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御息於壁

作者:白頭愚翁
如果衛科接任了工部尚書,那麼四爺黨名義上就會主持禮、工二部。

  太子黨有中書內閣與戶部,大爺黨有御史臺與吏部。

  若是衛科上位工部尚書,那麼三足鼎立之勢則成,太子黨就不能專心對付大爺黨了。

  事實上,由於劉永銘的出現,曹嶽早就一心二用了。

  去年冬至過後,曹嶽便看出了劉永銘有了異動。

  在元宵過後,曹嶽終於明白,劉永銘這是在分化四爺黨。

  曹嶽不解的是向來沒流露出野心的劉永銘,爲何突然有了這樣的舉動。

  現在曹嶽想明白了,劉永銘一定是預見到了工部即將會有大事發生,最終衛科將會取代袁魁,而產生太子黨、大爺黨與四爺黨的鼎足之勢。

  但是劉永銘並不想讓太子黨落敗而引得國家衰落。

  他想的是虛弱的四爺黨聯合大爺黨來對抗太子黨。

  而四爺黨遠比大爺黨來得好擊破,所以曹嶽定會先去對付四爺黨。

  劉永銘只要在前期分化掉四爺黨,就可以做到借曹嶽的刀來處絕掉四爺黨。

  劉永銘在不參政的情況下,像是棋手一般按照着自己的設想一步步地實現了自己的目的剷除對手,這讓曹嶽越想越是後怕。

  但曹嶽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雖然他之前並不知道袁魁是個大貪,也不知道工部的雷是否會炸,更沒指望着袁魁會倒,但他卻是從劉永銘的舉動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所以在很早之前,曹嶽便讓魏文政有意無意地去接近四爺黨的陸預。

  且在劉永銘的運作之下,四爺黨貌合神離,幾乎已經不可能與太子黨一爭了。

  只要那個好謀無斷的四皇子劉永鎮使出一個什麼爛招,必定會讓太子黨打一個防衛反擊,而且劉永鎮自己還會措手不及而奔潰。

  魏文政在黃河潰壩的事情上只要他處理得好,回到朝中還是十分有希望的。

  他若是回來,再與陸預進行一些交流,把陸預拉進太子黨其實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那樣一來,就算是衛科坐上工部尚書的位置,也扭動不了太子黨的勢頭。

  所以,當程管煒提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曹嶽則是穩坐秦山一動也不動。

  劉永銘也只是站在一邊輕輕地點着頭。

  他那不是在贊同誰的提議,而只是單純地在打瞌睡。

  劉塬此時亦是有些爲難,他可不知道陸預其實也有投太子黨的意思了。

  他觀望了一下朝堂下的衆臣工,說道:“袁愛卿居功至偉,其重疾在身,朕委衛愛卿暫權於尚書事,亦是派人探望袁愛卿。其之所逝,朕心憂痛,至令不能平復,工部尚書職待議吧。”

  讓衛科權尚書事是劉永銘發的聖旨,但外人並不知道。

  程管煒好似還不死心,他說道:“河以水溢,國之大計。皇上任以能吏御息於壁,平壤於川。又命重官調度於中,清吏職司。但卻無賢臣居中統籌。衛侍郎能本多勞,任職得當,當爲尚書。臣聞,名不正則言不順,皇帝親命,職能方守。請皇上明以親鑑,速平民災。”

  程管煒的意思是,魏文政在外面幹法,李裕在長安城這邊幫着調度,但是工部這裏是要有人統籌規劃的。

  別到時候災沒賑好,河又沒修好,引得秋訊或是來年再來一場水患。

  程管煒這就是明着要保薦衛科當工部尚書了。

  只要衛科能上任,太子黨將多一員勁敵!

  程管煒這麼做其實也是在冒險。

  他擔心的事情其實不在朝堂上,而是在後宮。

  衛科若是當上了工部尚書,在後宮裏那衛淑妃的氣勢也就不會輸給丁皇后。

  甚至衛淑妃可以與她平起平坐,乃至最後倒逼丁皇后讓位。

  不管如何,這都是對劉永銘十分有利的。

  所以劉永銘寧可在一邊打着瞌睡也不想管這事,多這份嘴。

  程管煒這邊話一說完,那一邊曹嶽搖了搖頭,也從班列裏站了出來。

  衆人以爲曹嶽要反對程管煒話的時候,卻沒想到曹嶽向着皇帝劉塬拜服說道:“臣,附議!”

  站在劉永銘身後的八皇子劉永鍵怎麼也想不明白曹嶽如何還會附議自己對頭的話。

  他頂了頂劉永銘的後腰,輕聲問道:“六哥,這怎麼一回事呀?”

  “什麼?八弟說什麼?”劉永銘從站夢中醒來,一臉迷離地問了一句。

  八皇子也看出了劉永銘的疲憊,他以爲劉永銘剛剛一直都沒聽,只得悄聲應道:“沒事。我自己琢磨吧。”

  劉永銘當然知道曹嶽是怎麼想的。

  曹嶽這是在向程管煒示威。

  意思是,你想的事情成不了。你看看,四爺黨的人被你保薦,陸預與谷從秋居然都沒出來附議。四爺黨都這樣了,你覺得四爺還會有什麼戲可以唱?

  所以,曹嶽出來附議完全就是在嘲諷程管煒。

  只是這樣一來卻是讓皇帝劉塬更加爲難了。

  劉塬擔心的也是因爲衛科升職所帶來的後宮的不安。

  原本劉塬對後宮裏的那些嬪妃就有些頭痛,以後衛淑妃再與丁皇后矛盾加深,那自己這日子真就沒法過了。

  對於劉塬來說,現在衛科掛工部侍郎職權理尚書事是最合適不過的,他並不想改變現狀。

  爲難的劉塬看了看朝堂裏的衆臣工,見得劉永銘正在着打哈欠與八皇子說話,他怒目圓睜地喝道:“秦王!宣政殿上,不許怪樣!”

  劉永銘被劉塬這麼一喝,嚇了一跳,這才提了些精神來。

  劉永銘不好意思地說道:“兒臣……兒臣只是有點累而已。”

  劉塬原本是想吐糟:“你一個平日不上朝的散閒王爺,哪有什麼累不累。”

  但在朝上的確是不能直接說這樣的話的。

  劉塬只得壓着火氣問道:“爲何事而操勞呀?”

  劉永銘應道:“山隹高那短命鬼上吊死了,他之前向兒臣借了許多銀子和糧食,他這一死不要緊,兒臣那些被借走的糧食和銀子可怎麼辦呀?爲了翻找他的字據,兒臣可是一夜都沒睡呢。”

  劉塬一聽,連忙說道:“洛陽百姓受難,必涌至長安。此時長安若無知府協調,確難爲繼。工部尚書人選暫且不議,今日必先將長安知府選議出來!”

  程管煒馬上言道:“長安雖爲京畿所在,但知府之權實地方之職,不必朝中紛議,皇上聖裁心意即可。”

  劉塬言道:“若非洛陽之事,長安知府人選朕亦是可以一言鼎之。但洛陽災近,若是長安知府選人不當,不能長治,而使百姓不安,鄉紳不寧,此自困於牢也。朕之選才,必要長安衆公卿相認方行。”

  劉塬撇開工部尚書的事情不談,只說長安知府的事情,其實只是緩兵之計。

  但他說的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長安知府雖然只有五品,但任職卻在京畿重地。

  這個小小的五品官即不敢得罪朝官,又要與世家打交道。

  如果不能選出一個像山隹高這樣即有能力又能擺平世家鄉紳還能與朝官們不產生衝突的人,在洛陽災民進入長安府的時候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事情。

  劉塬的意思是,這個人一定要公卿一起選出來,免得到時候長安知府與誰有矛盾,被人一直彈劾,做不好地面上的工作,那可是要壞了賑災事宜的。

  劉塬說完那些話,卻又補了一句:“特別是要問一問秦王他是否會滿意。”

  劉永銘一聽,瞪圓了雙眼從隊列裏走了出來。

  劉永銘說道:“父皇,朝中之事兒臣知之甚少,朝廷選吏兒臣亦是不知其所以然……”

  沒等劉永銘說完,劉塬便陰陽怪氣地說:“秦王,朕任免之長安知府,幾任都是做不長的。這其中你多少有些功勞吧?”

  劉永銘馬上言道:“父皇,兒臣冤枉呀!兒臣一無權二無勢,只想多賺那兩片錢而已,您派人到地面上打聽打聽,兒臣可從來都沒爲難過長安府呀。而且那姓山的還沒少在兒臣身上得便宜呢,兒臣纔是被他們訛詐的受害一方呀。”

  劉塬氣道:“你是何等人朕還能不知?他事也不言語了。你且報個名諱上來,朕封他做長安知府,省得又被你等訛詐捉弄。如今不比往日了,洛陽大災即在眼前,長安、洛陽兩地地方官若不能長任,只怕不好安置那些災民呀。”

  劉塬生氣的不是劉永銘的狡辯,而是氣劉永銘裝傻充愣,故意聽不懂自己的話。

  劉塬的本意是:你在紫宸殿裏熬了那許多天,功勞苦勞也都有了,我這裏多少得給你點什麼好處,讓你不要把那件事情向外說,不能讓他人知道。

  長安知府如果是劉永銘自己人,那麼劉永銘將來在地面上就會更加爲所欲爲,賺錢的方式、方法也就更多,因此衍生出來的麻煩也會少得許多。

  但劉永銘就是不接劉塬的話頭。

  在劉永銘的眼裏,劉塬是想要試探自己在官場裏到底有沒有“自己人”。

  所以劉永銘根本不敢推薦什麼人去做長安知府。

  正此時,曹嶽又俯首言道:“臣保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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