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學業如何
劉永銘接着道:“且不言現在馬戶心中的怨氣,就說現在的朝廷的馬匹吧。此時有茶馬生意在,與蒙人的關係還算是不錯,不至於太缺馬。但將來萬一蒙人、番羌那裏出點什麼事情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中原與遊牧千年來紛爭不斷,哪裏有不出事的道理?若是出事而馬戶這邊又無馬可徵,那會如何?”
八皇子想了想應道:“朝廷這邊……只會按戶籍向馬戶收徵收馬匹,一般不會管馬戶到底有馬沒馬……馬戶們自己定然去買馬還給朝廷……”
“得了吧!一匹馬值多少銀子你不知道麼?別到時候激得民變,即有外患又有內憂,看你們怎麼辦!”
曹嶽眉頭一皺,說道:“六爺言重了,不至於此。”
“防微杜漸呀曹相!除了馬戶,可還有茶商的銀子沒給呢!”
“茶商那裏又怎麼了?”八皇子問。
劉永銘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你別問那麼多了,走吧,一起進去問個安!”
劉永銘甩開曹嶽不理,向裏頭走了進去。
八皇子只得急跟在劉永銘身邊向裏走。
他壓着聲音在劉永銘問道:“剛剛六哥提到的裴太子妃與曹家小姐,這裏面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呀?裴太子妃薨逝是不是……”
“別問,不該你知道。”
劉永銘說着一腳便踏進了紫宸殿的後殿裏。
他一轉眼就看到劉塬趟在御牀之上,正用一條熱毛巾正敷着額頭。
卓英劉永銘後面趕了進來,站在劉塬的牀邊輕聲喚道:“皇上,秦王來了。”
劉塬此時才睜開了雙眼,看向了劉永銘,將客頭上的毛巾取了下來。
卓英連忙伸手從劉塬手上把毛巾接過來,而後走到一邊的梳洗架上,把毛巾放進銅盤的熱水裏,浸溼擰乾以後又走了回來。
而此時劉永銘已經嘻笑着走到了牀邊輕聲笑道:“怎麼了這是?還真病了?”
劉塬嘆了一聲,說道:“你後面站着的是小八吧?”
劉永銘從卓英手上拿過熱毛巾轉手便遞給了劉塬。
但劉塬卻沒把熱毛巾敷額頭上,而只是擦了擦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而後便抓在了手上。
劉永銘此時卻是不正經地說道:“小八吧?什麼小爸爸,父皇這話讓外臣聽見能笑死你。”
劉塬輕笑了一聲說:“也就你敢在朕面前開這等玩笑了。小八,來,走近一些。朕有些不舒服,兩眼有些看不清。”
八皇子此時才走近到牀邊,躬着身關懷地說道:“父皇,您沒事吧?”
“事倒是沒什麼事,就是有些疲憊,休息一兩日也就好了。近日學業如何?”
“正在溫故知新,有裴師傅教導,還算是循序漸進地學着。”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沒有想着在朝廷裏幫個忙,幫朕盯着點那些臣工?”
八皇子謙虛地應道:“兒臣有想過,但卻覺得以兒臣之才也幫不上什麼忙。且六部皆有幾位皇兄在,兒臣更是不敢參與其中。幾位皇兄皆是才能非凡,裴師傅說,才能非凡者必有傲氣,有傲氣者相見,則有爭勢事。兒臣是怕將來與幾位兄弟起爭執,所以不敢輕言觀政。”
劉塬笑了一笑,說:“還是你乖巧呀,不像小六子那般乖張。不怕,你這人個向來親和,沒與別人紅過臉,有難事朕都給你擔着,現在朕就給你安排個差事。”
“只要不與幾位皇兄衝突,兒臣願代爲父皇效勞。”
“也不是做什麼難事。奇川先生不是進了宮與太后說過話了麼。他答應經筵一場。這事你去安排吧,把你那些兄弟都叫上,讓他們來聽聽奇川先生的大道!”
經筵原意是翰林學士或是別的大學問的官員給皇帝在御前講解經史的一個活動。
這個活動可不是書房裏說點什麼故典那麼簡單,而是得講解一大段超長的歷史。
不僅把這個歷史時期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講清楚,還得把這些事情發生的原因及激發因素用辯證的辦法講解出來,以達到以史爲鑑的目的。
唐朝時雖然也有這樣的活動,但卻不是正統意義上的經筵,只能說是“私塾模式”的講解。
經筵制度其實最早是在宋朝開始的。
怪只怪那個愛喫五成熟牛排的魏國開國皇帝立了這個規矩,並且將適用人員從皇帝擴展到了皇子,要不然這個世界線還真沒有經筵。
此時,那八皇子想了想,卻是問道:“這事不是一直都是太子在安排麼?”
“裴太子妃薨了,太子現在怕是沒這心情來處理此事,由你去安排即可。還有,徵西將軍府的二公子來京了,朕派鴻臚寺那裏的人去過了,你也別閒着,去與嚴二公子聊聊天,許是會有些心得。”
劉永銘插嘴說道:“八弟,接待歸接待,但你們別喝酒。這人酒品不太好。也不是說酒品不好,就是……就是喝多了吧他來事兒!”ωω
劉塬好奇地問道:“你如何會知曉?”
“他來過兒臣王府,與兒臣喫過一回酒。”
其於劉塬對徵西大營的重視程度,劉塬自然會關心嚴家二公子的動向。
劉永銘宴請徵西二公子劉塬不可能不知道。
劉塬言道:“哦!你即是已與他見過面了,要不然還是由你來接待吧。”
“別!兒臣性情粗魯,這等場合兒臣不當在場,會鬧出笑話的。其實太子二哥去最是合適,能見父皇之重視。二哥即是去不了,八弟溫雅也是極和適這等場面的。”
“你倒是不急功。”
劉永銘笑道:“兒臣什麼性子您還不知道,這種場面事您就別叫我了。功勞什麼的都歸八弟吧。”
劉塬對八皇子說道:“小八,沒別的事情,就這點事,你去吧,辦好了朕給你賞。”
“是。父皇。”八皇子應了一聲。
劉塬又道:“卓英,送小八出去。”
“是。”
卓英應了一聲,領着八皇子便出了紫宸殿。
他們一出去,劉塬動了動身子便想要從牀上爬起來一起。
劉永銘笑了笑,起身將牀尾的南瓜枕拿了過來。
他在撫起劉塬的同時,把南瓜枕墊在了劉塬的後背。
劉塬坐躺在牀頭,後背軟靠在南瓜枕上,對劉永銘問道:“你笑些什麼。”
“這一招也許對大哥有用,對兒臣與太子卻是沒用。”
“招?什麼招?”
劉永銘答道:“您把八弟叫來在兒臣面前吩咐事呀。呵呵,太子終是要繼承皇位的,他無所謂別的皇子在您的面前如何得寵。兒臣不管朝廷裏的事情,更巴不得清閒一些。所以都會覺得無所謂,但大哥三哥、四哥五哥他們卻是極擔心您不讓他們做事。這招使在他們身上,正合適!”
劉塬問道:“你覺得朕是這意思?”
“那您還有別的什麼意思呀?”
劉塬板着臉說道:“你這心思原來都用在這上了?朕的意思是讓你多帶帶你八弟!你不是不會說場面話,只是不想招惹那些是非。你即是與嚴家二公子見過面,也瞭解他一些,就當好好地教教你八弟,他對徵西將軍府那一場還一知半解呢。”
“兒臣對朝裏的事情也是一星點都不懂呀,還帶他?還不如讓太子去帶呢。”
劉塬言道:“你三歲時就知道拉着德妃給你說情,八歲的時候就知道往嬪妃的胸脯上鑽,還有你不懂的?朕一說與嚴徵西聯姻你一聽即懂,跟朕在這裏裝什麼算?”
“父皇!這不能賴我!誰讓禮部那些人都知道您就喜歡大……”
“誰跟你說胸了!”
“行行行,我不說不說了!您安心休養,安心一些,別急燥,別急燥。”
劉塬壓了火氣,又道:“你少氣我就好了!有空就去幫幫你八弟,別總這一副紈絝樣,看着朕噁心。昨天吩咐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劉永銘應道:“兒臣昨天中午回城後就去了內務府,讓丁總管幫着在皇陵邊上選了一塊風水寶地,又將需要的東西一一寫下,目前全安排妥當了。宗人府那裏的喪報訃告一出來,內務府這邊便出物料和銀子。規格也都有舊例,按舊例辦即是,不必多事,省得羣臣狐疑。至於將來追封及與太子合葬事,那也是太子登基以後的事情了。”
“光說裴太子妃不說秦王妃?”
劉永銘低頭說:“兒臣……兒臣覺得能不辦就不辦了。之前長安城謠傳秦王世子之事,現在又來辦秦王妃的喪事,若被有心人利用,必會對朝綱有所不利。且她失蹤了這麼多年,朝裏早沒有了風波,若是強辦下去且又與裴太子妃在同一天……誰知後世之人會如何編排呢。”
“曹相也是這個意思。”劉塬嘆了一聲繼續說道:“年初以來先是一場大寒不散,然後是豫王,現在又是太子妃。唉!這個年頭起的不好呀!”
“父皇,此事……此事兒臣覺得要不然就……”
“就什麼?”
“也別風光大辦了,偷偷地將秦王妃與皇叔秦王合葬就行了,讓史官選個好日子隨便一記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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