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諫逐客書
因爲她的武功真的不如劉永銘。
嚴真祁嘆道:“無論她的身手如何,殿下都好有眼福呀!”
劉永銘笑道:“本王身邊有四大侍女,一曰宮玥璃,乃是書侍,其學問堪比舉人,料理着本王的一些雜務,今夜之宴皆其安排。二曰崔珚琇,乃爲畫侍,她的畫飄逸自然,有種神奇之美,平日料理本王起居。第三位曰珏瑤,乃爲琴侍。原是我紅杏樓大掌櫃,長安城第一名伎,那琴撫得着實令人如癡如醉!”
“哦?”嚴真祁驚喜了一聲。
劉永銘接着說道:“嚴小侯眼眼前的這一位乃是劍侍,名曰水玲瓏。她手中的那把古劍連我都看不出出處來,但可以肯定,那不是用來演舞取樂之物。不要招惹她,她近日脾氣有些不好,且又被我寵壞了,小心她持劍傷了你。”
嚴真祁上前一步,連忙向着水玲瓏拱手說道:“水侍衛手中之寶劍可否供我一觀?”
水玲瓏側頭看了看自己劍,而後將古劍抽出了十來公分出來。
只這十來公分的劍身讓嚴真祁看得動了心。
嚴真祁加忙問道:“劍身上可是菱形花紋?”
“有又如何?”水玲瓏將古劍收回入劍鞘之中。
嚴真祁連忙說道:“如我所認無錯,此乃泰阿是也!”
“太阿?”水玲瓏並不知道這個出處,她看向了劉永銘。
劉永銘雖然之前說自己看不出出處,但他卻是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
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絲的微笑。
劉永銘向宴客廳裏頭喚了一聲:“玥兒!”
只這一聲,宮玥璃便從宴客廳裏走了出來。
她來到在劉永銘的身邊,見得客人即在這裏,低下了頭去:“爺,您喚我。”
“剛剛嚴小侯爺說此劍乃是泰阿,我有些聽不懂,什麼是泰阿?”
宮玥璃擡頭看了一眼劉永銘。
在宮玥璃的眼中,劉永銘的學識與認知絕對在自己之上。
這世上如果有什麼東西連劉永銘都不知道的話,那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所以宮玥璃心中想,劉永銘不是在問自己,而是在考自己。
她低頭答道:“歐冶子與干將鑿茨山、泄其溪、取鐵英,爲楚王鑄鐵劍三枚,一曰龍淵、二曰泰阿、三曰工布。泰阿乃爲寶劍之名。祖龍下逐客令,李斯爲客卿,亦在逐客之列,故上《諫逐客書》一篇,篇中有言: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所言太阿之劍即是指的此物。”
嚴真祁聽得連忙點頭道:“真是好學問呀!不虧是殿下書侍。你姓宮?”
“是。”
“宮千樹宮一德是你什麼人?”
“正是家父。”
嚴真祁心中大喜,他說道:“我一心傾慕中原博學之士,宮先生雖是來我徵西大營服刑,我亦厚待之。其與我說起中原之事,我一聽就是一天,忘之飲食。爲此我拜其爲西席,專講經要義理!卻不想在此見到其女,真是有幸呀。也是,就這等學識也當是其能教授出來的。”
宮玥璃以前雖然讀過各種儒經,但她現在的學識卻是從秦王府劉永銘的藏書裏學到的。
畢竟劉永銘的藏書以博雜爲主,好一些書市面上都沒有。
劉永銘笑道:“嚴小侯爺不必誇他人,要不是你見識廣博認出了此物,他人哪裏知道瓏兒手中的古樸之劍爲天下至寶呀!”
嚴真祁連忙說道:“不不不,只是湊巧,湊巧而已。只因家父手亦有一把古劍,這纔看出來的。”
“哦?嚴徵西手中亦有寶物?不知是何等寶劍呀?”
“乃是假純鈞。”
“假純鈞?”劉永銘疑了一心。
嚴真祁答道:“純鈞劍傳聞已與越王勾踐共葬。先秦時後人乃用鐵器仿做一神兵,即爲假純鈞,雖是仿作,材質亦非青銅,但形制卻與原劍無二!”
“原來如此!哦,嚴小侯爺還請裏面請!我們坐下相談。”
“好好好。”
嚴真祁感慨了幾句之後,與劉永銘一起進了宴客廳。
柳先開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主賓落坐,劉永銘當然是坐的主人位。
水玲瓏與一直在宴客廳裏等着的崔珚琇一起站到了劉永銘的身後。
嚴真祁則是坐在了左首賓客位。
柳先開很自覺地坐在了右首陪坐位。
幾人坐定之後,劉永銘見得那嚴真祁的護衛站在他的身後,連忙說道:“你身後的護衛如何不落坐呀?”
嚴真祁連忙笑道:“他們二人乃是武夫,識不得禮數,殿下您是宗室,尊卑有別,自是不能在您面前坐着。”
劉永銘連忙擺手說道:“無此理、無此理!來者皆是客,哪裏有讓客人站着的道理!”
“他們二人與殿下身份有別,能在您面前站着而未迴避,已是殿下寬容了。實不能就坐。”
劉永銘笑道:“難不成嚴小侯爺是在擔心本王會加害於你?”
“不不不!”嚴真祁連忙說道:“殿下說得哪裏話,他們二是我親隨,長年跟隨左右已然使喚習慣,故而左右不離。”
“來了本王的王府,該玩玩該樂樂,別那般拘謹。”
劉永銘說完轉而對着門口站着的宮玥璃說道:“玥兒,薛開山在王府裏麼?”
“薛首領剛剛帶隊回到王府了,只是……只是看着略顯憊態。”
薛開山領兵的能力還是有,同時很多事他也都親力親爲。
府衛們因此也都很服他,只是這樣一來讓他就有些疲憊了。
劉永銘道:“你讓僕雜先將這兩位嚴小侯爺的親隨送到偏殿飲茶,再去將薛開山找來。對於薛開山來說喝酒能解一切疲乏!就讓他陪這二位喫酒洗塵,那一席上個十道菜就行,不過酒管夠。喫醉了也無妨,明天許他休息一天。至於這兩位醉了也沒事,我王府裏的廂房多的是!”
嚴真祁的護衛好似捨不得走。
嚴真祁對他們笑道:“即是殿下好意,你們二人便去吧。”
“是。”
兩護衛應了一聲,隨着宮玥璃派出的雜役走了。
劉永銘笑着說道:“宮千樹與我亦是有一面之緣,剛剛嚴小侯爺提到你已拜其爲西席了?”
“正是,目前他在徵西將軍府里居住,與其它罪犯並不相同。衣物伙食供給皆全,殿下還請寬心。”
劉永銘點了點頭說道:“本王若是早知嚴小侯爺如此醉心於書本,必將另兩位王府的主事也找來坐陪了。他們也皆是有學問的書生呀。只可惜他們有要務要處理,並不能赴宴。”
“那這位是……”
嚴真祁指的是柳先開。
劉永銘笑道:“此乃王府參議柳先開柳晉啓。”
嚴真祁連忙拱手說道:“失敬失敬,一見先生便有脫俗之感,使我不敢直問。不知柳先生是哪裏人士?如何會有這般的修養?”
柳先開回禮道:“鄙人原爲是山野隱士,入不得廟堂,乃是秦王重禮相邀,難辭好意,故而就任。說是參議,卻是半點心機都沒有,更未參過一議,白受薪俸,實是慚愧呀。”
劉永銘笑道:“此是謙虛說法,本王另兩位幕僚一位善於財會,一位善於司事,才學不過舉人。而柳晉啓則是有翰林之才呀!”
“哦?”嚴真祁驚奇了起來。
劉永銘接着說道:“說是屬下,其實本王與晉啓乃爲朋友之交,並無二話。”
嚴真祁說道:“原是如此。我也想呢,要不然殿下不會如此相厚的呀!卻不知柳先生還善何藝?”
柳先開應道:“閒雲野鶴,不知廟謀,不知人心,只會下幾手臭棋而已。”
“哦?柳先生會下棋?可知近日長安城十番棋之事?”
“知之。”
圍繞着十番棋,嚴真祁與柳先開說起了話來。
他們說的最多的即是那每一局的妙手。
雖然二人面前沒有棋盤,但柳先開所說的每一步嚴真祁都能聽得懂。
可見嚴真祁真就是那種能文能武的青年才俊,妥妥的主角人設。
只不過他與劉永銘一樣,都不是嫡出。
劉永銘趁嚴真祁與柳先開說棋的這個空檔,轉頭對水玲瓏輕聲關懷地說道:“瓏兒,你若是心中放不下,無心理事便下去休息吧。我這裏沒事,你安心休養即是。”
水玲瓏小聲地應道:“我與李家小姐說了幾句話,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就來了。”
“什麼?”
“越是一個人呆着,越是會亂想,不如做點事情將煩惱拋之腦後。”
“這不像是琬兒說的話,倒像是玥兒說的。”
水玲瓏不太高興地說:“你倒是對你身邊的女人都很瞭解嘛!是玥姑娘說的又如何?”
“這醋你也喫呀,琬兒到底說什麼了?”
“她說一個人悶在王府裏是不可能能見到我爹的。但你卻是不同,你到處走動用行事祕密,若是跟在你的身邊,可能便能見到他。”
劉永銘掩口笑道:“琬兒真是個聰明的姑娘呀,她說的話句句在理。她有沒有說,讓你幫她盯着我,看看我在外面還有哪些相好?或是你也想知道我都有哪些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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