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忘乎功名

作者:白頭愚翁
宋憲笑了一下,向邊上的雜役招了招手。

  那雜役走過來,伏下身子,讓宋憲在自己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去往了劉永銘的那間房間。

  而此時,房間裏的劉永銘正與陳知節擺着棋譜,還在說着這盤棋的妙手。

  陳知節連連感慨道:“這夏彷的棋力果然不淺呀!這戰火一起,已成燎原之勢,從左下角硬是殺到了右上去了!”

  劉永銘也嘆道:“世事即是如此,烽火一起,不死不休,何時能平,又是一個未知之果。兵法雲,古者興師命將,必致齋於廟,授以成算,然後遣之。兵法運於棋盤,則爲佈局。他們二人佈局的有些長了。”

  陳知節言道:“上次葉先生授我三計,一曰自敗,二曰自損,三曰自殘。自敗之計我已行之,助先生平了那袁魁之禍。我剛剛也已將名單交給了葉先生,算是開始行此自損之計,餘下的自殘還得請先生助之一臂之力呀。”

  劉永銘笑道:“到時自會鼎力相助,只要陳上卿能依計而行,將來在齊國朝堂,您亦會是風雲之人物,即使王老元帥也不敢站在您的上風。”

  陳知節開心地笑道:“葉先生玩笑了。若是你能在我身邊共享富貴、時時提醒,讓我立於不敗之地,我倒是能做得到。”

  二人正說話間,門外被人敲了幾聲。

  劉永銘當然不可能去開門,他可不想開門時被外面的陸預看到自己。

  陳知節是大世家出身,自然也不可能去做這等雜事。

  侍女玫瑰看了一眼那名護院之後,自己便走了出去,沒一回會兒便又走了回來。

  劉永銘笑着問道:“玫瑰小姐,外面人可是來找我的?”

  那侍女玫瑰應道:“正是來找葉先生的,說是禮部陸尚書有請。”

  陳知節笑道:“葉先生雖自謙爲刀筆吏,與朝中權貴卻是往來甚密呀!也是,葉先生見識不凡,我都想聘爲幕僚呢,可惜葉先生不允。你與陸家小姐即是有所往來,將來仕途必與他人不同呀!”

  劉永銘苦笑一聲,說道:“我才名不顯,得此機遇,心中驚寒,如驚濤逐浪,恐傾覆于波濤之內。此實爲禍事,不當爲祝。”

  劉永銘轉而對那侍女玫瑰說:“就按剛剛我與你說的,只言我與一至交好友在此相會,若是無事,不必打擾。”

  侍女玫瑰並沒有出去,她應道:“剛剛我便就是這麼回的。那人說陸家小姐剛剛言及葉先生曾於路道邊大勝齊使,非要請您去指教一翻,至少能看懂夏、田二人行棋之妙。”

  陳知節笑道:“路邊之事我亦是知之,剛剛聽得葉先生解講二人行棋,我更是佩服之至呀!”

  劉永銘也說:“還請玫瑰小姐再出去與來人說,朋友雖鄙卻是真心交往,官長雖賢卻非攀結之向。棄朋友而專事於官道仕途,非是我等讀書人之所爲。”

  侍女玫瑰對劉永銘那肅然起敬,在應了一聲是之後又出了房門。

  陳知節笑說:“陸通輿雖非十絕,但亦爲天下名士,葉先生如此拒之,怕是其女是要嫁與他人咯!其實您與其言好,更有百利之圖呀!”

  劉永銘笑道:“陸禮部心有尚義,左右逢源,其已入我朝太子黨了。六爺雖與太子交好,但我不當與其來往過甚,以免六爺起疑。”

  “剛剛聽聞葉先生曾言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若是能與陸禮部結上姻親,將來仕途近矣!我聽聞秦王有混世閻羅之稱,非良木可棲呀。”

  劉永銘賠笑道:“太子黨與大爺黨,漩渦也。一朝不慎則失身矣。此時不當而入。且我亦不忍離六爺而去,待局勢明郎再言此事吧。”

  “適才相戲爾。我從袁魁處得知,秦王殿下謀識通天,膽略過人,非池中之物呀。其有奪嫡之非份之想也!野心不可謂不高,城府不可謂不深。”

  劉永銘卻是笑道:“他的確非池中之物,池裏的王八看見他都得搖頭躲起來呢。”

  劉永銘沒由來的一句話,逗的連那陳知節發出了長笑聲來。

  此時,在庭院之內,前去請劉永銘的雜役回到了宋憲與陸預身邊。

  他低着頭將劉永銘的原話說給了二人聽。

  宋憲聽了之後開懷得笑了起來:“聽聞陸禮部有意將女兒與葉永柏許配,而他卻是一面都不願意與你相見呀!”

  陸預看了看魏仲賢,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但他還是說道:“他入秦王府皆身不由己,能秉氣罡氣,絕攀親之陋習,忘乎功名、官位,此即可比之他人也。”

  “你這般看好他?”宋憲笑了起來,說道:“想來裏頭那位定然也是什麼剛風絕骨之人吧?”

  宋憲轉而對身邊雜役問道:“可曾見得葉先生與其朋友?”

  那雜役言道:“葉主簿小人有幸在內務府見過一次,還算是識得。但剛剛卻是沒有見着。不過他朋友我卻是看到了,的確是一位傲骨之人。”

  “哦?如何傲骨?”宋憲問。

  雜役答道:“那人名叫孫伏波,綽號破狼,是晉國人。晉國雲中一帶與北方蒙國持戰甚久,因戰亂他不得已要揹着其母到中原避難。其母剛烈,言之棄國者不義,於是自懸於梁,留書一封絕了孫伏波逃難之想。其母亡故後他拉起義軍與蒙國作戰,其勇非常。後因全員戰死而其獨活,無臉留在晉國,便出走了。哦,他不是軍卒,只是義軍。”

  陸預感嘆道:“慷慨悲歌呀,自古幽並出俠義,古人誠不欺我也。卻不想連晉地女子也這般剛烈呀!大漢果然是天命所在,能讓這等義士也奔之而往。”

  雜役答道:“他原先不在漢國,是在齊國。哦,小人自己就是齊國人,曾在玉巒先生園中護衛,他曾與……與一位齊國朝中重臣一起去過玉巒先生的園子,所以小人才認得他。”

  那雜役說完,低下頭,伏在宋憲耳邊耳語了幾句。

  那宋憲突然眉頭一皺,向劉永銘所在的廂房看了一眼。

  …………………………

  雅間之內,那破狼孫伏波心中忐忑地站在陳知節的身後。

  陳知節剛想要讓玫瑰出去看看有沒有新的棋譜傳來,因爲他太想知道夏彷到底會如何應這一手田曾波的妙手了。

  但面對這一手妙手,即使是劉永銘,也得思考良久。

  孫伏波此時纔在陳知節身邊說道:“爺。我剛剛……剛剛好像看到了一位熟人。”

  陳知節笑道:“你家室已沒,漢國你也是第一次來,且你在晉國的那些兄弟都在雲中一役中戰亡了,哪裏還有什麼熟人?”

  孫伏波說道:“是齊國的熟人,好像是……是玉巒先生那裏的!”

  孫伏波話音剛落,正拿着白子的孫伏波手一抖,那白子掉在了棋盤之中。

  劉永銘馬上問道:“剛剛是個雜役來敲的門?”

  侍女玫瑰應道:“的確是個雜役!”

  “不好!”劉永銘說道:“此賽由樞密司承辦,在這裏伺候的雜役其實身份非常,或是兵部人馬,或是密探暗集,甚至是從他處被臨時徵調過來,就是爲了防止夏彷與田光眇逃走!若那人真是這位壯士的熟人,怕是宋侍郎此時已然知道有位十分重要的齊國人在此房之中!”

  陳知節向着玫瑰看一眼。

  侍女玫瑰點了點頭向着門外走了過去。

  她將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向外看了一眼,馬上便將門關了起來。

  她回到陳知節身邊說道:“是他。我認得!”

  “宋憲手下如何會有齊國人?那人什麼來頭?”劉永銘皺着眉頭問了一聲。

  陳知節應道:“是巒山先生的門徒。巒山先生的始未葉先生也許不會盡知,但大至也應該是所有了解的,要不然剛剛不會出那些計謀。也不瞞葉先生,她正就是我哥哥陳知集的精練密探,她有一些手下其實並不意外。”

  “我是問,宋憲如何能招到你們的人?”

  陳知節被劉永銘這麼一提醒,好似想到了什麼。

  劉永銘見得陳知節不回答,他只得又說道:“如果宋憲手上有齊國反叛過來的密探,即使找不到齊公子與陳上卿您,瞭解到齊國其它密探的部份動向也是能做得到的!比如……”

  “比如什麼?”陳知節問。

  “比如宋憲能一早知道齊公子要搗毀黃河堤壩呀!陳上卿,現在受災最嚴重的可不是我們的洛陽府,而是你們的鄭州城呀!”

  陳知節想了想,說道:“葉先生的意思是說,漢帝知道此事,而故意放任之?”

  “定是如此!連賑災用的糧食都早早得準備好了一些在那裏,只是他沒想預料到會如此之嚴重。也好在漢國朝廷調應及時,現在正慢慢地好轉起來。此事不是重點,重點是玉巒先生的手下叛逃到了漢國,且還認識您的護衛,那必然就能認識您。您護衛出現在了這裏,那麼宋憲必然就能知道你也在這裏!陳上卿,你果不該冒險前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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