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五百羅漢
劉永銘說道:“可見兇手就是奔着殺人來的,不是在袁魁家裏意外撞上的!甚至兇手連什麼時間去殺人都已經想明白了。所以,唐括到長安城的時候,也是唐彥秋死的時候。”
“我,我不明白。”
劉永銘冷笑一聲說:“言外之意,他殺唐彥秋就是想證明自己真的回來了!唐括自己又不能現身,怕無詔進京被父皇猜忌,但他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何常這個大老粗還是有些犯糊塗。
他搖頭說道:“想不懂,想不懂。我沒六爺您的腦子好使。”
劉永銘又陰冷得笑了一聲,說道:“不是盧士隱要見爺我,而是他唐括要見爺!呵呵,這還非見不可了。唐括要是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覆,心中怨恨,怕是極容易被人離間,而在漢齊大戰之時鬧出大亂子來的!”
何常最後幾句話倒是聽懂了。
他連忙問道:“呀,那現在怎麼辦?”
劉永銘笑道:“怎麼辦?那也是爺我之事,不關你的事。反正你就回去直接與盧士隱說,見爺我可以,但爺我是個極貪婪之人,沒有好東西,不會與他見面!一定不能讓他們覺得是爺我想要安撫他,而不是他有事求着爺我。”
“說的也是。”何常又道:“范陽盧氏也是世家,想來會有好東西的吧?”
“他只是幫唐括傳話的,他自己如何會自掏腰包?東西當然是唐括自己準備了。這樣,你告訴唐括,爺我最近喜歡玉石。”
“玉石?”
“對。要絕對上等的玉!一般的玉石爺我看不上!”
“雖然不知道六爺您這又是要做什麼,即是您同意見面了,那我就照您的意思辦吧。時間與地點呢?”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三天以後,十五日月圓之夜,橙虀坊。”
“那行。回頭我就告訴姓盧的去。”
“回頭做甚呀?明天、後天都來得及,你不做得爲難一些,他還以爲你給他辦這事很容易呢!話說回來了,裴家那邊的事情我都答應你了,你如何還對姓盧的那般上心!”
何常苦着臉說道:“裴家那邊……我是真指望不上呀。那是何等的世家大族,我……”
“何必這般看輕自己!行了行了,喫飯喫飯。爺我是真餓了。”
…………………………
劉永銘在何常那裏喫過了飯,原本是想將剩下的那些香肉打包帶走,留着給水不流父女喫。
但劉永銘卻不是那種會天天去翰林院的人,
若是此時再去翰林院被人看到必會被他人起疑。
現在時間善早,所以劉永銘打算溜達一下,等到那些翰林們都散衙下班,禁軍侍衛們都鬆懈下來以後再去翰林院冰窖裏看看水不流父女的情況。
趁着這個時間,劉永銘從麟德殿禁軍侍衛值班房走出來,在麟德殿裏走動了起來。
昨日三更過後,不只是含冰殿與御藥房,就連麟德殿裏也有一些動靜。
劉永銘已然是想到了有另一個人潛身在麟德殿裏。
但劉永銘在裏頭找了小半天的時間,愣是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這讓劉永銘十分疑惑。
失望之餘,劉永銘只得去長閣殿那裏找鄭德妃去閒聊一翻,好將時間打發到翰林院散衙下班。
但鄭德妃卻不在自己的宮室之中,說是去了丁太后那裏。
劉永銘反正也覺得有些日子沒見到丁太后了,於是便向着丁太后所在的紫蘭殿而去。
平日裏,丁太后無事之時便會叫來伶人給自己唱小曲聽。
可現在,丁太后用於休息的殿室裏卻沒有歌樂聲傳出來。
劉永銘向門口一靠近,這才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宮裏嬪妃來紫蘭殿給太后問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只要丁太后沒什麼事,都願意與他們攀談一下,慰濟自己寂寥的空虛感。
那些宮女們其實老遠就見得劉永銘來了,她們可不敢去攔這位混世閻羅。
別說攔不住了,甚至都有可能被劉永銘調戲。
所以對於宮女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在看到劉永銘來的時候,便馬上去回報丁太后。
一般情況下丁太后也不會不見劉永銘,所以當劉永銘進來的時候丁太后一般都是知道的。
劉永銘大腳踏入那紫蘭殿裏,一眼就看到了丁太后坐在坑頭上,手裏正把玩着一件玉簪子。
而丁太后坑頭邊上還坐着一位嬪妃。
那嬪妃不是別人,正是住在長閣殿的鄭德妃。
鄭德妃轉頭看到劉永銘,連忙指着劉永銘對丁太后說道:“你看兒媳說什麼吧。小六子不是那樣的人,他再如何,也都會抽空進宮來給您請安的。”
鄭德妃話一說完,劉永銘便言道:“喲,義娘也在呢。剛剛說我來着?”
鄭德妃白了劉永銘一眼,說道:“還有規矩沒規矩了。先給太后請安!”
劉永銘笑道:“太后她老人家安康得很,不用請。請不請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了麼?我要是與我那些兄弟們一樣是爲獻殷勤來的,太后還指不定怎麼不待見我呢。”
“你!討打!”鄭德妃說着舉掌便要打。
劉永銘連忙退了一步,說道:“義娘,太后在這呢,可不好動粗,要打一會兒出了這裏再打。”
丁太后聽得劉永銘的話呵呵直樂。
她一邊笑一邊說道:“小六子就會逗樂。怎麼如何有空來看哀家了?喲,如何又是空着手來的?”
劉永銘腆笑道:“禮物在嘴裏呢,不在手上。就是沒個坐……”
丁太后笑道:“站着說話更好,省得你跟猴子一般在椅子上搖來動去的,哀家看着心煩。”
劉永銘言道:“您要是覺得孫兒心煩,那孫兒可就走了,大慈恩寺那裏給您準備祈福的五百羅漢孫兒也一半遣散了。”
鄭德妃驚呼道:“還有五百羅漢呢?這可是大手筆了呀,是給太后祝壽用的吧?不過,宮裏好像沒有這筆開支吧?”
鄭德妃當然知道怎麼一回事,她這麼說全是在給劉永銘在丁太后面前賺面子。
劉永銘笑道:“原本這些應該是太常寺操持的事情。父皇關心民生,國庫裏的銀子全花花百姓身上去了,宮中能省則小,我自是不會讓他再來操心這個錢。所以兒孫自己就把這份錢給出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丁太后反問了一句。
劉永銘撓頭笑道:“說實話,其實是怕父皇那邊苦着臉叫沒錢,又因爲是太后您的壽辰,不好意思推脫掉,到時侯他急起來,不會去與您說,只會與我爲難。最終這份銀子還是我自己來掏,不如我就掏了得了,省得挨那份罵。孫兒都這般有孝心了,您剛剛還在議論我什麼呢?”
鄭德妃言道:“還不是因爲你這些日子很少進宮來看太后,太后她老人家生氣了。說是你定是因安康縣主之事有了嫉恨之心,所以纔不來。”
“沒那回事。”劉永銘說道:“孫兒的脾氣您還不知道麼?我生氣也就那一陣。宮裏就您最大,父皇都得聽您的,我怎麼敢與您置氣。”
即使劉永銘心裏還生氣,他也不能真表現出來。
正如劉永銘所說的,丁太后真就是宮裏最大的大人物。
有的時候劉永銘犯了錯還得來丁太后這邊讓她去跟皇帝說說。
劉永銘不太願意說起釋塵煙的事情,他連忙看向了丁太后手中的簪子。
他說道:“這簪子看着眼熟呀?”
鄭德妃解釋道:“就是去年中秋,你說要孝敬給太后,本宮給你擋下來了。你拿來的時候就是新簪子,一點人氣都沒有。本宮盤了半年多,覺得這東西溫潤有餘了,這才幫你拿來孝敬太后。”
那玉簪其實就是劉永銘孝敬給鄭德妃的。
這定又是鄭德妃在丁太后面前給劉永銘說好話呢。
丁太后卻是笑道:“這東西哀家看看也可人。其實你戴着比哀家這老太婆戴着要好看得多。哀家這算是奪人所好了。”
劉永銘笑道:“不算不算,若是太后喜歡這樣的玩意,孫兒多去弄一批來給您就是了。就是這東西老氣,戴上以後吧,把太后您弄得像是四十來歲的人,太顯老了!”
丁太后聽得咯咯直樂:“小六子又哄哀家玩了。哀家都多大年紀了,要是戴上能像四十來歲,那哀家也認了。”
“只要您喜歡,孫兒就去給您弄去。您放心,不從宮中開支,全算在孫兒的身上。”
鄭德妃也連忙說道:“看吧看吧,我就說了嘛,小六子能把別人忘了,定不會把太后您給忘了。”
“等等!”太后心疑了一下,向着劉永銘招了招手,說:“小六子,走近一些!”
劉永銘不知道太后想做什麼,便向她靠近了一步,問道:“太后,您這是怎麼了?我這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嗎?”
“你身上有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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