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如約而至
“誰與你是自己人!”
“原本我是可以自己走掉的,但陳知節要求我把你一起帶出來!我原本是不想帶你一起走的。但一想,我若是走了,你一聲大喊,想來我走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我這才答應他將你帶出來!”
“這、這是陳知節安排下的?”
“快走吧,一會兒他們就該搜到這裏了!”
夏彷起步就要走,可那田曾波還站在原處。
夏彷回過頭來看着那田曾波,問道:“怎麼了?你覺得你還能再走回去?你回去後怎麼與漢國朝廷說?不管你之前有什麼打算,不管你現在是不是在想回去以後如何與漢國朝廷說這事,我明確地知道你,漢國皇帝不會讓你有第二次逃走的機會的!”
田曾波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是不想走,我只是想求證一件事情!”
“什麼?”
“你真的算到了這十番你我各贏五局?”
夏彷輕笑一聲,說道:“是。你不用那麼意外,你的棋力是不錯,但還是差了我那麼一點點!”
田曾波一臉不服地說道:“你想贏就贏、想輸就輸?”
田曾波不走的主要原因是他心中感到了無比的羞辱。
此時的他寧可被漢國朝廷抓捕回去也不願意跟夏彷走!
夏彷只得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定是不服氣。輸給你很簡單,只要走錯一兩步即可。但想要贏你,我卻是真的使出了全力的!我說你棋力差我一籌是事實,但使全力贏你也是事情!你不必這般懷疑你自己!”ωω
“不可能!”
“當然了。這其中也出了一點意外。”
“什麼意外?”
夏彷解釋道:“我剛剛說過,你口中的葉長青就是劉六子。開賽的第一天,他就進到假山來看了一眼。雖然他默默地走了,但我這心裏……”
夏彷說到這裏低頭苦笑了一聲。
而後他才言道:“也許你也聽說了,我是在大明宮裏被劉六子給算計,然後才被抓的。若只是一般的算計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但是他……他真的能洞查人心!我與他對視那麼一眼,就感覺到他要看破我所有的計劃一樣,令我心驚膽寒,要不是如此,那一局我不會輸你那麼多!”
“你指的意外僅僅只是覺得自己不該輸給我這麼多?”
“你別這般自負,會害了你的!快走!陳知節的馬車就在外面等着我們!再不走怕就來不及了!”
田曾波對夏彷的話無動於衷。
他想不到自己引以爲豪的技藝竟然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而且是當初輸給自己的人。
他問道:“皇帝讓你與我下棋之時你是故意輸給我的?”
“別人都輸了,我若是贏你,會太引人注目的!當時趙伯倫已死,我不想被人盯上!”
田曾波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夏彷接着說道:“你之前與劉六子下過一盤棋,雖然我不知道過程,但我很肯定得說,你中盤就會被他絞殺掉大龍!一分兩斷都是輕的,被殺一大片都極有可能!你覺得以你現在的棋力與他再戰一局,能贏得了劉六子嗎?”
夏彷的問題將田曾波徹底得拉回了現實。
田曾波頭一低,說道:“其實我在都亭驛與他還下過一盤。他與你一樣,算計好了每一個子,好方便讓我贏。”
“我能說的也就到這裏了,你在留在這裏糾結那也是你的事情!”
夏彷說着便向前而走。
田曾波發出了一聲嘆息,只得跟着夏彷向前而去。
二人出了那個院子的後門,果然就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裏。
馬車上坐着一個十分健碩的車伕。
那車伕不是別人,正是陳知節的護衛孫伏波。
夏彷連忙上前向着孫伏波拱手說道:“感謝壯士如約而至,我也承約將田使者帶出來了!陳上卿可在馬車內?”
孫伏波不說話,只是一臉嚴肅地看着夏彷。
夏彷眉頭一皺,只覺得孫伏波的表情十分古怪。
田曾波站在夏彷身邊,亦是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他輕聲說道:“陳大夫安排此事卻未通知我,我倒是想問問他到底怎麼一回事!”
田曾波說着走到車後,打開了那馬車車後簾。
他看着車廂裏的人卻是愣了一下,而後才鑽了進去。
夏彷着急着逃離這裏,他也顧不上那許多,也向着馬車後面走去。
當他也掀開車簾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馬車裏除了剛進去的田曾波與侍女玫瑰之外,還有一個人。
但那人卻不是陳知節,而是劉永銘。
夏彷的心臟一下子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了起來。
正如他之前與田曾波說的那樣。
與劉永銘對視的那一眼,即被他看穿了計劃,甚至他都能在這裏等着自己出來。
劉永銘坐在車廂裏頭,一隻手摸着侍女玫瑰的嫩手,另一隻玩弄着手中的火龍鏢。
他微笑着對夏彷說道:“進來吧!我聽到舊莊那裏的鑼聲了,一會兒他們估計就得搜到這裏來!”
“好、好!”夏彷結巴了一句之後,只得爬上馬車。
四人坐在馬車裏將馬車擠得滿滿當當。
孫伏波坐在前頭的駕駛室卻是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都不敢開動馬車。
因爲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聽命行事,江湖中聞名大噪的九紋龍就會一鏢鏢死自己。
此時的孫伏波已然明白那一日魯景明爲什麼會對劉永銘這般提防了。
劉永銘對那孫伏波說道:“按我說的路線走,開車!”
“是。”孫伏波應了一聲,架起馬車便向前而去。
車裏的劉永銘藉着車廂廂壁邊上那一支小小的蠟燭燭光一一打量起了車廂裏的衆人。
他突然笑了起來:“怎麼了你們?如何都不說話?感覺很意外?”
夏彷戰戰兢兢地問道:“六、六爺您……您如何知道……”
劉永銘笑道:“如何知道你要跑?”
“是。”
劉永銘笑答道:“你與袁魁都很聰明,你甚至對他都留了一手,讓我在你家裏找到了那張紙。你讓我發現字紙的目的是想用救駕的功勞換取你的一夕之存。但你算錯了,我根本就沒去找你!所以這時候你便會覺得很緊張,不管父皇是死是活,你脖子上的一刀是絕對免不了的,所以你就一定會想着逃跑!”
“求生是人之本能,我只是想活而已!”
劉永銘冷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想活就不該做出這等事情!你只是在逞能,而不是求活!宋憲自從管上樞密司以來,還沒有人下人能從他的看守下跑出來的。你想要自己逃走幾乎沒有這個可能!此時你想活的話,你就只能找他人相助!”
田曾波突然問道:“你真是那位混世閻羅?”
沒等劉永銘與田曾波說話,那夏彷便着急問道:“六爺如何知曉我會去找齊國人?”
“袁魁已死,此時能助你的只有齊國人與裴太子妃。但你絕對見不着裴太子妃,因爲你與她根本就沒有交集!即使有,她也不可能冒險去救你,因爲她已經被本王盯上了,她若是救你就等於把把柄交在我的手中,而害了她自己!你若與她有交集,她此時想的也殺你滅口,而不是救你!所以能救你的其實只有齊國人!”
“我知道太子妃不可能幫我,只是……”
劉永銘笑道:“只是本王如何會知道你與齊國人有所聯繫?”
“是。”
“袁魁與齊國人有所聯繫,像你這樣會不留一手的人如何會坐在邊上看呢?更何況你曾遊歷過齊國,善於與齊國人打交道,你在齊國多少有認識的人吧?我怎麼想你都不可能與齊國人沒聯繫。而且你還做了一件很不該做的事情!”
“什麼?”
“下十番棋就下十番棋吧,爲何一定要在舊莊呢?因爲舊莊這裏是有密道的!最主要的是陳知節出現在了舊莊裏!他來舊莊一定是爲了在漢齊大戰前將田曾波救出去。田曾波是齊國人,與李且並不認識,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舊莊密道,而你卻提出了舊莊下棋的要求!”
夏彷不敢直視劉永銘,他已然明白自己的一切計劃都被劉永銘看透了。
劉永銘接着說道:“這一條條一樁樁放在一起,就讓我想到了一個可能!你想出逃,而陳知節想救出田曾波。你們二人合計之下達成了協議,那就是由你帶着田曾波一起出逃!”
田曾波突然問道:“可陳大夫沒與我說過此事!”
“不能與你說!”
“爲什麼?”田曾波鐵青着臉。
劉永銘答道:“因爲我和陳知節都覺得你與張世勳之中有一個人是信不過的!你非要問,我只能與你說,陳上卿比你關心齊國!他一直在找一個慫通兩國君王開戰的人!”
“你是說,他在我們兩個使者之中?”
“我不敢肯定,我想陳知節也不敢肯定,他即想不得罪田氏把你安全帶回齊國,又不想被你牽連,所以他一定不會事前向你透露任何他的回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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