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投機之法
“那兩兄弟於獄中不知其母已死,而地方官府只言其母還活着,只要他們咬住自己即是兇犯,必保其母平安!刑部、大理寺、中書省知前知後,但官官相護,不敢將其母已死之真相相告。而且,他們又不敢真將二人判死,以免惹來無妄之災。那案子輾轉騰挪,到現在也未有人敢去審結!”
“豈有此理!國法怎容污吏胡爲!”
太子心中十分氣憤,他驚呼出聲來又向着劉永銘看了過去。
劉永銘也很是無奈,一句話也沒有說。
太子從劉永銘那裏得不到任何迴應,又看向了水不流。
他接着問道:“太寂真人何罪?如何還要拷問於他?”
水不流應道:“年前冬至日,太宵真人來到長安,進宮爲皇上祈福,禱祝百姓安康,祈願寒災快些過去。太寂道人知太宵真人來京,欲將自己兩名弟子之事相告,好讓太宵真人在皇帝面前說起,以平此冤。”
“後來呢?”
“那兵部宋侍郎探子頗多,在其探知太寂真人之意後,便在其見到太宵真人之前,將其捕至了樞密司!在太宵真人離開長安城之後,那宋侍郎並未立即將其釋放,而是讓其玉真觀的弟子拿着一把寶琴前去易人!”
太子聽得這話如坐鍼氈,從那板凳上就站了起來。
他向水不流拱手說道:“即是有天冤之情,我當處之。即使我初衷是爲琴而來,現在也應鼎力相助!”
水不流搖頭說道:“這事除了皇帝,別人管不了!”
“此事我管了!”
太子的豪言壯語讓王珂珺對其重看了幾眼。
王珂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說道:“原以爲劉公子只是世子游閒,卻沒想來,亦是如此熱心腸之人呀!”
太子聽了王珂珺的話心裏生出一陣暖意。
他對水不流又說道:“此琴先放在道長這裏,等我這此案申冤後,再向道長討要!”
水不流應道:“公子若能相助,這把寶琴拱手相送!”
太子看了看寶琴,說:“你這倒是讓我爲難了。我若是幫你,好似就是衝着寶琴而來的。且不知我是爲天道召召而相助。至於寶琴,等完畢事宜,我再花銀子與你相購。”
水不流連忙拱手謝道:“那貧道便等公子的好消息了。”
太子劉永鐸看了看衆人說道:“我們走!”
太子着急着走不是因爲他不想要那副琴,而是真的想把這件冤案給申平了。
自己是漢國太子,聽聞這等奇冤,如何能做事不理呢!
太子急匆匆而去,劉永銘與王珂珺只得跟着他一起出了廂房。
陶大眼見得太子、劉永銘等人出來,並且那太子的臉色還不太好看,此時亦是不敢多言。
太子衝着劉永銘與王珂珺拱手說道:“二位,我還有點事,就此告辭。”
王珂珺知道“劉二”定是爲了剛剛“道士”所說的事情要走,所以並沒有阻攔。
她壓了壓福說道:“劉公子請便。”
太子正要離開,劉永銘一把上前,便將太子劉永鐸的肩頭給扣住了。
太子只覺得有人在往回拽自己,移不動身子的情況下,向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劉永銘與他的那隻大手。
劉永銘連忙說道:“我覺得女書院之事不必這般麻煩。”
“什麼?”太子不太明白劉永銘話中的意思。
劉永銘說道:“我是說,用一把古琴來吸引別人的注意而開辦女校,這是一種投機之法。學問是不能投機的。要不然我早就用這個辦法了,秦王府裏的寶琴也是多的是呀。”
王珂珺好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但王珂珺卻是一個心真口快之人,她馬上說道:“此事好似已與寶琴無關了吧?你重提寶琴之事,莫不是……莫不是不想讓劉公子管這件事?”
劉永銘輕笑一聲說道:“且先不提此事,剛剛來的時候我看到一人,如若能把此人招募入女書院,必有他人相聞而至!”
王珂珺問道:“誰呀?”
“朝中首輔曹相之女!她若是願意來書院讀書,後面之事必然水到渠成呀!”
王珂珺想了想,說道:“若是能把這樣的朝官女兒叫來書院,的確是件大好事!”
劉永銘不好意思地看着王珂珺的腳面說道:“此事……此事還請王家小姐幫忙了。”
“嗯?我?”
劉永銘笑道:“我與二哥皆是男子,男女有妨,不好與曹家小姐當面說話,還請王家小姐……”
“哦!”王珂珺連忙說道:“我倒是可以前去一試,只是我不認識她呀。”
“她左右皆有隨從丫鬟伺候,極好辨認。你以問路爲由相搭,其人好心,必定應之。然後以道果相問,其必有應答,至於後面的說辭……”
“這不必你說,我自有說辭。道家之書籍,我家中也有一些,也曾看過。只不過我不知她是否會接我的話?”
劉永銘心裏知道曹玟是一定會同意來女書院的。
因爲這件事情劉永銘之前就與她提起過。
換言之,只要是個人去與曹玟說這事,她都會借坡下驢馬上同意。
劉永銘說:“珂珺小姐不試試如何知曉呢?這可比弄一把寶琴來得容易得多。且那把寶琴還不知要作價幾何呢。”
太子連忙說道:“銀子我來出!”
“秦王府也不缺銀子。”劉永銘回了一句話,把太子的話給堵得嚴嚴實實的。
因爲東宮那裏的開支的確是很緊,每年還從經緯票號那裏拿不少錢呢。
王珂珺想了想,說道:“說得也是。剛剛那道士說的事情好似還挺麻煩的,而且我們也沒有這麼多的錢來買他的琴。我還是先去找找那曹家小姐,看看能不能與她說上話。”
劉永銘連心作揖道:“那就麻煩王家小姐了。我等就在這裏等你,望你凱旋而歸。”
“看你客套的!不必如此,我去了!”
王珂珺一壓福,向着人多的地方走了過去。
王珂珺雖然對劉永鐸的義憤填膺很是欣賞,但她本身就不愛、甚至厭惡與官府中人往來。
劉永鐸去爲那太寂真人申冤,王珂珺是不會阻止的,畢竟那也算是俠義之行。
但要靠着與朝廷的關係而辦成某件事情來獲得一把古琴,再用古琴來增加女書院的聲望,王珂珺也覺得這麼做事的確是太麻煩了。
還不如按劉永銘所說的,把朝裏的曹相之女拉進書院裏來,以此來壯聲勢來得好。
所以王珂珺這才甩開二人前去找那曹家小姐。
王珂珺一走,那太子劉永鐸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原本是想在王珂珺的面前好好得表現一下,如果自己真能把“道士”的事情給解決了,王珂珺一定會高看自己一眼。
卻沒想到劉永銘三言兩語就把這事給打亂了。
劉永鐸迴向面前對劉永銘,劉永銘也將原本壓在他肩頭的手給放了下來。
劉永鐸不高興地說:“六弟,現在已不是一把琴的事情了!”
劉永銘見得王珂珺已經走遠,這才言道:“二哥。這事你不能管!”
太子厲聲說道:“且當管則管!朗朗乾坤,還能讓這污濁之氣沾壞了寰宇正氣?”
“二哥三思!”劉永銘說:“有幾個問題還請二哥多想一想。”
“問題?什麼問題?”
劉永銘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裏有人兜售寶琴的?”
“我自己打探的,你不要天天疑這疑那……”
劉永銘搖頭說道:“那個告訴你這裏有寶琴之人是不是不讓你把此事與別人說,特別是讓你不要與我說起?”
太子猶豫了一下,雖然心中有疑,但卻不敢開口。
劉永銘又道:“那個人甚至還和你說,可以借用買寶琴之事約出王家小姐出來,若是我在當場,那王家小姐必只看我,不看你了!所以不能讓我知道!是不是這樣?”
太子眉頭一皺,不知如何應答。
劉永銘又問道:“二哥沒覺得這裏面有事麼?你不覺得一切都太巧了嗎?你不覺得當初與你說這裏有寶琴之人,就是想讓你參和進這件事情裏面麼?此事爲何不能讓我知道?因爲我會看破!”
“這……”太子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管如何,此事我必須要管一管。要是不管,天理何存呀!”
“你怎麼就知道那道士說的是真的?”
“這還能有假?”
“他剛剛所說的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而已,如何能偏聽偏信?”
太子不高興地說:“他說的若是假的,就不怕我回頭找他麻煩麼?”
“你以爲你回頭還能找得着他?別以我們就站在門口,他沒出來我們一開門就能找到他。我與你打個堵,我們現在推門進去,裏面的道士必然已經不在裏頭了!”
“什麼?”太子越發得不解起來。
“二哥呀!你如果參與到了其中,你以爲你真的還能再回頭?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朝堂的兇險麼?”
“這……”
“這幾日父皇病重,曹相亦不在二哥身邊,這就讓那別有用心之人有機可乘了!二哥你老實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