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開窗透氣
當然,劉永銘此時並不知道九皇子是楚國長公主所生。
那只是劉塬與楚國長公主兩個人的祕密。
劉塬是坐在牀沿邊上的,幔帳是放下來的。
劉永銘此時能看到的,也只是劉塬在幔帳裏那隱約的身形。
他長吸了口氣,心中暗想:“如此豫王與秦王都是顯性,那父皇他……”
劉永銘此時想到了一個十分不好的結果,這讓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裴紹也皺起了眉頭來。
他看向了劉永銘,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對方的身體。
劉永銘心裏正想着事,並沒有理會裴紹。
裴紹見得劉永銘有些出神,只得小聲地說道:“六爺!六爺!”
“什麼?”劉永銘被裴紹從走神沉思中喚回了回來。
裴紹說道:“六爺,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呀!”
“不該聽的不要聽。你做了這麼多年的禁軍大統領自應該知曉!不管覺得有多不對勁都給爺我埋進心裏,不許說出一個字去!這種事情還要爺我交待你怎麼做?你若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裴紹連忙解釋道:“不是。臣只覺得身體上有些不適……”
“裴啞巴呀裴啞巴,你今天怎麼不啞巴了?話還挺多的。”
“臣好像……好像提不起真氣來!”
裴紹並沒有去留意牀裏頭的劉塬與秦王妃到底說了些什麼。
他一直在警戒着周邊,但此時他卻感覺到了身體上的異樣。
劉永銘因爲聚精會神的想事,根本就沒有警戒,更沒有去提身上的真氣防備什麼,所以並沒有感知到異樣。
經裴紹這麼一提醒,劉永銘這時也纔想起來提提真氣,好防備一下,萬一此時有刺客殺進來,那可就大不好了。
劉永銘只這一提真氣,心中便感不好。
他的丹田、氣海兩穴的真氣卻是空空如也。
劉永銘猛得看向裴紹。
裴紹板正着臉衝着劉永銘點了點頭。
劉永銘猛得想到了什麼,他急道:“是丹髓軟筋散!快開窗透氣!”
劉永銘一早就知道今日這事定是裴太子妃安排的。
而邋遢道人當初在裴太子妃那裏住了許久,所以裴太子妃能有一些邋遢道人的丹髓軟筋散並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但是,將丹髓軟筋散混入香中,用點香的辦法讓人中毒卻是劉永銘的首創,邋遢道人當祿並沒有將種藥用到這種極至。
但劉永銘唯一一次用這個辦法是在橙虀坊裏對着太穹真人及林鴻奎、王文召等幾位女真人用的。
也就是說,太穹真人是知道這個用香的辦法的!
劉永銘來到這裏,是因爲太穹真人綁架了曹紋的緣故,而這一切又是裴太子妃在幕後推了一把。
幾廂合計起來,劉永銘對中丹髓軟筋散之事也就不感到意外了。
劉永銘側轉着身體,想要邁步去二樓窗邊開窗,但那條腿卻沉重得很,如何也邁不開去。
劉永銘提起腹下最後的一口真氣壓在胸中,並不敢亂用,轉過頭在對裴紹使眼色的同時,也衝着裴紹點了一下頭。
裴紹會意過來,聚起腹下最後的那點真氣,看着劉永銘轉向了窗邊。
而後,裴紹伸出雙掌,打在了劉永銘的後背之上。
劉永銘被這一掌打得向前不自主得踉蹌了幾步,使開那最後一點真氣,衝到了窗臺邊上。
只聽得咚得一聲,劉永銘的雙掌打在那窗戶之上。
窗戶並沒有像劉永銘相像中的那樣被自己的掌力擊飛開去。
很明顯,那道窗戶被人有意地加固釘牢了。
但劉永銘的雙掌還是有些力道的,最終他還是在窗戶上打開了兩個手掌大小的洞出來。
而後他爬在窗臺邊上,大力地呼吸着。
只是那丹髓軟筋散的毒已侵入肺腑,沒有那醒腦藥物的話,自己即使呼吸新鮮空氣,一時半會也是沒辦法恢復功力。
牀帳裏頭的劉塬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轉過頭透過幔帳紗看了過去。
他能看到的也只是裴紹伸着雙手,而劉永銘側扶在窗臺之上。
很明顯,這是裴紹打了劉永銘兩掌。
劉塬十分詫異,他掀開幔帳問道:“裴紹,你做什麼?”
豆大的汗水從裴紹的額頭滲了出來。
此時的他身上是一點力氣都發不出來了。
即便自己多麼難受,他還是對劉塬說道:“皇上坐好,臣定會保你周全!”
“什麼周全?你胡說什麼呢!若不是小六子,朕早在隴南之時就沒了!朕再多疑也不可能信不過他!你打他做甚!難不成你與裴太子妃……”
還沒等劉塬把話說完,那裴紹的雙腿早就無力難支,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發出了重重的響聲。
劉塬不會武功,丹髓軟筋散對他的影響並不是很大。
他只是覺得有點發困發軟,還以爲是自己昨天夜裏沒有睡好且一路奔波到此的緣故,並沒想到會是中毒。
他看得裴紹倒地,急忙問道:“你怎麼了?裴紹?裴紹!”
劉塬正疑惑着,樓下傳來了一陣女孩的尖笑聲:“哈哈哈,倒了、倒了!果然是倒了!”
劉塬趕忙大聲喝道:“誰在那裏?”
女孩的笑聲伴隨着上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劉塬此時纔回想起來那笑聲就是將自己帶進來的那名小女孩的。
裴紹只是沒力氣,並不是失去聽覺與意識。
他聽到女孩的笑聲,又想起剛剛那柱香就是小女孩點的,已然明白了就是她在暗算自己。
裴紹想着爬起來去護駕,但丹髓軟筋散的特點就是內功越強,中毒越深,越沒氣力。
所以他此時是有心無力,根本就起不來。
劉永銘自小練的是從太宵真人那裏騙取過來的內功心法,他的內功也不弱,此時也只得趴在窗邊大口呼吸,讓自己好快些恢復一些真氣。
此時,那秦王妃用手輕輕地搭在了劉塬的腿上,輕聲說道:“別發怒,別發脾氣,答應我。”
劉塬將幔帳甩到一邊,一邊摟着秦王妃的肩膀,一邊看着從樓下緩緩走上來的小女孩。
只見得小女孩用右手拿着一塊手帕正捂在自己的口鼻之上,而左手正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再傻的人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何況是劉塬。
小女孩發着尖尖的笑聲說道:“果然,沒有哪個男人會對一名小女孩產生敵意,你們果然是中計了!是什麼讓你覺得小孩子都是不懂事的?是什麼讓你覺得,小孩子聽到‘朕’、‘臣’這樣的詞是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劉塬坐在牀沿邊問道:“你是誰?爲何要暗算朕?”
小女孩笑道:“劉塬,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想不到呢?你應該想得到我是誰的呀!”
劉塬看着這個不到十歲的女孩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完全不敢相像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孩會有這樣的惡毒之心,更不敢相信對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小女孩笑道:“即是忘了,那我提醒你一下。十幾年前,楊光祿殺了楊家一家老小之後,朝裏有一個人上了一份奏疏,說是一定要治楊光祿的罪,要將楊家的家產全部充公,但你卻是沒有理會!是這樣吧?”
“好像……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別與我說什麼好像!你定是記不得了,讓我再幫你回憶回憶吧。那個人姓霍,名叫霍韜,當時是你的工部尚書!”
劉塬眉頭一鎖,問道:“那你是……”
“當初是你扣下了工部的銀子轉進了內務府,卻叫霍韜自己去找銀子補這個窟窿眼!工部的銀子大部份是戶部給撥的,戶部不給他撥銀子,你讓他去哪裏給你找銀子去?因爲補不上虧空,你便生氣了,你讓御史臺那邊的人查他!他明明一兩銀子都沒收進自己的口袋卻被你誣陷成了貪官!”
一個小女孩不該知道朝廷裏的事情,更不該知道工部與戶部的那些事。
劉塬疑問道:“你是……”
“我就是她的女兒!我爹不想受這份冤屈,留下了一封書信給我們母女二人,然後便化妝逃離了漢國,去了齊國。你不敢將此事公之於衆,你怕別人知道他是被你誣陷用來平抵工部的賬的。你怕別人知道他是被你逼反的,所以你便說他暴斃而亡了!也好在你說他死了,你若是不這麼說,我爹他還得背上一個叛國的罪名呢!”
“你是他的女兒?不可能,那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如何會在漢國留有你這麼小的女兒?”
“小?我小麼?呵呵,這還不是拜你所賜麼!”
“什麼?”
小女孩怒目圓睜地說道:“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十七歲了!可樣子看起來卻不到十歲,你不知道爲什麼麼?你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與我娘風餐露宿,食不裹腹,衣不遮體,過得有多少狼狽你知道麼?”
劉塬並不清楚這些事情,他只得聽着小女孩繼續說話。
“我與我娘想要出關去找我爹,你卻派人把我們給抓了回來。你們下手可真狠呀,一下就把我給推倒了。我昏迷了三天三夜,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雖然沒死,但從那以後我便再也長不高也長不大,只能用這副面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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