓他使者還是放了他們?若是抓了,漢齊之間再無良言可敘。若是放了,任由他離去,怕是對百姓與百官都不好交待。除非真說是天災所制,那樣也未免……也未免讓齊國人看輕了。朝堂都這樣,那士卒那裏有士氣去與齊國一戰呢?”ωω

  劉永銘又想了想,應道:“抓也不行,不抓也不行!而且我們還沒弄清楚這兩名齊國使者裏面到底誰是父皇的人呢。把父皇的人抓了,又讓其安然回齊國,必然被齊君起疑。若是不讓他回國,父皇招攬這位細作之舉且不就功虧一簣了麼?”

  曹嶽點頭說道:“不錯!臣所思者正是如此!”

  劉永銘說道:“那我們就不抓也不放,先困着!”

  “困着?”

  “對!找個好理由先困着!等父皇回來讓他自己處置。齊國使者若是想跑,那我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讓他們跑了也就是了!”

  “軟禁他們?證據我們可還沒拿着呢!”

  劉永銘笑道:“不!不是軟禁!是下棋!”

  “下棋?”

  “對!就是下棋。讓夏相思去和田曾波下棋!和夏相思說,輸了立斬,贏了減等。反正他也是死定了,爲了活命必然是小心翼翼地下。告訴他可以長考,下得越慢越好,主要是要能贏棋!滅滅齊國人的銳氣。十局棋呢,先他下個三、四天再說!”

  曹嶽笑道:“還是六爺您智廣。就這麼辦了!只是現在夏彷好似在宋侍郎那裏。”

  “剛剛我已經與他說過此事了。”

  “六爺如何又想到臣前面去了!”

  “莫要捧殺本王了!辦事要緊!”

  “是。那臣就馬上給宋憲送一道口諭,與夏彷送去一道恩典。”

  “行,寫吧。洛陽那邊下一道急報還沒送到,現在也做不了別的事,就先把這事給辦了。”

  曹嶽提起筆,看了看身邊桌上的那些奏疏說道:“要不一會兒我們先把這些奏疏給處置了吧?今日的奏疏可還沒有處理呢。六爺您看我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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