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空頭承諾
想來在楊光祿殺完人以後,與楊真又見了一面,楊真這纔將部份實情相告。
楊始一生的心願就是保住楊真,楊光祿當然是不可能對別人再提起楊真來,以至於連劉永銘都找不着頭緒解開楊家之迷。
楊光祿在埋葬了族人的屍身、收拾了所有財物之後,便回到了漢國來。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當地縣衙投案自首。
最令人意外的是,洛陽府衙竟是以兇殺案事發地不在漢國爲由,拒絕受理此案,讓縣衙放人。
楊光祿就這麼被放了出來,財物還歸他一人所用。他都覺得十分新奇。
劉永銘一直覺得這個案子與谷從秋脫不開干係。
這是因爲當時谷從秋就是在洛陽府做的推官。
這案子谷從秋一定是經過手的!
雖然朝中也有反對者說要治楊光祿的罪,最後讓皇帝劉塬給壓了下去。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當時來了一批從楚國與齊國的流民。
那些楚國人與齊國人,在滯留齊國之時有部份的犯罪行爲。
如果要治楊光祿在齊國所犯的罪,那麼楚國的於滄楚、齊國的崔素,是不是也要治罪呢?
他們在齊國可也是罪犯的身份!
綜合國情及人才引進的考慮,劉塬最終是下達了不予立案的最終決定。
現在在房間裏,劉永銘已經吩咐身後的侍女叫來了珏瑤姑娘,取來了筆墨紙硯。
那侍女頭一低便退到了一邊。
珏瑤姑娘則是將皮、玉佩、紙條上的字抄錄了兩份,放在了桌子上。
劉永銘對林鴻奎說道:“林老英雄,這塊玉佩您就收起來吧,畢竟那是……您自己留在身邊也即是了。”
劉永銘說着將玉佩扔給了林鴻奎。
林鴻奎右手一揮,便接了下來。
但緊緊地握着那塊玉佩,看了一眼之後,兩眼一閉,將玉佩十分珍惜地收入了懷中。
此時劉永銘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張紙及那塊玲瓏寶玉,便向楊真遞了上去。
楊真笑道:“你就不用這塊玲瓏寶玉與我換成什麼?就這樣給我了?”
劉永銘搖頭說道:“這塊玉本就該是你的。我拿着也沒用,更做不了契丹皇帝。”
楊真冷笑着說:“看來你還是很願意放我回去去攪亂契丹國的呀!”
楊真見得劉永銘不說話,哼笑了一聲,收下了那張寶藏圖與玲瓏寶玉。
楊真接着說道:“你的手下用匕首抵在我的喉嚨上,只要你一聲令下,即可要了我的命呢!可你卻又想放我去契丹,這又是何故?”
劉永銘道:“我只是不想讓你亂動而已。你知道我不會殺你的。唐括不許我殺你,林老英雄不許我殺你,水大俠也不會允許我殺你的。他們的面子我得給,所以我只能把你放了!”
“塵煙。”劉永銘喚了一聲,那釋塵煙便將那匕首就給收了回來。
楊真輕笑道:“你還真聰明。你若是下手,林鴻奎必會殺你的!”
楊真說完,向着環視了一眼衆人之後,說道:“行了!說了這麼多,飯也沒喫成。那就先這樣吧,我先走了。”
“等等!”
這一聲等等卻不是劉永銘發出來的,而是站在一邊的水不流發出來的。
楊真回頭疑惑地看了看水不流,說道:“剛剛謝謝你了,如果你要的是這一聲謝謝,那我現在算是給你了。你若是想要寶藏圖或是寶藏,那還不如去向劉六子呢!我不會給你看的。”
水不流卻是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還能去哪?這枚國璽上雖然沒字,但我相信那些契丹的遺老遺少還是會認下它的!我當然得回契丹去了,看看有沒有辦法復我的皇位!劉六子也等着我回去攪點什麼事情出來呢!”
“你需要幫手!”水不流說。
楊真輕搖着頭說道:“剛剛林鴻奎說他老了,殺不動了。他是不會跟我走的。而唐括……呵呵你剛剛也看到了,他絕無可能會跟着我走。王文召更是不會,要不然他不至於會藏進秦王府裏。”
“我可以跟你走!”
“你身上有傷!我說的不是你現在的傷,而是那些陳年的老傷!你好似對我並沒有什麼作用!”
水不流應道:“人沒有沒用的,只有會不會用。一個好漢還三個幫,你真的需要人手。”
楊真想了想,說道:“我可不是去享福的。契丹那個僞皇帝當政很久了,在朝裏不可能沒有一點心腹。南院那邊的關係我還沒有鋪好,如果南院大王不認我,我怕是會被他們殺死在那裏!我沒有把握能奪下這個皇位來,跟着我是會死的!”
“我早將自己當成一個死人了!柴世榮身邊有一個依照父命忠心不二的豐不收,你的身邊也當有這麼一個!我再沒用,也能給你擋上兩支箭矢吧。”
楊真此時才認真得正視起了水不流來。
他在打量了水不流好一會兒後,這才說道:“我們走!”
水不流聽得太穹真人的話,臉上露出一陣幸喜。
但水玲瓏此時的臉上卻是顯出異樣的神情來。
她在幽怨地看了劉永銘一眼之後,緊跟在了水不流的身後,打算一起走。
但就在此時,那水不流卻是反手一擋,將水玲瓏給推開了一步。
水玲瓏愣了一下神,不明白水不流什麼意思。
水不流說道:“我已將你賣到秦王府爲奴了,你得留下。”
“什麼?”水玲瓏有臉上顯出驚詫的表情來。
水不流其實是在說謊,他根本就有與劉永銘定下任何關於水玲瓏的契約。
只不過水不流曾在口頭上將水玲瓏託付給劉永銘而已。
太穹真人此時卻是說道:“傻姑娘,還不明白麼?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危險,別說五成把握了,怕是一成也都沒有。你跟着我們也僅僅只是一個死字而已。劉六子好美色,你又是這麼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留在秦王府劉六子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錦衣玉食不在話下。這比跟着我們去送死要好多了!”
“我不!”水玲瓏生氣得應了一聲。
水不流看着劉永銘一眼,希望劉永銘能幫着說點什麼,或是做個假證,證實自己剛剛賣女兒的話。
但劉永銘依舊是閉口不說。
雖然劉永銘是極希望水玲瓏能留下來,但這是他們的家事,劉永銘並不能干涉。
水不流見得劉永銘不說話,他接着對水玲瓏說:“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你給我聽好了。其實我不是你親爹!”
“爹,你說什麼胡話呢!”
“我沒在與你玩笑,也不是爲了讓你不跟着而說的謊!我真的不是你親爹!”
“什、什麼?”
水不流猶豫了一下,好似並沒有把心裏面的話全部都說出來。
他只是說:“你親爹還活着,他就在齊國。如果有機會,我相信六爺會幫你找到你親爹讓你們父女相認的!”
“不。你胡說,你只是不想讓我跟着你而已。我偏不,我就是要……阿!”
水玲瓏痛叫了一聲,腦袋一昏,便暈倒在了地上。
衆人擡眼一看,只見得那林鴻奎正在往回收自己的流星錘。
林鴻奎一邊收繩索,一邊說道:“放心,她沒事,只是被我打暈了。我若是想殺她,他的腦漿現在已濺得到處都是了。”
劉永銘十分能理解林鴻奎爲什麼會這麼做。
因爲他曾失去過一個女兒。
觸景生情,他不想讓水不流的女兒跟着水不流去送死。
劉永銘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水玲瓏,又看向了那去意已決的水不流,他正想說話,卻不想那水不流向着劉永銘拱了拱手。
水不流說道:“六爺。小人剛剛失禮了。小人知您肚量恢宏,定然不會將剛剛之事放在心上,小女還請您……”
劉永銘說:“你若是能留下來,我王府之內必有你一席之地。若是你去意已決,我也不會強留你。哪天你若是回來了,我秦王府一樣還是歡迎你的。事前我曾答應過你幫你照顧水玲瓏,現在一樣做效,你且不必擔心。忠義之人,不當有此牽掛。”
水不流又向着劉永銘拱手施禮致意,而後跟着那太穹真人從一個出口走了出去。
當侍女將房門再次關上的時候,谷從秋問道:“六爺,您真讓他們走了?那可是契丹耶律氏的皇室血脈!”
枯木禪師卻是應道:“六爺一定會讓他們走的!不是因爲我們這些人不讓他殺。而是因爲齊漢兩國戰事在即!剛剛楊真自己也說了。”
谷從秋不是戰略家,他並不知道這其中之呈。
枯木禪師又重新解釋道:“大漢與蒙國有秦晉之好,和親之利,漢齊若起戰事,只要加以遊說,給與好處,就能讓與契丹長年征戰的蒙國坐壁上觀。徵西將軍府那裏因與羌番混雜,且有色目人相危,只要許上幾句空頭承諾,加封其一些虛銜,即可令其按兵不動。楚國那裏雖然會有背刺之險,但楚國國內亂象叢生,無力北伐,派人遊說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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