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鎮北將軍
古代宮庭裏的菜品也都會預留一些,要是宮裏的嬪妃喫飯吃出問題來了,那麼就去找當時的預留菜。
誰做的菜出了問題就追究誰的責任,這是極正常不過的事情。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別拿進來了,就放在外面吧。”
“放外面?”
劉永銘嘖了一聲說道:“這裏出了點事情,現在本王不好享用。你把那食盒放在外面,並將那食盒蓋子打開,就當成是給周邊路過神明的供品了,雖說沒有香燭紙錢,但也只能這麼將就一下,略表本王心意了。這要不是神明保佑,今日怕是得命喪他人之手了。”
劉永銘其實也是有感而發,他真就差點死在了密道里。
但牛馬二人聽得十分不是滋味,還以爲劉永銘是在說自己呢。
那宮人則聽得有些糊塗,他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得照着劉永銘說的去做。
劉永銘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兩個人,又對宮人說道:“從外面把門給本王關上,本王有事與他們說!你回你的翰林院去,別在外面偷聽,要是讓本王知道了,非得打斷你的腿!”
“是!”宮人只得應了一聲,將房門關上,而後打開食盒的蓋子,將食盒放在外面當成供品。
此時,劉永銘纔對牛馬二人說道:“說吧,到底怎麼一回事!”
牛校尉連忙將自己的甲冑之事直言不諱地說給了劉永銘聽。
牛校尉的思想十分明晰,說的很有條理,有些不詳細的地方馬校尉也會進行補充。
劉永銘也就只問了一兩個問題,就完全聽明白了他們二人的甲冑生意。
劉永銘聽完以後,直搖起頭來:“你們如何會去做這等生意!這生意也是你們做得的?本王如此貪才之人都不敢碰這個呀!”
牛校尉連忙求饒道:“六爺,小人知錯了,您就饒了小人吧!”
“饒了你們是可以,本王平日裏與你們也算是有些情誼,反正你們也沒害成本王,只是……只是本王真不放心你們呀,誰知你們還會不會來害我!”
“不會、一定不會!舉頭三尺有神明,您是閻君轉世,有神佛保佑,小人如何敢害您呀!不敢了、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
劉永銘看着桌子上的那兩枚藥丸說道:“本王也不知該信你們還是不該信你們。這樣,你們將桌上的豹胎易經丸喫下去!”
“什麼?”
“只要你們剛剛所言之事皆爲誠心,將來亦不生害本王之意,本王自是會給你們解藥的,何必驚恐?你們若是不喫,莫不是剛剛皆是在唬本王玩?”
那牛校尉爲難了一下,但聽到劉永銘說“唬”字之時,他馬上應道:“我喫,我喫,我絕不敢再害於六爺!”
牛校尉說着,便用雙膝跪走到桌邊,拿起一枚藥丸吃了下去。
劉永銘轉而對另一人問道:“馬校尉怎麼說?”
劉永銘話一說完,那牛校尉連忙將桌子上剩下的那一枚藥丸取了,後退了幾步,向着馬校尉遞了上去。
“我我、我也喫!”
馬校尉狠了一下心之後從牛校尉那裏接過藥丸,一口便吞了下去。
劉永銘此時才鬆了口氣。
他輕言道:“起來吧起來吧!看你們這麼真誠,本王自不會再與你們爲難。但有一件事還想要問問你們。”
牛馬二校尉此時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躬着身子站在劉永銘的面前。
馬校尉趕忙言道:“剛剛我們已將全部事情全說於六爺您聽了,並沒有半點隱瞞。”
劉永銘卻是問道:“你們有沒有賣過一批甲冑給本王的舅表叔?”
馬校尉看向了牛校尉。
因爲弄貨源的是馬校尉,賣貨的是牛校尉,東西賣給誰這還真只能去問牛校尉。
但牛校尉卻是疑了一聲出來:“什麼?”
“就是衛戍軍裏的武功侯、雲陽侯,原本封的鎮北將軍,但他不受,父皇只能給了他一個車騎將軍做!就是丁實呀!你們不會不認得吧?”
鎮北將軍的官職自然是在車騎將軍之下的。
不受鎮北將軍而受車騎將軍並不是丁實驕橫看不起鎮北將軍這個稱號。
而是因爲在古代將軍稱號裏,以“北”相稱的其實不是什麼好詞。
特別是在漢未三國、魏、晉時期,將軍們皆以“北”爲恥。
或者說,他們覺得平北、鎮北、徵北等帶有“北”字將軍職位都特別不吉利。
都督軍事以“北”爲號的將軍幾乎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曹操封了數位徵字將軍,但卻沒有封過一個徵北將軍。
將某人封作“北”字的時候,幾乎都帶着一些輕蔑的情緒在裏頭。
比如劉備封申耽爲徵北將軍就是一種看不起與鄙視。
東晉時桓溫的弟弟桓衝甚至直接以不吉利爲理由拒絕接受鎮北將軍的稱號。
王國寶與王恭不合,王國寶讓東晉皇帝封了王恭一個平北將軍,王恭當場就拒絕了。
後來王國寶又讓朝廷給王恭封個安北將軍,王恭一氣之下大罵王國寶無恥,沒多久就起兵清君側。
爲了安定時局,司馬道子只得誅殺王國寶等人以平王恭之怨氣。
這算是因爲“北”這個字鬧出來的最大的事情了。
“認得認得!”牛校尉言道:“只是……小人現在的甲冑都是在黑市裏出的。現在也很少出大批貨了,都是一件一件地賣的,若說出過大批次的……”
“去年下元節左右!”
下元節在農曆十月十五。
經劉永銘這麼一提醒,那牛校尉馬上回想了起來。
他連忙說道:“有!去年下元節我的確是出了一批近三百件的甲冑!也是黑市裏出的,但並不知曉買主是誰!”
劉永銘疑問道:“三百件?不是五百件麼?那些貨也不像是兩批次生產出來的呀,都沒有雜色呀!”
“五百件?”牛校尉心中一驚,想了想,連忙說道:“去年中秋之時……的確還出過兩百件。越過十件都算是大宗了,所以小人記得很清楚。但……不像是同一個買家呀。小人做這門生意,從來不做回頭客的!”
劉永銘白了牛校尉一眼說道:“只要你在黑市裏擺過攤,對方知道你在那裏,換個人過來跟你買,還不一樣是賣給同一個人的?”
“這、這我倒是沒想過。”
“如此說來,那批甲冑還真就是工部出的呀!我說他從哪裏弄了這麼許多違禁之物呢!”
牛校尉疑問道:“六爺。您……您怎麼……好像即知道,又不知道?”
劉永銘解釋說:“袁魁死了以後,趙振華的確是投了本王了。也是本王幫他弄到了長安知府的差事。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是因爲一些別的事情。再說明白點吧,鄭德妃宮中的帶班侍中就是趙振華殺的。”
牛校尉在冰窖裏聽馬校尉說過這件事情,所以他並不覺得意外。
劉永銘接着又道:“父皇覺得趙振華該殺,但又愛其才。本王說了幾句保下了趙振華,留下了他的性命。但畢竟是個殺人兇手,再有才華,父皇也是不能再讓他留在六部了,於是便打發他去了長安知府府衙。他的嘴因爲家境所以嚴實得很,他是從來沒說過關於你們做甲冑生意之事!甚至我都覺得他不知道這事。”
“那、那六爺如何知道那、那數百副甲冑之事?”
劉永銘搖頭嘆道:“還能是爲什麼!還不是那老不死的弄了五百副甲冑全堆在本王那裏了!”
“什麼?”牛馬二校尉驚了一下。
他們自然是知道劉永銘口中的老不死指的就是車騎將軍丁實。
劉永銘一提起這事,氣便不打一起來。
他生氣地說:“這老不死的,說是自己老了年限無多。準備了一此身後事,讓我幫他存着。”
“身後事?”
劉永銘又解釋道:“就是壽材、壽衣那些東西,說是放在家裏不吉利,非讓本王幫他存着。存着就存着吧,誰知道棺材裏還有一些甲冑。原本本王是想,他戎馬一生,存點甲冑用於將來陪葬也沒有什麼。誰知道他這一送,卻又送了五百副過來!”
“去年的事情?”
“還能是什麼時候!本王讓他快點拿走,他卻是再也不提此事了!也不來拿走!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再報到父皇那裏,本王有多少條性命都不夠父皇殺的呀!”
馬校尉連忙應和道:“不會不會,您是六爺。最多就是圈禁。”
“本王要是沒封秦王,沒有府衛,甚至都不用圈禁。可本王現在的府衛人數都過千了!還存有五百副甲冑!這不是殺頭的罪是什麼?即使父皇沒殺我,只是圈禁,那、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呢!本王能受那不能在長安閒逛的苦?”
劉永銘抱怨了幾句,那牛馬二校尉卻是一句話也不再敢回了。
好像越說越會拱劉永銘的火。
劉永銘此時又嘆道:“卻沒想到這些東西竟是出自你們二位之手,你們可以呀!本王要是早知道你們與袁魁有這檔子事,本王又何必去費心思去猜那幕後黑手到底是誰。袁魁這手筆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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