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客至如歸

作者:白頭愚翁
柳先開道:“嚴小侯爺是否有些詞不達意?哦,鄙人其實不善言語,還請寬讓則個。剛剛我還向六爺抱怨來着,說他讓我來坐陪其實是在強人所難,因爲實不善交際。只會賣弄學問。”

  “柳先生之言並無失禮,只是不解先生何言詞不達意?”

  “與六爺對答而感到不適,非是因其不怒自威之故。乃是……呵呵,說句在這種場合不該說的話吧。那種感覺應該是一種被人剝光了衣服隨意觀看之感,像是自己在他面前沒有半份祕密可言。”

  “對對對!”嚴真祁連忙說道,“正是這種感覺。”

  二人的對話被在廳室中間還在撫琴的珏瑤姑娘聽到。

  那珏瑤姑娘雖說還在撫琴,但有一句琴音因爲他們的對括而撫錯了。

  只是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嚴真祁沒聽過這一首曲子,但對樂理的認知讓他覺得有些異樣。

  等珏瑤姑娘一曲撫擺,嚴真祁此時才問道:“我也曾觀摩過一些曲譜,卻不識得此曲,真是有些孤陋寡聞了。還請珏瑤小姐告知此謂何曲。”

  珏瑤姑娘站起身來,向嚴真祁壓了壓福,說道:“此曲名爲《客至》,出自唐人杜甫之詩,故而簡短。”

  “我亦是學過幾首琴曲,但這一首……”

  珏瑤姑娘應道:“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羣鷗日日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爲君開。盤飧市遠無兼味,樽酒家貧只舊醅。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餘杯。”

  嚴真祁言道:“我是說,此曲並非古譜吧?”

  “非是古譜。杜子美之名不顯,唯六爺稱之詩聖,推崇有佳。此譜乃是六爺所譜。”

  嚴真祁一愣,疑問道:“是秦王殿下所譜?”

  “是!”

  嚴真祁一臉的不信,他說道:“殿下還通琴藝?”

  珏瑤姑娘壓着福言道:“貴客有所不知,長安第一銷金窟爲六爺所有。”

  “這事我知道,打從第一腳邁進長安城之時就聽說了。”

  “奴家委身紅杏樓之時,六爺爲使奴家成爲花魁而請來了烏山先生。”

  “哦?就是那位天下第一大琴師?”

  “正是。烏山先生教導了奴家數月,因資質不佳,奴家並未學成多少。而後烏山先生留下一琴譜便離開了長安城,但六爺卻是在烏山先生教授奴家之時旁聽全知了,後又依琴譜皆樂成了烏山先生絕技。”

  “阿?”嚴真祁一臉地驚訝。

  珏遙姑娘有些得意地說道:“其實奴家這琴藝皆從六爺處習得的,這長安城第一琴師其實不是奴家,而是六爺。剛剛因柳先生逗樂之言奴家撫錯一音,這要是六爺在,他必能一耳聽出,又得是怒目圓睜,教訓於奴家了。”

  嚴真祁疑問道:“竟有此事!市井傳聞殿下多行痞事,卻不想竟有這般雅性。此與殿下之傳聞何其大也!莫不是……莫不是你們故意與我言說殿下之好?”

  柳先開笑道:“嚴小侯爺儘可試之!”

  “如何試?”

  “請六爺相撫一曲即是,嚴小侯爺身爲貴客,想來六爺不至相駁。嚴小侯爺即通琴理,一聽便知真假。”

  “有理!”

  幾人說話間,劉永銘從外面走了回來。

  他沒有回自己的主人位,而是來到嚴真祁的身邊向着嚴真祁拱手說道:“本王真是失禮了,竟是將嚴小侯爺留在了這裏獨處。”

  “有珏瑤姑娘與柳先生在,並不覺得孤單,還請殿下放寬心。”

  劉永銘不好意思地說:“剛剛外面來了兩位客人,其即是來了,本王卻是不知該不該接待。若是接待了吧,又怕冷落了你。若是不接待吧,怕是將來去往西域的商貨會有所損失。”

  “哦?”嚴真祁問道:“敢問殿下,來者何人?”

  “京兆杜家的長子杜祖琯與汜水高家的家長高清。嚴小侯爺有所不知,我關中人口糜多,能種上糧食的良田皆種上了糧食。桑田卻是沒有多少,所產之生絲只是剛好足用而已。若是多往西域銷售,那隻得從齊國那裏購買生絲或是直接購買成品絲綢。而汜水高家因其地理人脈,是有通往齊國的商路的。”

  嚴真祁馬上說道:“此事與杜家何關?”

  “杜家爲關中第一大富,經營着經緯賈號,高家經營之銀錢是要從他那裏貸的,而且杜高兩家是親家。”

  “哦!原來如此,不知杜氏高家族人現在何處?何不請進來一見?”

  劉永銘道:“今夜嚴小侯他是客,若是讓他們進來,怕你覺得我失禮於人前。”

  “不不不!殿下有所不知,我西域之兵非是強役百姓而來,乃是用銀餉招募強者而得。而銀餉之所徵多是關釐稅之營收呀!若是關釐稅不足,則無兵可用。無兵則西域不穩,必被外族所侵!復漢、唐之難見。我倒也想見一見他們二人!”

  嚴真祁這話說的是實話。

  徵西大營立處於西域,那裏各族雜居,但所徵的軍卒以漢人爲主。

  主要原因是對他族的不信任,那都是血的教訓,不得不讓徵西大營這麼做。

  羌人還可以部份信任,番人卻是一點都不能信。

  漢人在那邊並不佔優勢,番人、色目人又信不過。

  如果強徵更多百姓爲兵卒,那便會適得其反,不如多花銀子來徵募。

  爲了讓西域有足夠的兵源,中原王朝這裏還得時不時得將罪犯輸送到那裏去。

  而徵募士兵所帶來的花費大多不是來自土田稅收,而是來自貿易所帶來的關稅,也就是嚴真祁口中所說的關釐稅。

  劉永銘問道:“那我便去將他們二人請進來?”

  “還請相邀,引我一見。”

  劉永銘此時才坐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對着宮玥璃示意了一下。

  宮玥璃走出了宴會廳,不一時便領着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二人之中的其中一位長得玉淨青俊,面帶桃色,穿着高領華衫,一眼就知道是個少爺。

  此人即是杜祖琯。

  她的身邊還站着另一個人。

  那人六十來歲,也穿着絲綢華服,雖說精神奕奕,不是那咱老態龍鍾的老人相貌,但頭髮還是顯得有些蒼白。

  再富足的生活也無法免去被歲月這口殺豬刀捅一上一刀。

  他就是高家的高清,剛剛劉永銘出去的時候已經見過了。

  劉永銘見得二人進來,臉上就顯得有些不高興。

  他說:“即是來了,那便進來坐吧。省得教別人說本王無有禮數。”

  劉永銘這麼說是因爲剛剛見杜祖琯的時候被杜祖琯這麼吐槽了一句。

  主要還是昨天夜裏他沒在紫煙軒與杜祖琯會面。

  此時,杜祖琯與高清這才往席位裏坐去。

  嚴真祁好像是看出了一些門道。

  他之前剛進到宴客廳的時候,客座上就擺着四張席位。

  自己與柳先開各坐了一席,還剩下兩席。

  劉永銘雖然解釋了一下,說是自己有兩名幕僚沒來。

  但現在想來,這兩張席位好似就是爲杜祖琯與高清準備的。

  在嚴真祁的眼中,雖然劉永銘滿臉的不高興,但好似這一切又都在劉永銘的設計與掌控之中。

  只是杜祖琯與高清二人並自己不清楚席位的事情,還以爲這兩張席案是新設的呢。

  二人落坐以後,劉永銘馬上開口說道:“這位是徵西將軍的二公子嚴小侯爺,你們不可在這裏造次!有什麼話別說的太突兀,別讓本王生氣!”

  嚴真祁馬上笑道:“不會不會。還不知這二位如何稱呼。”

  杜祖琯拱手說道:“京兆杜家杜祖琯。”

  那高清也說道:“汜水高氏高清。”

  嚴真祁笑問道:“二位如何來遲了?按規矩這可是要罰酒的!”

  杜祖琯連忙再次拱手說道:“我二人非是來遲,而是……而是不請自到。”

  “哦?”嚴真祁疑問道:“不請自到?莫不是來見我的?這……我與二位並不相熟呀?”

  劉永銘說:“這事說來也迷糊,前些日子我讓杜家約了高家族人去紫煙軒赴宴喫席,這本是好意,只是他們二位只來了其中一位,極不給本王面子。本王也就不願意與他們一見,卻不想他們竟是找上門來了!”

  高清連忙拱手說道:“這是在下的不是!六爺請客之事我已在汜水收到了消息,只因上了些年紀,路上經不起那般奔波,所以放緩了行程,來遲一日,不能當時應約,還請六爺見諒呀。”

  劉永銘問道:“不是說高家有族人在長安城麼?如何還去汜水把你給請來?”

  高清答道:“長安城的那一位……六爺您其實心裏是清楚的。他、他不敢來見您,所以……”

  “你若是說他做不了你的主還情有可緣!你若是說別的,倒還讓本王生氣!”

  “是是是。他的確做不了高家的主,我纔是高家家長,六爺與我說即是了。”

  “本王現在沒話與你說,現在也不是說那些的時候。先飲宴吧,省得別人說本王失禮於人前。”

  劉永銘說完,又向着門口的宮玥璃看去。

  宮玥璃會意,讓侍女們又將菜品端了上來,把之前的第一道菜給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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