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硝化纖維
“有什麼困難便說。”
趙振華連忙說道:“有六爺這般財力支持,哪裏有什麼困難。下官只是疑惑,六爺如何知道棉花一物?那東西好像還沒留傳進我關中來,只在西域那裏有所種植呀!”
劉永銘笑道:“我當爲以什麼呢。這並不奇怪,爺我在西域那裏有些生意,自有往來的商隊。你又是如何得知此物的?不是說它現在只在西域種植麼?你去過西域?還是聽什麼人說起過?”
趙振華應道:“下官沒見過,在西域也沒有什麼熟人。但卻在趙子季留下來的書裏看到過。”
“他還懂織布?他的書裏也有寫織機結構?”
趙振華搖頭說道:“沒有!他雖說是我的仇人,但在這件事情上下官也得給他說上幾句好話。若是他對織機有所改良與設計,那定是要比工部好上千萬倍。他在書中所寫的棉花卻不是用於織造。”
“那是用於什麼?”
趙振華看了看左右的人羣,湊上前一步,壓着聲音對劉永銘說道:“是用來造轟天雷的。”
“嗯?造轟天雷要用到棉花?”
“書裏是這麼說的。”
“棉花……哦!硝化纖維!”
劉永銘想明白了之後又問道:“你即是知道此物,可會製造?”
趙振華應道:“造倒是不難,就是工序有些複雜,全是湯湯水水的,不過最後都會凝固。我沒造一是因爲不需要,二是……這東西真不太安全!書裏記載,帶着它沒什麼事,但它掉在地上就會炸開!而且還不能見光!被陽光一照也得炸!攜帶十分不便,得萬分小心才,所以我就沒弄這玩意!”
劉永銘笑道:“你先把城南的水給爺我排了,然後畫兩套最新式的織機圖紙,一套用來織棉布,一套用來織絲綢。就照着你自己的想法來改來做,別管成本。設計完以後,你再着手來給爺我把那轟天雷給做出來,也別管成本,缺多少銀子爺我都給你!”
“下官……”
“怎麼了?”
趙振華爲難地說:“那時候下官想來已經接了長安知府之職,公務纏身之下想來沒空做那些了。”
“那是你的事情!爺我只要結果!你沒時間也得給爺我擠出時間來!你知道百姓爲何會這般愛戴山知府?乃是他天不亮就得起來,上完朝以後回來還得處理衙內事務。別人放衙了,他還得接着幹活,百姓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得心裏!”
趙振華苦着個臉,正在爲難之際,那葉連枝的棺已經被人擡着從他們身邊而過。
劉永銘說道:“別愣着了,快去扶棺吧。悼詞有麼?別一會兒到了墳頭,沒說辭站在那裏乾着急。”
“有有有!下官還算是能寫些文字的。畢竟是進士嘛。”
“看你得意的勁!快去吧!”
“是。”
趙振華應了一聲便追上了那些擡棺人。
劉永銘搖了搖頭,起步正想要走,擡眼一看,就見得禮部尚書陸預的轎子從一邊被擡了過來,而後停在了大道邊上。
大慈恩寺的內部環境雖然優美,如山林一般,但它卻是不折不扣的城市古建築羣樣式,坐落於城市間。
又因爲它是國家寺廟,有時皇帝或與其他宗人會來到寺裏進香,所以大慈恩寺山門外的大道是做得極爲寬敞。
可就是這樣,大道邊上也堵滿了前來給葉長青送行的百姓。
陸預是禮部尚書,當然是不會無故驅趕送葬的百姓,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山隹高官聲在外,陸預來這裏當然也是爲了送山隹高最後一程。
陸預從轎子裏走了下來。
雖然他乘的是禮部尚書的官轎,但身上穿着的卻是與劉永銘身上所穿顏色無二的素衣。
只是他的衣服比劉永銘現在穿的好太多了。
陸預下轎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扶棺的葉長青。
那陸預原本帶着許久傷情的表情一下子就豐滿了起來,臉上盡是欣慰。
但葉長青卻是沒看到陸預,他只是低着頭一路走着。
而走在前邊的紅杏樓護院一眼就將陸預給認了出來。
畢竟上一次在紅杏樓就是他們將陸預給打了。
那護院脫離隊伍連忙走找人後面趕來的步青雲。
步青雲順着護院的手指,也看到了陸預一身素服前來。
他在明白了陸預的來意之時,向身後一名雜僕招了招手。
那雜僕走上前來,將一條白綾遞了上來。
步青雲拿着白綾走上前去,對陸預說道:“陸禮部請。”
陸預也沒多想,拉過那條白綾便系在了自己的束腰間,而後趕上葉長青。
陸預一臉嚴峻地來到葉長青的身邊,二人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過多的寒喧便一起向前走去。
陸預這麼一走,他的那臺轎子自然不會留在原地,也得離開。
劉永銘看着那轎伕把轎子一擡,杆子上下一晃,只這一眼那重量就讓劉永銘看出問題來了。
轎子裏頭應該還有別人!
能坐上陸預禮部尚書轎子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人。
劉永銘都不用想就知道,裏面坐着的那一定就是陸琳琅了。
他之前讓博一虎偷了當初自己送給陸琳琅的枯木龍吟,一直到現在劉永銘都沒有關注過後續。
他現在看到陸預的轎子,便十分好奇地想知道琴被偷了以後陸家有沒有事情發生,環兒是否真被趕出了陸家。
雖然他知道極有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因爲珏瑤姑娘根本沒與自己彙報過陸家的動向。
但劉永銘還是想上前與陸琳琅詢問一下結果。
當他正要上前之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便趕到了劉永銘的身前。
那小廝像是犯了壞的孩子,向着劉永銘是連連低頭作揖,。
劉永銘是認得這個小廝的。
他是宋侍郎手下的密探。
當初就是他打扮成貨郎去盯齊國兩名使者稍的。
那小廝連忙小聲說道:“小人該死!小人不該擋着六爺的道,小人是按我家二卿吩咐,前來找六爺您的。”
二卿即是侍郎的意思,所指的就是宋憲。
劉永銘問道:“他找爺我做甚?爺我可沒空理他!”
劉永銘說着便要走,那小廝連忙說道:“不會耽誤六爺多久的,我家老爺就在邊上的茶樓裏!”
劉永銘想了想,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本王在這?”
小廝應道:“老爺帶着小人去了秦王府,說是您去給山知府送行了,於是老爺便帶着我們來了。路上趕得快了一些,我們到的時候還沒看到您。他在茶樓恭候着您,讓小人貓在這裏等您呢。”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我正好有事要問他。前邊帶路吧。”
“您這邊請!”
小廝說着,前頭引路便將劉永銘帶到了不遠處的一處茶樓之內。
大慈恩寺是在晉昌坊,晉昌坊最多的也就是寺院、尼寺與道觀了。
因爲環境的講究,使得平日裏多有流客來往於晉昌坊,晉昌坊歇腳的茶樓也就多了。
茶樓雖多,但上檔次的卻不多。
這間茶樓的二樓並沒有什麼雅間,所有人都在公共區域裏坐着。
那些茶客們現在聊的最大的話題便就是知府大人之死。
但那彈琴的歌伶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她只爲多討得一點賞錢,正賣力地唱着小曲。
劉永銘一上二樓,宋憲便看到了他。
宋憲從位置上站起來,向着劉永銘雙手一舉,施了一禮。
劉永銘一點也不客氣,走上前去在宋憲所在的那張桌子邊上就坐了下來。
劉永銘說道:“別這般客氣了,有什麼說什麼吧。”
宋憲坐好位置,向着茶博士招着手,讓茶博士將最好的茶沏上來。
這麼一等,劉永銘就越發得不耐煩起來。
宋憲見得劉永銘臉色不對,只得弱弱地說:“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哦,上一次您說要送臣一些茶葉的!”
劉永銘一聽,那兩眼就瞪了起來。
他急道:“就爲這事呀?你窮瘋了吧?真想要的話,找發人去我王府裏拿就是了,用得着這般親自相詢相問的?有事說事!沒我可就走了!”
劉永銘說完就站了起,佯裝要走。
那宋憲連忙拉住劉永銘的手臂,哀求着說道:“您先別急!先坐!您先坐!”
劉永銘白了宋憲一眼,這才坐了下來。
宋憲此時才說道:“您知道的,其實臣是禮部杜侍郎的學生。當初若不是他在會試監考時取錄了臣,臣哪裏會有今日。”
“幹嘛說到他呀?弄得好像是他有事求爺我一樣!”
“這個、這個……他的確是有些事想要求您,但他自己又不好開口。”
“不好開口什麼意思?一大把年紀了想買爺我青樓裏的姑娘回去做個妾室?讓他自己打發人去我紅杏樓拿銀子贖買即是了呀!”
“看六爺您說的。您是明白人,何必臣多說別的呢。”
“你即是知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何故幫他傳這個話呀?這話說回來了,杜春秋不是與杜春琦寫了斷情書了麼?他們不是沒有親戚關係了麼?如何杜春琦還能求到杜春秋的身上來?而且他自己還不好意思開口,還找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