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賊不走空
谷從秋想想也覺得是,他嘆道:“博一虎是刑部追查了十數年的要犯,當年我還在洛陽推官任上之時,這個博一虎就把洛陽地面攪得不安寧!”
劉永銘卻是好奇地問道:“當年博一虎在洛陽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我也是聽說過的。只是當時他到底做了什麼了?如何能把洛陽攪了個天翻地覆?”
谷從秋苦笑一聲,說道:“這事,也沒什麼不好說的。皇上登基的時候是得了狄相幫助的,要不是狄相從秦王府投到東宮裏來,皇上怕是還得有些坎坷。皇上登基以後,狄相頗受重用,而且賞賜不菲!”
“哦!偷到狄相的身上去了呀?”
谷從秋言道:“是呀。狄相有個兒子您知道的吧?”
“知道呀。狄睎淵嘛,現在在太僕寺做寺丞,被我喚作弼馬溫,就是養馬的頭頭。這人脾氣好,也不計較什麼,還給我送了幾匹好馬養在了黃驪集呢。狄睎淵的兒子滿月的時候就是在我的白露亭裏辦的酒宴。”
太僕寺最初的時候只是掌管天子出行時的用具,因爲出行時會用到大量馬匹,所以也具有管理馬匹的隊呀能。
後來乾脆就將一國的馬政都交給了太僕寺來管理。
鹽、鐵等專營有時在工部、有時在戶部,但只有民間的馬政千年以來都是由太僕寺來負責管理的。
劉永銘問道:“狄傢什麼被偷了?”
谷從秋答道:“一條長命鎖,但卻也不普通。內務府造辦處打造、太宵真人開過光的,皇上賜給了狄相。狄睎淵當時也就七、八歲,天天掛着身上。誰知道什麼時候被那神偷給盯上了。”
“如何知道是被他給盜走的?”
“留了字條了。那神偷爲了顯能,盡做這等事!長命鎖一丟,狄家人就急了,這可是皇上御賜之物呀。於是刑部那裏就下了死令了。”
“原來如此。爺我聽說當時爲這事不少人因此掉了官了呢。”
“不是一回事。”谷從秋道,“裁撤一些官吏是因爲洛陽那邊不是來了一批荊南國過來的人麼?還有齊國過來的。之前安置不利,把知府衙門裏的官換了一批。等安置好以後,就開始處理那些之前沒辦好事,後面又給知府及臣下造麻煩的那些小吏。所以不是一回事。”
劉永銘又問:“當時你找着博一虎了?”
“臣調派了一百多號人手去抓,找是找着了。就是……就是沒抓着,臣還被他給打傷了。傷口就在腰間,久拖不愈,終成頑疾。從此以後,臣每天早上起來都得一碗生脈飲!哎!”
“哦,原來你這病是這麼得的呀!”
劉永銘與谷從秋正說着話,那太穹真人卻是說道:“秦王殿下,你這是要打岔打到什麼時候去呀?不是說的山知府之死了嗎?如何說到了別處去了?”
“哦!”劉永銘馬上回過神來連忙問道:“剛剛說哪了?”
太穹真人無奈地說:“說到山知府有非死不可的理由。”ωω
“對。博一虎出現在了山知府的房間裏而撞上了楊真。楊真一開始沒想殺山知府,但是他對博一虎又沒有辦法。即使他有能力在當場殺了博一虎,又該怎麼把博一虎的屍體藏起來或是運出去呢?”
谷從秋言道:“這倒也是,博一虎無論如何都會破壞自己的計劃,帶來麻煩。且楊真又擔心年老體衰的博一虎會被官府緝拿而被套出當時他在房間裏見過自己,如此說來他也應該是一時心急而殺了山知府了事。”
太穹真人卻是笑道:“兇手即是對博一虎無能爲力,官府又如何能找到博一虎半將其生擒呢?”
谷從秋馬上應道:“可別小看了官府捕盜之能力!兇手畢竟只有一人,而官府捕快卻有千千萬!”
劉永銘言道:“谷侍郎說的對,兇手正是有此擔心所以纔有此舉。所以,當博一虎說自己進房間翻找東西盜出那副畫時並不知有楊真,我便知其在說謊。他們其實是見了面的,這就解釋了我很多的謎團。但博一虎有一件事情應該是沒說謊的。”
水不流好奇地問道:“什麼事情?”
“他拿那副畫,其實就是爲了遵循他那賊不走空的規矩。”
“嗯?”
劉永銘接着道:“那副畫我找到了!在裴小子家裏找到的。哦就是吏部郎中裴展元。畫是在黑市裏被出手的,衛科的家奴買走後被送給了裴小子。賣得價還不高,幾兩銀子就出手了。正好就應了他那句賊不走空的話。”
水不流問道:“那又如何?”
谷從秋說道:“應該是楊真爲了讓飛翼彪博一虎快些離開,別妨礙自己的事情,隨手將那畫送給了博一虎。博一虎覺得可能是老物件,還值點銀子,所以就拿了。但是……博一虎他去知府衙門那裏做甚?這麼多年都沒有他的消息了,如何突然就冒出來了,還是在知府衙門裏?”
劉永銘應道:“博一虎說,他想去問問知府衙門那裏是否真的發田,雖然我不太相信他的話,但好似也沒有理由不相信。所以這事要怪還得怪那戶部李裕!”
“李侍郎又怎麼了?”
劉永銘言道:“我當時在金城坊那裏開了一家粥廠,李侍郎的女兒李琬瑢就在佛主前也許了願,說是也要安置那些流民。李裕覺得那些田地將來也會給他惹來麻煩,見得陸預前來買田,於是乾脆就將田地賣給了他了。”
谷從秋問道:“這能說明什麼?”
“這說明陸預已經投靠太子黨了!”
“什麼?”
“陸預作爲一個四爺黨是沒有理由來找李裕的。他的官聲夠了,不需要頂着被四哥猜忌的危險去找李裕。但他依舊是去了,這隻能說明他這個四爺黨做夠了。他現在能投的也只有大爺黨與太子黨。”
谷從秋想了想說道:“那他也是去投了大爺黨呀,六爺爲何又說他入了太子黨?”
劉永銘言道:“他要是投大爺黨根本就不用與李侍郎示好。以他禮部尚書這個頭銜,他更用不着李裕幫他在大哥面前說好話!而且最近隴西那個案子,李裕與大哥也生疏了,陸預也指望不上李侍郎真能在大哥面前說些什麼。”
“六爺的意思是……陸預是想在別人都知道他投了太子黨之前與李侍郎保持一定的交情?”
“應該是曹相讓他這麼做的。李裕向朝廷上疏關於開放榷場之時,曹相便已覺李裕與大哥要崩了,所以他也想拉攏一下李裕,於是就讓還未正式加入太子黨的陸預來接近於李裕。若是以太子黨的身份去與李裕說話,怕李裕會有一定有牴觸。”
谷從秋點着頭說道:“可這與山知府之死有什麼關係呀?”
“關係?不是說了麼,就是因爲長安知府要分那些田,所以博一虎纔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山知府的案子說完了呀,你覺得這裏面還有什麼疑點沒與你解釋清楚的?”
谷從秋看了唐括一眼,問道:“那唐彥秋呢?”
劉永銘說:“那就更簡單了!楊真殺唐彥秋是因爲唐彥秋在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唐彥秋死的那一天我在場,當時他的身上除了一份身份文牒之外還有一張當票。那張當票是進入洛陽府黑市的一張票據憑證!有了它,就可以在洛陽黑市裏暢行無阻。而最近洛陽黑市那裏最大的事情就是那個九鳳翠玉冠!”
水不流是從齊國過來的,又做過陳知節的手下,他自然是知道九鳳翠玉冠的前因。
他問道:“他要找的是九鳳翠玉冠?”
谷從秋也說道:“就是那天在袁魁棺材裏發現的那個?所以唐彥秋纔會出現在袁魁家裏?”
劉永銘看着唐括輕笑道:“原本我也是這麼以爲的,但後來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現在不只是水不流,連枯木禪師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言道“六爺,您就別賣弄關子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劉永銘說:“唐彥秋根本沒去過洛陽。那張當票就不是他的。”
谷從秋問:“六爺何以知之?”
“當票不記名,憑票即可。但是票據上卻是有時間的。古宗奕與我說,在那個時間裏他是與唐彥秋在一起的!而古宗奕人一直在長安城裏!”
谷從秋又問:“如此說來去洛陽黑市之人不是他?那他留着那張當票做甚?”
“當票是進入黑市的任證,留着它當然是在當票到期之前去一次洛陽了!也就是說,唐彥秋一開始覺得他想要東西會在洛陽!但是找着找着就找到袁魁那裏去了。”
谷從秋道:“兩個問題。第一,那張當票他是從哪裏拿來的?第二,他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知道他要找的東西在袁魁那裏呢?”
唐括認真的看着劉永銘,他雖然沒有開口,但好像也極想知道這個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