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絞盡腦汁
而是衙門正堂。
普通人進到衙門的正堂裏,被那官府威壓之氣一嚇,總是會情不自禁地下跪。
但那也只是說的知縣衙門。
大漢國的知府衙門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民事案件一般情況下在有名望的鄉紳手裏就給和解了,和解不了在縣衙也就了結了,不會把官司打到知府衙門來。
漢國的知府衙門一般情況下是不受理民事的。
若是有百姓覺得知縣判得不對,那也是在御史臺派駐地方的御史行臺進行投訴。
即使在投訴成功的情況下,知縣被評爲下下等,一般也是沒辦法改判原本的案件的。
所以,不要把封建社會的法治情況想得太好,衙門許多功能也都是服務於地主階層的。
而刑事案件的處理卻比民事案要清明得許多。
縣衙一般情況下也只有調查權,沒有審判權。
真正主審的其實是知府衙門左右廳推官。
知府衙門大堂現就好像只是官府莊嚴的一個像徵。
若說到知府衙門正堂的作用,想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每年在這裏舉行一次該府的知縣大會吧。
但今日的長安知府衙門卻有些不同。
三皇子劉永鑰正襟危坐在那知府衙門公堂的正位大位之上。
他像是主審官一般,俯視着整個正堂。
但是廳堂的中正間卻一個人也沒有,更沒有他要審的“人犯”。
不同的是左右兩排的客座座椅上卻各坐着一位朝中的大員。
左邊客座上坐着的是刑部尚書谷從秋。
右邊客座上坐着的是戶部侍郎李裕。
劉永銘一邊往廳堂裏走,一邊嘖着嘴。
“瞧瞧!瞧瞧!瞧瞧!怎麼這麼熱鬧呀這是!死了個朝廷命官,用得着這麼多人來衙門弔唁麼?這也不是該弔唁的日子呀。”
谷從秋與李裕見得劉永銘進來,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但那三皇子劉永鑰卻依舊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六弟如何現在纔來!”劉永鑰明顯有些不爽,他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
劉永銘根本就沒有理會他,而是向着李裕與谷從秋還禮。
一邊還禮,劉永銘嘴裏還一邊寒喧着一些話。
突然那三皇子將手上的驚堂木往案頭上一拍,大聲說道:“六弟!公堂之上不得胡來!不得喧譁!”
劉永銘看着那三皇子裝腔作勢的模樣,放下了作揖的手,打量起了着三皇子劉永鑰來。
劉永銘側溜着腦袋問道:“三哥,你不和你的那些舉人、進士們呆一起想轍圍攻我的秦王府,坐這裏做甚?父皇封你做了長安知府了?這也是件奇事了。古往今來也沒有皇子王爺下放做知府的!這還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樁呢。”
三皇子劉永鑰翻着白眼,生氣地看着劉永銘。
他生氣地說:“六弟,你休要胡說。你王府門前那些事情可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若不是你的話,郭英郭俊兩兄弟怎麼來的?古奕宗怎麼來的?閻護閻青衛又是怎麼來的?”
“那、那……”三皇子劉永鑰平日口齒清晰,今日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若是那日舉子們鬧事成功,三皇子劉永鑰可就不會是現在這般了。
他會十分得意得承認下來,看着劉永銘氣極敗壞的樣子。
但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那些舉子根本沒把事情辦成。
劉永鑰不承認不是擔心事情敗露而牽扯到自己。
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把這些門人派去,派幾個劉永銘不認識的去不就行了麼。
劉永鑰擔心的是劉永銘用這事來笑話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對於自負飽讀詩書的劉永鑰,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笑話他的無能。
三皇子馬上解釋道:“那件事情是方孝夫與司馬義弄出來的鬼,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真不是我!”
“教訓?”劉永銘冷笑一聲,說道:“誰看見了?你是讓他們在我秦王府門前跪着了,還是讓他們去父皇那裏領庭杖了?便宜話誰不會說呀。行行行,看你那絞盡腦汁的樣子,別爲難了,就當作不是你做的吧。”
“什麼叫當作,原本就不是。”
“好了好了。沒說你,沒說你行了吧!是狗,是豬,是阿其那,是塞思黑總行了吧?”
“什麼阿其那?什麼塞黑?”
劉永鑰是真不懂劉永銘說的什麼。
劉永銘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痛快痛快嘴。今日這是怎麼了?三哥你如何跑這裏坐堂接客來了?刑部那裏不要了?”
“你!”三皇子生氣地說:“六弟,你再這般胡鬧,可就別怪三哥我不客氣了!我要是撂挑子不幹了,你們一個個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劉永銘笑道:“不管就不管了呀,弄得好像這缺了三哥你項上的這顆人頭,明日太陽就不出來了一樣!三哥,我們沒有這麼大的仇,說話何必那麼衝呢!”
劉永銘說話可比三皇子劉永鑰衝得多了,他把三皇子的火徹底地勾了起來,但卻又叫別人說話別那麼衝。
劉永銘說着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他坐下來以後嘴裏還在不停地說話:“這有什麼的!弔唁而已嘛,長安城哪天沒死過人呀。黃河潰壩那邊一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這山隹高也真是的,早不死晚不死,非得現在死!”
三皇子劉永鑰強太火氣地說道:“六弟!不得再胡言亂語了!該給死者理當的尊重!”
劉永銘沒接話茬,而是說道:“話說回來了三哥,山隹高之死與你有什麼關係呀,父皇如何把你也給找來了?難不成山隹高也欠你銀子沒還?”
三皇子劉永鑰猛得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六弟,不許胡攪蠻纏!我且來問你。昨天夜裏你在哪?”
劉永銘一愣,說道:“在宮裏呀。父皇非叫我去的,曹相當時也在,怎麼了?”
谷從秋突然說道:“六爺,您這麼晚來,好似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劉永銘轉頭對谷從秋問道:“不是山隹高死了麼?”
谷從秋言道:“死是死了,但不是自縊的!”
“什麼?”
劉永銘說着便從原來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谷從秋的身邊。
他在離着谷從秋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又坐了下去。
劉永銘沒把三皇子當成一回事,當他不存在一般。
劉永銘滿皺着眉頭對谷從秋問道:“怎麼回事?”
谷從秋應說:“如剛剛所言。死了個朝廷命官,我們現在正在這裏被三爺問詢呢!我們在這裏可等了六爺您一個早上了!”
劉永銘問道:“不是自縊的那是什麼?”
“不是自縊的,還能是什麼?”谷從秋反問了一句後說道:“仵作的屍格出來了。腳掌,平的!”
“嗯?”劉永銘吃了一驚。
一個人如果是自縊而亡,那麼腳尖一定是垂直於地面。
如果腳掌是平的,那麼極有可能就是被人縊死後再掛起來。
谷從秋是知道劉永銘偵案的本事,一句話就把結論給說明白了。
李裕與三皇子卻還有一些蒙楞。
劉永銘又問道:“勒痕呢?”
“白色的!不交於腦後!”
劉永銘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堂上坐着的三皇子劉永鑰。
劉永銘突然對三皇子問道:“三哥,父皇是讓你來主審這個案子?”
三皇子不屑地說:“我說六弟,我主理刑部,精通刑案,難道還不能做爲主審麼?”
劉永銘變了個嘴臉,他癡笑道:“三哥說的哪裏話呀,我不就是問問麼。對了,這事與兩位侍郎有何關係?”
三皇子答道:“昨日他們二人都來過知府衙門,都找過山知府!”
劉永銘看了看谷從秋又看了看李裕,而後對他們問道:“你們來找山隹高?找他做甚?”
谷從秋有些不好意思說,他低頭猶豫着,好似很難開口。
谷從秋被劉永銘盯得很不自在,最後只得言道:“一件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什麼小事?”
“就是……六爺您何必問得這麼清楚呢,這案子不是你主審!是三爺主審,現在應該是三爺來問話。問完話,我們該回就回了吧。”
谷從秋還是不願意說。
劉永銘又道:“谷侍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合着爺我也是被傳喚過來問話的唄?”
“你以爲呢?”
對於劉永銘的追問谷從秋有些生氣,而且他們在這裏等着劉永銘已等了有一段時間了,導致谷從秋現在沒什麼耐性,脾氣也有些不好起來。
所以他在回答的時候也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天地良心呀!昨天父皇是知道我在宮裏的呀!”
劉永銘話說到這裏一下子又停住了。
他突然說道:“這不對吧?你如何確定是昨天死的?不是今天早上發現的麼?就不能是今天早上剛死的!”
谷從秋言道:“還以爲能和六爺說到一處去呢。您要是這麼說,您直接問三爺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臣的意思是屍體的確是天亮之時被人發現的,但應該是昨天夜裏被人所殺。可三爺非得說是早上剛死的,這臣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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