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天怒人怨
枯木禪師言道:“我們六人進了漢國之後意見相左,不能相合。林居士與葉居士的意見相合,都是求中原王朝相助。而老和尚與徒單卻是不認可。中原早就大亂,不可能有出兵之力。老和尚覺得先在漢國朝中謀取一份官職,而後再做打算。”
唐括言道:“我其實也是這個意思。我與王文召一文一武,想着也許能從中得利也說不定。如若中原能再統一,藉由中原之勢復國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那單徒怎麼說?”劉永銘問。
枯木禪師答道:“徒單從蜀中回到關中以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他……他好似已無心於復國之事。覺得世子平安即是最好的,復國怕是無望了。至於葉居士……其實背叛太子的不是他本人。他在入關中之時已然亡故了,留下了葉連株與葉連枝兩兄弟。後來葉連株好似得到了寶藏圖的一部份,但他卻是不想交出來。”
劉永銘一聽看向了林鴻奎,問道:“林老英雄,我知道你去找過葉連株,請問……”
林鴻奎答道:“不用問,不是我殺的。我若是先一步找到他,也不至於讓陳俊後來從葉連枝手上得到寶藏圖。”
枯木禪師言道:“葉老爲人敦厚,出來之時管着金銀與我們一跟的食宿。我等對他都是極爲客氣的。林居士與他甚好,念及舊情想來也不會過於爲難他的子嗣。”
“那葉連株到底是誰殺的?不是你,不是陳俊,也不是趙子季,那還能有誰呀?”
劉永銘疑問間,對林鴻奎又問道:“那葉連株的妻子是不是你拐帶走的?”
“沒有。我見得葉連株已死,向其妻尋問了相關之事,聽得葉連株日前曾去找過葉連枝,於是便去了齊國了。”
“那我明白了!楊真出生以後,你們其實是流散在各地的。徒單發現契丹探子不再跟蹤自己想來已經被撤回到契丹了,所以他便回了弘農楊家尋找契丹太子耶律菩薩。但此時,不只是耶律菩薩,就連太子妃都已經病亡。那單徒必定是心生疑慮,要問個情明白。林老英雄行蹤飄忽不定,當時在長安城的他能聯繫上的也就是唐將軍你了。”
“還有葉連株,當時他跟着一名太醫做學徒,混在宮裏。”
劉永銘言道:“他找了你,問了你關於契丹太子及太子妃之事,因爲你與楊真有所嫌隙,所以就把楊始得人之妻之事與單徒說了。單徒心中生疑,不想讓玲瓏寶玉落入楊始之後,於是便向丁太后說了那件事情。然後就有了太祖皇帝逼楊始交出玲瓏寶玉之事。然後他回到楊家祕密得將楊真帶走?”
“應該是這樣。”唐括回了一句。
劉永銘搖頭說道:“不對!他即是不放心楊始,自是不可能與楊始再做太過於深入的對話纔是,那他又是如何得知楊始與楊終互換過孩子呢?他如若不知道,帶走的應該是楊贗楊光祿纔是呀!或許……”
“什麼?”
“沒什麼。”劉永銘應了一聲之後接着說道:“水大俠因爲楊真的失蹤而到處尋找。葉連株因想獨吞藏寶圖而隱居於商洛府之市。林老雄四處奔波尋找寶藏圖準備爲契丹太子復國。而枯木禪師你則是加入到了秦王一派,想來也是爲了將來得勢,好尋找失蹤的楊真吧?”
“是。”枯木禪師應了一聲。
“只不過你因秦王皇叔之事而被牽連,去大慈恩寺做了和尚,但是你不忘初心,還想着幫世子收拾一些人馬出來準備給契丹太子復國!”
“是。若是復國,老和尚我義不容辭。但若是殺無辜之人,那老和尚便是辦不到了!只是苦了唐居士了。”
楊真冷笑一聲說道:“天下行奪道之事者,哪裏可能沒有死傷。”
枯木禪師馬上應道:“得天道相助方能成其事。由性嗜殺,天怒而人怨,此必不得天命之歸,只會妄費人命!自造殺業。”
“你!”
劉永銘見得二人在爭執起來,連忙說道:“唐鎮南因爲楊氏的誤會,而使得楊真得到的消息失了真。他又從唐鎮南那裏瞭解到了一些關於楊始的往事,以此於楊真不僅認定唐鎮南背叛了自己,也認爲楊始的心眼並不好,這纔有了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之事呀。”
枯木禪師言道:“人之互信在止於禮,明於智。行不正而使他人之疑,此常事也。所謂誤會,亦皆非誤會,乃是人之成見好惡使然,而犯貪癡嗔三戒。此諸天看諸迷衆生之不屑也是。其實真要有錯,也錯在葉連株、葉連枝兩兄弟上,無他人卻是無關的。亦括不知其情之葉長青。”
谷從秋問道:“所以六爺就沒讓他來?”
劉永銘說:“他來做甚?楊家滅門之事與其無關!非要說有關,那就只是與單徒有關了!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從沒見過,也就無從請他來了。女真人飼犬捕獵,並不食犬類,我是知曉的。所以我一開始便料定那條狗即是契丹太子留下來的,並且楊真與該子是單徒一併領走的。”
唐括說道:“楊始與太子妃成親以後,爲了堵他人之嘴,是將孩子與那條狗養在外宅裏的,也省得他人懷疑。太子妃亡故之後,外宅裏就只住着楊真了。單徒什麼時候找來的我並不知情,但按六爺剛剛所說,他應該的確應該是將楊真與那條狗一起帶走了。”ωω
此時劉永銘卻是突然問道:“楊始死後,停了幾天棺?”
楊光祿應道:“七天。”
“我猜也是七天。楊始死前有人打聽到了關於玲瓏寶玉之事,而後與韋閣老說了,韋閣老而後去找了楊始,問他玲瓏寶玉是不是真的還留在楊家。楊始並不知道他手上的一份是假的,以爲自己當初的事情被唐鎮南給說破給別人聽了,於是楊始爲了避禍,便想着舉族而遷之事。卻沒想到他人還沒走呢,便被人給毒死了!”
楊光祿應道:“因爲我爹之前與幾位叔伯議定過舉族而遷之事,我爹身死,讓衆位叔伯以爲是皇帝要向我楊家下手,於是便商議在出殯之日瞞天過海舉族而遷。此事宜早不宜晚,但頭七不管如何都是要過的,不要然會讓人起疑。所以當時就只停棺七日。六爺爲何要問這個?”
劉永銘道:“楊真如何能在楊始死後馬上趕來送葬呢?這必是有人從中傳了信的!傳遞消息而出,找到楊真,而後楊真到達靈寶縣,這麼一個來回最多七天時間吧?也就是說楊真所在的地方與弘農之間,最長也就三天半的路程!當我懷疑到太穹真人就是楊真的時候,我便解開了這個祕密!”
谷從秋言道:“太穹真人是太宵真人名義上的師弟,也住在華山。華山與弘農之間不到兩百里,一天走個六十里,七天時間打個回來是綽綽有餘呀。只是……這是誰傳的信?楊真是怎麼得到的楊始的死訊呢?”
楊光祿應道:“是我叔……楊終告訴他的。楊終一直都知道單徒將楊真帶去了哪裏。我爹楊始死後,他派人向華山祕密送出了一份訃告,我看見了。當時我還知他爲何要向華山派送訃告。”
劉永銘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因爲楊終交換了孩子的原故,所以楊終一直是此事的知情人,楊始不太可能會瞞着他,畢竟楊真是楊始終名義上的孩子,二人若不商議,楊終不好對外人解釋楊真失蹤之事,或說在外寄於哪位先生家中求學也是可以的。楊真來祭奠、送葬之時,一定就潛在了楊家人之中吧?”
太穹真人哼了一聲說道:“即是知道了,又何必多問。”
“我不是問你。我是在問楊掌櫃。楊掌櫃,當時那條狗也跟來了,並且還跟隨了一路去了齊國。我很好奇,當時楊家家裏多了一人一狗,你們就沒發現嗎?”
楊光祿應道:“一開始並不知曉,還以爲只是個馬伕。”
“我還以爲你們只帶着親眷走呢。”
“行禮頗多,搬搬擡擡總是需要人的,馬車的也需要馬伕來趕。也好在楊家丁口興旺,還算是能招得齊人。當然了,事前他們並不清楚,走的時候才與他們說的。”
“夜宿於野我能理解。但這麼多人是怎麼出的關的?沒有路引呀?”
楊光祿應道:“路引在我爹還活着的時候他便已經弄到了。又因傢俬頗多,細軟數十箱,言之貨物,繳足釐稅即可通關。弘農楊家是世家,每月皆有往齊國的商隊,而家中大部份的人在過關前全部化裝成了護衛之類,守關之將關不起疑。”
劉永銘又問道:“所以當時不只有楊家那二十餘口人?”
“當然不止。除去楊氏族人,過關者足有七、八十人。我只殺楊家人,並沒有牽連殺死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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