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義山真觀
但裏面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裴紹連忙趕上前來說道:“皇上,還是臣來扣門吧。”
“不用。這種事情,當是朕親力親爲最好。”
劉塬說着又開始扣門。
劉永銘緊鎖着眉頭,聽得門後有人走路的細微的沙沙聲,心中一下子又擔心了起來。
因爲那腳步聲真的極小,一個成年人是不可能會輕到這種地步,可見這個人的武功十分高強,輕功與曹玟、釋塵煙可能還不相上下。
劉永銘不動聲色地抖了一下手臂,一支火龍鏢莫名地出現在了他的手心裏。
紹裴看了一眼劉永銘,也緊張地看向了那道門。
只見得山門被輕輕地打開了一條小縫。
二人正緊張之時,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從門縫裏探出了頭來,好奇地看着三個陌生的訪客。
那小女孩頭上束着兩隻小辮,顯得有些調皮。
看到小女孩懵懂的樣子劉永銘與紹裴這才放下心來。
“我是來……”沒等劉塬開口,那小女孩便說道:“此是禪林內院,清靜之所,居士獨居,不接待香客。”
劉塬笑道:“我不是來上香的,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找什麼人?”
“找你們主持!”
小女孩搖頭說道:“我這裏沒有什麼主持。”
“那我找你們監寺。”
“我們這裏也沒有監寺,我都說了這是居所,不是什麼寺廟。”
劉永銘脾氣急,衝上前去,一擡手便把大門往裏推去。
那小女孩剛剛只是打開了一條門縫,人是站在門後的。
被劉永銘這麼一推門,門往裏一擠,將那小女孩順帶着便往後推去。
小女孩哪裏有劉永銘的力氣大,聽得“哎喲”一聲,那小女孩被那道大門推着便向後摔了個臀股蹲。
小女孩沒好氣地說道:“你做什麼呀!”
劉永銘言道:“摔傷了我賠你銀子就是了!你們這裏誰管事?”
“我管事!”
劉永銘哈哈笑了起來:“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你能管什麼事?”
小女孩從地上爬了起來,很不高興地說道:“寺裏就我與師父二人,師父的喫喝拉撒都是我在伺候,當然是我管事了!”
“你即是有師父,那我們就見他了!快帶我們去!”
“不去!”小女孩稚氣地一甩頭,表示拒絕。
劉永銘從懷中拿一枚銀豆出來,說道:“拿去買點好喫的!”
“修佛善男女柄以佛戒,修行時不受金銀!”
劉永銘正要再說些什麼,那劉塬走上前來,連忙扶起了小女孩,而後問道:“還請小師傅帶我去見見你們院主吧,我是真有急事找他。”
“你說話還算是中聽,不像他……你們即是這麼堅持那便跟我來吧!我可與你們說好了,我師父得的是癆病,是會傳給別人的!你們現在走還來得急。”
那小女孩站在原地,雙手插着腰,認真地看着三人。
劉塬一聽,問道:“她生病了?那朕更要去看看了。”
小女孩見得三人來意已決,便放了三人進來,而後將門重新掩關上,帶着三人向着深處走去。
劉塬對這裏好似並不熟悉,只得讓小女孩在前面帶路。
但小女孩的個頭小,步子也不大,讓劉塬有些心急起來。
劉永銘怕出什麼意外,向着裴紹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一下後面的情況,然後自己快走幾步趕到了劉塬的身前去。
劉永銘來到小女孩的身邊與她一起走着。
爲了讓自己的行爲看起來合理,他與小女孩聊起了天來。
他一邊走一邊問道:“你這園子裏有供奉觀世音菩薩吧?”
小女孩應道:“不愛搭理你。你剛剛害我摔跤。”
“給你賠禮了,一會兒我給你個金豆買東西喫。你便與我說吧。”
“不稀罕你的東西。大堂那邊就供着菩薩,讓他老人家知道我亂收人東西,可是要遭報應的。”
“果然是有!”
“但那也只是用於供奉觀的,想要求子的話你們得去寺廟,我都說了這裏不是廟宇,你們怎麼就不聽呢。”
“可爲何有人說這裏是什麼義山?”
小女孩不屑地說道:“這裏亦是義山。”
“我便是長安人,卻從來沒聽說過這座山曾叫過義山。”
小女孩得意地說:“不是這座山叫義山,是這個園子原本就叫義山。”
“什麼?”劉永銘有些不解。
小女孩見得劉永銘不懂,他越發地得意起來。
她驕傲地說道:“怪只怪你自己孤陋寡聞,什麼都不懂。這裏以前的是一座小小的觀音禪院,住有幾十名和尚,供奉的也不是女相菩薩,而是男相觀世音,所以也叫隱世禪院或觀音禪觀。但在此之前,這裏卻不是寺廟,而是觀道”
“觀道?”劉永銘一邊走,一邊問。
小女孩答道:“那都是一兩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這裏不叫隱世院,叫義山觀。知道爲什麼叫這個名麼?”
劉永銘傻傻地問道:“不是依山名而得?”
“纔不是呢。聽我師父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名號周義山的道士在此地修行,後來修真成仙。前朝周室時有人曾見這那周神仙在此顯靈,於是便在這裏建了個觀道,專門供奉周義山,所以這裏叫義山觀。”
“義山……”劉永銘此時纔回想起來。
西漢時的確是有一個叫周義山的道士,那道士的道號名爲紫陽。
劉永銘想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脫口而出:“紫陽……”
跟在最後面的裴紹看着左右,並不關心劉永銘與小女孩的對話。
而劉塬只想着快點走到地方,也沒有說話。
倒是小女孩聽到劉永銘口中念着紫陽二字,馬上說道:“對!周義山就是紫陽真人。”
劉永銘又喃喃地自言自語起來:“樓觀少女天下絕,餘生白首紫陽歸。紫陽……義山……義山說的就是這裏?”
劉永銘好似明白劉塬爲什麼要親自來一趟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後跟着的小女孩,連忙又叨唸了起來:“覓得新月清風伴”
劉永銘唸了一聲之後對小女孩問道:“你這裏可有一處叫清風的地方?”
“是有一座清風樓。”
那劉塬一聽,連忙說道:“你不必帶我去別處了,去清風樓即可!”
小女孩應道:“我帶你們去的就是清風樓!”
“那還請快些前頭引路!”
劉永銘再次回想起了那四句詩的最後一句“西京古城倒無悲”。
他又問道:“敢問你師父的號是不是叫無悲?”
小女孩應道:“自是叫無悲居士,你們不是來找她的麼?即是來找她的,當是知道的呀,如何又會問?”
“沒什麼,只是確認一下罷了。”
劉永銘說回頭看了一眼側身後的劉塬。
沒等劉永銘開口,劉塬便小聲說道:“即是猜出來了,那就別問。”
劉永銘連忙說道:“我不是想問這個,而是……您若是一早知道,早就該來過了吧?”
劉塬微笑着說道:“之前不是知道麼?若不是曹相與朕說了義山二字,朕也是猜不着的。”
“不是兒臣託大。兒臣對長安城這麼熟卻也沒能猜出這個地方來,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如何知曉?別與我說你以前來過,你若是以前真來過,定是會派人過來一趟的。她即是在這裏,你還能找不着?這絕對不可能!”
劉塬白了劉永銘一眼說道:“你怎麼這麼多話,走好你的路,歪着頭小心摔着你!”
“我想知道這事是誰猜出來的?”
“你如何還能比朕還多疑?這不是你該問的!”
“兒臣不相信與您說這個人的會在沒來過這裏之前就猜到此處。他若是來過這裏,而這裏又只有這二人,可見他是知道里面的人的!”
劉塬臉色一板,停下了腳步,眺望着不遠處的那座二層小樓。
劉塬這以一停,誰敢再走,就連那前面帶路的小女孩也停了下來。
小女孩問道:“你們如何不走了?我還趕着去準備中午飯呢,你們快些。”
劉永銘等人的確是天亮時分出的城,一路上裴紹心事重重,更怕劉塬受不了馬車的顛簸所以放慢了車速。
十幾裏的路愣是走了小半天,再加上爬山,此時已是十點多,所以小女孩纔會有準備中午飯的言辭。
小女孩見得幾人不動,又催了一道。
“好。”劉塬應了一聲,正要向前而行。
那劉永銘卻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劉塬的手肘,而後對身後的正在警戒的裴紹說道:“你看着父皇,我先去看看。”
劉塬輕笑着輕輕推開劉永銘拉着自己的手,說道:“小六子,朕知道你的意思。但今日之事,朕若是不出面,你是見不着她人的,曹家小姐怕也救不回來。”
“我可以冒這個險,你卻是不行!你是一國之君呀!”
劉塬笑道:“若朕不是一國之君那倒好了,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走吧。”
劉塬堅持着向前而去。
沒多遠,只見得一座小樓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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