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神神叨叨
所以麟德殿向來也只有一些內侍平時打掃打掃衛生，一到夜裏那些內侍們就會休息。
且由於沒有人也使用，爲了防火麟德殿裏的燈燭一般情況下是不點燃的。
倒是麟德殿的外面因爲禁軍侍衛需要巡邏而會點上一些照路用的沿路石臺燈。
所以現在的麟德殿裏是漆黑一片。
也好在麟德殿殿頂邊上是有空窗設計，月光有時會照進來一些，不至於如此黑暗。
一隊禁軍侍衛從邊上經過小心地看了一眼麟德殿之後，快速得向前而去。
隊副緊跟着隊正加快了步伐。
隊副抱怨着說道：“伍長，別走那麼快。若是巡得快了，一會兒校尉那裏還得讓我們再走一遍呢。”
那隊正說道：“過了這條路我們再慢些走沒關係，但這裏得走得快些！”
“阿？爲什麼呀？”
“不乾淨！別問太多，你沒看到早上牛校尉換班的時候神神叨叨的說些什麼敬神、舉頭神明什麼的麼？他還偷偷得燃了三柱香才離開的。”
“不會真這麼邪乎吧？”
隊正言道：“宮裏哪一年沒死過人。還有比這邪乎的呢，特別是冷宮那裏。”
“冷宮到底在哪裏呀？我加入禁軍也有幾個月了，如何就沒見過呢？”
隊正應道：“你是世家出身，一進來就是隊副，哪裏真能輪換到那裏守夜。其實吧，冷宮只是個說法，並沒有哪個宮殿掛着‘冷宮’這兩個字的牌子。那就是那些犯了錯的嬪妃被關起來或是被冷落的地方。反正就是皇帝從來都不會去的殿室就對了。那地方的冤死鬼可多了。若是遇上一個，你還分清楚她是哪朝哪代冤死的呢。”
“哦原來是這樣。”
隊正卻是笑道：“所以我這輩子就只服六爺一個人！”
“六爺怎麼了？”
“秦王府以前鬧鬼鬧得比大明宮裏還厲害呢。六爺一住進去，開始那幾天還鬧，再後來，也就慢慢地消停下去了。聽說六爺是閻羅轉世，那些鬼怪都怕着六爺，不敢在六爺面前放肆，全都逃走了。六爺還在含冰殿裏抓過鬼呢！”
“這事我聽說了，說是於副統領當時就在場，也不知有沒有這回事，傳得是神呼其神呀！”
二人正說話之時，衆人的耳中傳來了一種聲音。
那聲音並不大，甚至是有些微落。
只是聲音十分地尖銳尖耳，不得不讓人注意到那聲音。
而此時禁軍侍衛正說着“鬼故事”，他們突然聽到了這麼幾聲從麟德殿裏發出來的怪聲，渾身都打了一個寒顫。
隊副問道：“隊正、隊正，這是什麼聲音……”
“別問，快走！就當沒聽到。在宮裏當差就得學會做一個聾子。我不是怕鬼，我也是從邊疆上歷練出來的。怕就怕遇上的這隻冤鬼指不定會牽扯出什麼事情來，那才叫可怕呢。”
隊副明白地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與隊正一起帶領着手下快速通過了那條麟德殿外的道路。
他們一離開，麟德殿裏又傳出了一聲“鬼泣”聲。
不一會兒，陰暗的麟德殿裏閃出了一個人影出來。
他沿着陰暗的外牆邊小心地走動起來。
那是一個老人的身形，臉上長着白花花的鬍子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宮裏長鬍子的人除了御膳房裏的廚子和皇帝，可沒有這類老人！
即使是御膳房的廚子也是與內宮嚴格隔離的，不可能會出現在麟德殿。
那人卻不是別人，正是亢金龍林鴻奎。
林鴻奎雖然武功蓋世，但面對這麼多的禁軍侍衛，他也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絕不惹出麻煩來。
此時他只是想去哪裏找些喫食來填補一下肚皮。
基於以前對宮裏的瞭解，林鴻奎看了一眼御膳房的方向，邁步便向前走去。
林鴻奎剛走了幾步，耳中卻傳來了一道聲音：“林老英雄請留步！”
林鴻奎根本沒有把話聽說完，手頭一抖，腰間的流星錘便向着聲音的來處打了過去。
正此時從拐角處的黑暗裏走出了一個人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永銘。
劉永銘好似早有防備一般，看到流星錘卻是一點也不慌張，而是將右手的劍舉了起來。
劉永銘手中的劍即是水不流所使的那把古劍。
之前他去給水不流送喫食，順便就向水不流借了這把古劍出來。
水不流能活到現在全靠着劉永銘的照應。
即使劉永銘要求水不流把古劍送給他，水不流也不會拒絕的。
劉永銘挽動古劍，那流星錘的鐵鎖一下子就纏上了那把古劍。
劉永銘順勢劍古劍劍尖一提，劍尖便卡在了那鐵鏈的接環中間。
這一招是豐不收對付林鴻奎時所創的，劉永銘是有樣學樣。
但如果劉永銘在纏劍的時候，林鴻奎突然發力，以劉永銘現在的武功，怕也就只能像薛開山那樣與林鴻奎過上幾招之後落敗，絕對不會像豐不收那般還能占上峯。
好在林鴻奎將人認了出來，並沒有發力再出招，只是眼睜睜地看着劉永銘將那繩鎖用劍尖卡住。
劉永銘見得林鴻奎並沒有殺意，連忙將劍向下一放，讓流星錘的繩鎖向下滑落。
原以爲會聽到流星錘落地的聲音，卻不想那林鴻奎將那銅錘繩鎖一抽。
沒等流星銅錘落地，便被林鴻奎收回到了手中。
顯然，林鴻奎並不想讓禁軍侍衛發現自己。
林鴻奎收回流星錘後問道：“你如何會在此處？”
“專等林老英雄！”
“你知道我會來？”
“不知道。但我遇上了混江龍陳俊了。”
“他果然是進來了！他現在人在哪？”
劉永銘馬上答道：“晚輩知其是林老英雄的大敵，所以在傍晚前便已將其殺死在了紫蘭殿附近，爲林老英雄除去了心中大患。”
“他死了？”
“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林老英雄若是不信，晚輩可以帶您去偷偷得看他的屍體。想來此時他的屍體正在禁軍班房裏。”
林鴻奎冷笑了一聲，說道：“不必看了。你的話我還是信的。可你如何知道我在這裏？”
劉永銘連忙全道：“能讓混江龍陳俊出入爲難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聽禁軍侍衛們說這一兩日麟德殿裏有鬼泣聲傳來，我便想着您可能會在這裏。所以就在這裏等您了。”
“等我做甚？”
劉永銘說道：“晚輩……有句話晚輩知道不該說，但現在又不得不說，還請見諒。”
“說吧。”
劉永銘道：“您以前就做過禁軍侍衛，該知道宮裏關係混亂、具事繁雜，任何事情也都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明白的。晚輩不希望您牽扯進其中來，且您也早不是宮中之人了！”
“嗯？你這話什麼意思？”
“您見過東宮裏的太子妃了是嗎？”
林鴻奎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林鴻奎的眼中透出了一股殺意。
劉永銘答道：“邋遢道人來到玄重門那邊的密道入口伏擊水不流是受了裴太子妃的委託。陳俊是絕不可能自己把行蹤說給你聽的，所以晚輩判斷您是從裴太子妃那一夥人那裏知道了陳俊的行蹤，絕不可能是跟蹤了您。晚輩功夫淺薄，也不可能能無聲無息地跟上您。”
林鴻奎哼了一聲說道：“你別自謙，你功夫好得很。你那一身的內功就是不是般人能比的，即使是老夫年輕之時，也未必有你這般成就。你剛剛藏的就很好，我卻是一點也沒有發現。”
“哦。晚輩用了陳俊所教的閉氣功。”
“原來如此。行了，你走吧。你的話我聽下了。你我也不算是陌生人，你該知道我向來獨來獨往，不喜歡與任何人合作。我去太子妃那裏只不過是想找到陳俊而已。”
劉永銘連忙說道：“即是陳俊已死，那就請林老英雄沿密道而出，不要在宮裏生事。”
“我只想去找些喫食而已。肚子餓了，喫完了我便會離開。”
劉永銘馬上說道：“餓一頓想來也沒關係的。哦，林老英雄別誤會。晚輩這不是惡語，只是擔心您被禁軍侍衛發現。一般的禁軍侍衛當然也發現不了您。但因爲昨天您在麟德殿開啓密道口及今日陳俊突然出現在宮裏，讓禁軍多加了許多崗哨，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呀。”
沒等林鴻奎做爲迴應，劉永銘馬上又道：“當然了，這一頓飯晚輩會補償給您的。十五日晚，橙虀坊，晚輩設下大宴，請林老英雄赴宴。”
“橙虀坊？是個好地方呀。長安城裏有錢有勢的達官貴人想在那裏喫上一頓還得提前去打聲招呼。給不給那些達官貴人做頓飯喫，還得看你的臉色。呵呵那裏可不是一般人能去得起的地方呢。”
劉永銘一拱手，說道：“還請林老英雄賞臉。”
“我沒什麼臉。在別人心裏，我就是一個爲了寶藏連女兒性命都不要的人，早就沒臉沒皮了。”
劉永銘擲地有聲地重複道：“還請林老英雄賞臉！”
“嗯？”
面對劉永銘的堅持，林鴻奎只覺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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