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得用心機
劉永銘下了馬車便向着寺門而去。
大慈恩寺是不向平民百姓開放的,但達官貴人卻是可以出入,所以寺門口常年都有人守在那裏。
之前周太子柴世榮的手下曾潛入到大慈恩寺裏,打開了大雁塔地宮。
當時那些假和尚爲了行事方便,守住了寺門,密切注意來入寺的人員。
今日大慈恩寺雖然也有人把守,但卻早已不是那波人了。
劉永銘邁着大步向着大慈恩寺山門而去。
正此時,一聲悲慘的乞討聲傳進了劉永銘的耳中。
“大爺!行行好!給口喫的吧。”
劉永銘聽着耳熟,轉頭一看,見得一名小乞丐從山門邊上小跑着就過來了。
聲音耳熟中,樣子自然是更熟。
雖然那小乞丐的臉上很髒,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但劉永銘還是一眼將人認了出來。
那小乞丐不是別人,正是徐小義。
劉永銘不知道徐小義在這裏做什麼,但是從徐小義沒有將自己認出來的情況來看,他一定是在做什麼祕密的事情。
徐小義這邊一叫喚,那邊守門的沙彌馬上從山門口走了出來。
沙彌緊張地說道:“哪裏來的乞丐兒,今日不放粥不捨食,快些走開,衝撞了貴人小心你皮肉受苦!”
沙彌並沒有將劉永銘認出來,他這麼說是因爲劉永銘是穿着華服來的。
而且劉永銘所坐的馬車實在是有些豪華,那匹拉車的馬更是神駿。
馬車不管做價幾何,就單單這匹馬,就不是一般人所有擁有的了。
小沙彌只是覺得這位香客很不簡單,所以纔會出來驅趕乞丐。
正當沙彌要驅趕徐小義的時候,那劉永銘連忙搖頭說道:“莫要驅趕。萬物生靈皆有佛性,自有佛緣。你們修行一世,甚至比不得他人佛緣一渡!將來羅漢正果加身之時,卻不是你等沙彌能望及的。”
沙彌連忙後退,口稱“阿彌託佛。”
他們不是在同意劉永銘的話,而只是單純得覺得眼前的人自己惹不起。
劉永銘轉而對徐小義說道:“小乞兒,是餓了麼?”
“是。”
“來來來,我馬車上還放着幾張餅,你隨我來。”
“最好不過!”徐小義說着,向着沙彌哼了一聲,便跟隨着劉永銘而去。
劉永銘帶着那徐小義回到馬車邊上,徐小義輕聲言道:“快拿餅來!”
劉永銘輕笑一聲:“爺我這哪裏有餅呀,剛剛是誆他們的,你這麼聰明的人不會聽不出來吧?”
“我真餓了!守了大半天了!不敢走開!”
劉永銘笑問道:“你如何在這裏守着?”
徐小義說:“五友鏢局的總鏢頭戾山君黃猛就在寺裏!”
劉永銘一聽連忙問道:“他來大慈恩寺做甚?”
“不知道!”徐小義趕忙解釋:“我在大慈恩寺裏頭有內線,但現在人還沒有出來,所以沒有消息。”
劉永銘笑着說:“你行呀,大慈恩寺裏你都能派得了人進去。這不對呀,你即是知道黃猛會進寺而提前在寺裏安排好眼線,又如何會不知道他因何而來?”
“哪裏呀。那人不是事先派進去的,是……這事說不清了我。”
劉永銘笑呵呵地說:“慢慢說,有的是時間。”
徐小義拿眼光向周邊一掃,說道:“進你車裏說,那兩個沙彌正看着呢。”
“行行行。”
劉永銘與徐小義說着便進了馬車車廂。
馬車其實還算是寬敞,就是站起來的時候得弓着。
所以二人只能坐在裏頭說話。
劉永銘問道:“你剛剛說大慈恩寺裏有你的人是怎麼一回事?”
徐小義言道:“我有一朋友,以前對我十分照顧,前些日子有些不走運,被、被抓進了大慈恩寺裏。”
劉永銘聽得糊塗,他說:“大慈恩寺又不是衙門衛所,哪裏會抓人入寺?你那朋友再做惡、再犯法度,那也是官家的事情,人家和尚寺廟也不至於會把你朋友給扣了呀!”
徐小義嘖了一下嘴,只得說道:“我那朋友……我那朋友是個野和尚。我在沒認識六爺您之前,他常常賙濟我。”
“野和尚?”
“就是……就是……反正不是正經和尚,平日裏雖然不偷不搶,但也會玩點心眼,向有緣人化緣,討幾兩碎銀子使。”
劉永銘想了想,問道:“一個胖大的和尚?胸前掛着一串佛珠,佛珠裏有幾顆是用藥材做的?訛人錢財訛到了羅掌櫃的身上去了?”
徐小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是他。不過……他從來不偷不搶!他這人心眼很好的!就是……就是手段差了點,以前我要不着喫的的時候,他還把佛珠取下一顆給我喫過呢!”
劉永銘疑惑地說:“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呀!他是被強行拉進大慈恩寺裏做和尚的吧?”
“是呀!”
“即是能聯繫得到,那自然也是進得去的呀?你讓他去幫你尋探,你自己如何在外面等着?”
徐小義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現在都是掌櫃了……這些傳話的小事自然有人幫我去做。我就是在外面等着我的人出來彙報情況就成了。”
“那你還化這個妝,自己又不進去?買幾套像樣的衣服,排譜擺大一些,進得去的!”
徐小義說道:“我一聽說黃猛來了大慈恩寺,直接從乞丐窩過來的。着急得連衣服也沒換!”
“乞丐窩?”
“以前與我一起的好一些人都不肯跟我一起幹,我正說服他們呢。有事做不做、有錢賺不賺,非要做乞丐!六爺您說他們些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呀?若不是爲了與他們能貼近一些說話,我纔不會再穿這乞丐衣服呢。您知道的,要是穿得太好,他們理都不會理我,好似我與他們已不是同一類人了!”
劉永銘笑道:“對於有些人來說,他們寧可做乞丐也不願意做點別的生計,你還不能怪他們。畢竟做乞丐不用與什麼人交涉,會施捨、會給錢的大多也都是好心人,心思不用用得那麼雜。做密探得用心機,他們不願意用心機,那便沒有辦法了。”
“哦。”徐小義似有似無得應了一聲。
劉永銘笑道:“他們即是不願意,你也別勉強。即是舊相識,以後多賙濟他們一些也便是了,用不着真的要把所有以前認識的人都拉到自己的身邊來。只是……你別讓那些知道道你在做什麼的人將你的事情說出去即是了。”
徐小義連忙說道:“沒有!我哪裏會傻到直接跟他們說幫我打探他人隱私呀,我是說有一位客商想讓我幫他打聽長安城各處的貨價。沒敢說別的。”
劉永銘一聽,問道:“羅掌櫃回來了?”
那徐小義癡笑一聲:“六爺就是比別人聰明!”
“這事可以做!但別與你原本的人馬混爲一談,你自己更是不能出面!”
“知道了。”
“照你剛剛說來,你現在還不知道大慈恩寺裏面的情況?”
“不知道!”
劉永銘又問道:“知道黃猛從哪裏來,又爲何而來嗎?”
徐小義應道:“他的鏢隊從城東進城我的人就瞟上了了,他本人進了城直接就進了經緯總號,從經緯總票號出來後,他哪都沒去,直接奔了這大慈恩寺。可這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在這個節骨眼往和尚廟裏跑,怎麼看都覺得可疑!所以我便帶了幾個兄弟來了這裏,讓其中一個兄弟翻牆進去找我那朋友。”
劉永銘笑道:“那行,你盯着吧,我進去看看。”
徐小義連忙說道:“六爺等等!”
“怎麼了?”
“有件事情很不對勁!”
“什麼事?”劉永銘問。
徐小義說道:“黃猛進城的時候是空貨來的!”
“什麼?”
徐小義解釋道:“五友鏢局進長安城的車隊是空車來的,好像是來裝貨的。就是說……他不是要往長安城東西,而是要把長安的東西往外面運!”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除了經緯票號,黃猛進城以後還與什麼人接觸了?”
“沒有。我剛剛說了,他一進長安城便去了經緯票號總號。且五友鏢局的車隊是進駐在了杜家的客棧裏。而那家客棧早在兩天以前便已將其它外人與住戶都清出去了,而且還不許外人入住。現在那家客棧裏就只有五友鏢局的人在裏頭。”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這種情況就是要運大貨纔會如此吧?住在杜家的客棧?這就說明黃猛要接的就是杜家的大貨呀!”
徐小義道:“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按之前六爺與我說的事情,他應該是從別的地方拉銀子進長安城纔是,但現在看來,杜家倒想是把東西往外運。杜家能運的東西,我想來想去……他就只能是運銀子了!”
劉永銘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他還得給我幾十萬兩銀子呢。再往外運他的經緯票號可就空了!”
“會不會是運的金子?把黃金拉出去,換成白銀,再與六爺您換成黃金,從中賺取差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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