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只聊風月
“不是銀子的事,而是排面!你知道的朝廷那裏有規矩……”
“行了行了,我去求求父皇,看看能不能給你弄個十六人臺的花轎來。”
“還是六哥你最是懂我!”
二人說完話,那陸春繼與彭傳林已經走了回來。
陸春繼有些責怪地說道:“你們如何還在外面呆着呀!還不進去?”
裴展元馬上應道:“我正與陸暉承的妹夫說事呢,怕你們聽到!”
劉永銘白了裴展元一眼,氣道:“你再這般調侃可就別怪我把你的醜事向外抖!”
陸春繼走上前來笑着說:“乾吉果然是有事瞞着我們!別見外,除了那位古宗奕,我們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什麼事你便開口,我們能幫也就幫了。”
陸春繼這麼說是因爲古宗奕的確與別人有些格格不入。
倒不是因爲古宗奕的脾氣有多古怪,而是因爲陸春繼等人還只是書生,還沒考中舉人,有的也只是小資思想,沒那麼大的家國情懷。
而古宗奕早早得便將百姓二字刻在了心中。
思想上的不同,讓他在這羣書生裏顯得另類。
如若古宗奕與厲舒才、林從南、侯不平、餘諷這些人呆在一起,他便會顯得極爲正常。
因爲他們都是能將百姓裝在心裏的同一類人。
裴展元此時笑着說道:“這事你們還真幫不上忙,我正與葉賢兄商量着……我若是說了暉承你可別生氣!”
陸春繼笑道:“我能生什麼氣呀!”
裴展元玩味地笑道:“我正與葉永柏說,能不能從混世閻羅那些青樓產業裏借調幾名侍女過來。這一屋子的男人,也沒個才女在裏頭助助興,確實少了點什麼!”
陸春繼馬上言道:“這事許得!許得!就當如此!”
劉永銘聽了二人的話,佯怒道:“你們好意思開這口?裴小子,你忘了去年在紅杏樓,你爺爺是怎麼找來的?忘了他是怎麼拿藤條打你的?”
“打歸打,罵歸罵!該怎麼玩還得怎麼玩,大家玩得盡興,我回到家裏受點苦也是應該的!正所謂士爲知己者死嘛!”
劉永銘搖着頭說道:“你可還有一位紅顏等着你呢,你這般花心,不怕讓你老丈人知道了?”
裴展元笑道:“我那不是紅顏,我那是未來的妻室。妻室與外面玩樂的女子是不同的。妻室是放在家裏與我同甘共苦、同享富貴的。她相夫教子,必然要有淑賢之氣蘊,持家的溫惠。那些青樓女子或是玩樂的女子哪裏會有這個,她們是絕不能帶回家、做不得妻室的!故家室是家室,應酬歸應酬,外面女子再好也就是圖一樂。”
看來裴展元心裏對青樓女子與良家女子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陸春繼也應和道:“我也是這麼覺得,我也不怕我妹妹生氣,該叫姑娘來便叫姑娘來,也只是圖一樂而已。再說了,我不說,她哪裏知道雲!”
劉永銘認真地說:“你們話是這麼說,但見着了,說不定就得迷上!”
裴展元笑道:“我爺爺也得肯讓我帶什麼女人回家雲呀!歌姬什麼的玩玩就算了,誰還真娶回家!要娶也得是……是像陸家小姐這樣的!對了,剛剛陸暉承一口一個……”
劉永銘連忙捂住裴展元的嘴,說道:“他說話沒個邊際,你說話如何也這般?那事還沒一撇呢!姑娘可以給你安排,但你可別後悔!”
裴展元樂道:“這有什麼好後悔的!賬算混世閻羅頭上即是了!”
“你不後悔就行!我這就給你安排去!”
沒等裴展元道謝,那陸春繼臉上便樂開了花來:“上次在杏春園,可饞死我了,這一次定要是好好得樂和一下。對了,剛剛你們說到什麼老丈人了?”
裴展元連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彭仕禎問:“永柏不一起進來嗎?”
裴展元笑道:“他還得給我們去安排姑娘呢!他現在進去,姑娘可就來不了了!”
“可不能放他走了!”
劉永銘一拱手,笑道:“我安排妥當以後便會來,衆位放心,我跑不了。”
裴展元向衆人說道:“永柏沒什麼好,就是出言必信!我們進去等他就是了。”
裴展元很相信劉永銘,帶着陸春繼與彭傳林便回了雅間。
而劉永銘剛叫來了四、五位姑娘。
這些姑娘並不是大老遠地從別的青樓裏調來的,而是劉永銘一早就準備在紫煙軒的。
當劉永銘帶着姑娘回到雅間的時候,雅間裏的書生們都歡呼了起來。
坐在那裏一直悶悶不樂的古宗奕一見到劉永銘,馬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一臉地欣喜,向着劉永銘直拱手。
古宗奕言道:“上次得了葉主簿授計,我已與閻青衛等人聯名向皇上請願,言及洛陽大災,也讓三爺上疏褒獎杜家,杜家那裏這幾日便會出銀子……”
劉永銘沒等古宗奕把話說完,連忙將手一擺,說道:“傳希,今日乃是乾吉生辰,我們只聊風月,不聊別的。你更別向我秦王府要銀子,該給的銀子秦王府可全都給出去了。你若是還開這個口,你看看我值多少銀子,把我賣了也即是了。今日就別說那些敗興的話了!”
古宗奕尷尬的笑了一下。
裴展元也笑道:“他都敗興了一晚了,就差着被我趕出去了。也就你能讓他閉上嘴。不過……姑娘來得有些少了吧?”
劉永銘笑道:“若是一人配一個,這雅間也得裝得下呀!再者說了,不爭不搶,哪裏會有所玩味?而且姑娘們也不是來與你們玩樂的,只是來給你們端個茶、倒個酒什麼的。你們也矜持一些,別動手動腳的。”
裴展元用抱怨的表情玩笑着說:“你這話可比古傳希還敗興!”
劉永銘話峯一轉,笑道:“當然了,姑娘們若是看上了誰,要跟誰走,我卻是也擋不住。她們是自由身,並非是與秦王府青樓產業簽了賣身契的。”
衆書生一聽,那兩眼馬上便亮堂了起來。
劉永銘又笑道:“但你們多少得拿出點什麼才藝出來呀!”
陸春繼馬上說道:“我們剛剛行酒令來着!”
劉永銘問:“剛剛行的什麼酒令?”
彭傳林答道:“當筵歌詩。”
當筵歌詩是春秋戰國時的一種遊戲方式,主要特點就將詩歌用唱的方式表達出來。
劉永銘又問道:“以何爲題?”
“以上的菜爲題。”
“哦?”劉永銘不解地問:“怎麼個以菜爲題?”
陸春繼解釋道:“紫煙軒裏的每一品菜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根據上菜的順序,每一品菜我們每人都得做上一首以此爲題的即性詩。不管詩作得好壞都算數,但得本人唱出來的。做不出詩來,或是唱得不好,那就得喫酒!我們剛剛纔玩到第三道‘踏雪尋梅’呢!”
所謂踏雪尋梅即是脫骨鴨掌。
那個“雪”指的是鴨掌下面墊着的白蘿蔔。
白蘿蔔是用鹽殺水洗淨以後用八角桂皮、白醋蜜水浸泡而成的。
劉永銘問道:“那現在該輪到誰了?”
衆人伸出手指,指向了裴展元。
“輪到壽星佬了!”
劉永銘笑道:“如此說來,剛剛乾吉出去其實是在尿遁?”
裴展元馬上說道:“呀!剛剛與永柏說得興起,忘了放水了!我得先去放放水!”
“把門給我把了住!”劉永銘叫了一聲之後,向裴展元叫道:“要不喝酒,要不唱詩!辦完了這裏事的隨你放多少水去!”
劉永銘的話一說完,衆書生們也開始起鬨。
那裴展元無奈,只得喝上了三杯酒。
裴展元不是做不出詩來,而是某人要趕在十二點前更新,沒空寫詩。
即是喝了酒,他便也不去茅房了,於是衆人接着開始遊戲。
大夥正作詩唱歌、喝酒行令之時,雅間房門再一次被人打開。
一名跑堂急匆匆地便趕了進來。
他在劉永銘耳邊耳語了幾句之後,劉永銘的臉色突然有些變化。
裴展元看出些不對勁,對劉永銘問道:“怎麼了?”
劉永銘面無表情地應道:“裴翰林來了!”
在場的衆人一聽,馬上都安靜了下來。
熟悉裴展元的人都知道,裴翰林平日裏對裴展元管教甚嚴,是不許他這般花天酒地的。
裴展元急道:“他如何來了!我只與他說出去會友,可沒說是來這裏的呀?糟了!衆位姑娘還請暫避!你們若是在這裏,我卻是不好應答!”
劉永銘手一擺,說道:“衆朋友正在興頭上,你可不好這般拒絕他們!今日可是你生辰,不可敗了嘉賓興致!”
“她們要是不走,我爺爺一到,那我可就真完了。君子處事當以圓滑,該慫就慫一下。等我爺爺走了,再將姑娘請回來也不遲呀!”
劉永銘笑道:“裴翰林找的是你,又不是我,更不是在場的衆位!只要你不在這裏呆着不就行了!大家該怎麼玩鬧還怎麼玩鬧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